第七章 道在屎尿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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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云:道在屎尿中。

你信不信?

至少易行是信的,因为他刚从这墙外一包屎中,领悟了自己的道——善良是懦弱的伪装。

“看来不能对人太善良啊。”看着正飞向太阳的麻雀,易行摩挲着自己的眼角,“有些人是不必有后悔的机会的。”

如果易冲之在这里,他一定能够发现易行的瞳仁已由褐色变成深黑了。这似乎昭示着他心底的黑暗已将要占据头脑的高地了。这绝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至少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黑暗的心态与匡扶世界的理想太过乖违相悖,稍不留神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陪我出去逛逛,媮儿。”易行道,“你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了?”

小丫头自然欣然应允。

乌衣巷里,易府的中门终于开了。

兄妹二人正大光明地穿了身素衣素裙,尔后正大光明地抬步出门,当然也正大光明地对着一干趴在墙顶的小鬼们示以微笑。

小鬼们大惊失色,哪能想到主人家居然敢正大光明地出来了,一时间作鸟兽散,哪儿还有当时作弄人时的神气。

出了乌衣巷,便是朱雀桥。

但见桥上人来人往,桥下小舟飘摇,桥边包子蒸笼冒着腾腾热气,包子摊旁坐着郎配可人儿。这一双男女似乎还在争着吃食,女的咬了男的一口包子,男的又回敬了她的包子一口,女的似乎嫌他下嘴太大,不甘吃亏便又咬了回去。这边厢争着,吵着,可就逗笑了那边厢的易行、班媮二人。

“他们的吃相可着实不雅!”媮儿笑道。

男子似乎听到有人编排,便转过头来,微微笑道:“岂止不雅,简直难看死了。”

易行便拉着媮儿上前,与他二人拼做一桌。

“公孙兄来得可巧啊!”说着,易行便拈了一个多汁的包子递给媮儿,又挑了一个厚皮包子送到口中。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当真美味!”

原来这边男子便是当日演武场相遇的公孙龙。

公孙龙折扇笑道:“说巧也不巧,说不巧也巧。”

易行道:“哦?”

公孙龙道:“自打演武场事后,我每日必会到此品尝这王婆婆包子,当然,若是有幸,还可拜访于你。但我来此四十余日,直至今日才晤尊容,自然说不上巧。然而我每日至此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却在这行将离别之际与君相逢,自然也算一桩巧事了。”

易行将包子囫囵吞进口中,含混着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令人讨厌?”

“所以我至今没有朋友。”

“那她呢?”班媮指着那少女,显然是把他当做谎话都说不完满的笨蛋了。

“我是他妻子。”公孙龙正待说话,却被少女抢白,“妻子怎么能算朋友呢?”

“她叫柳河东。”公孙龙促狭地笑了笑,不想却遭了打。少女将胳臂摆在身前,朗声道:“你们好,我是柳月娥。”

易行眼看这少女风风火火的样子,不敢撩拨她,只好肃声道:“在下易行。这是舍妹,班媮。”

“你姓易,你妹妹怎么会姓班,难道也是像我和小公孙一样的爱称吗?”柳月娥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来回扫视着兄妹二人。

易行尴尬一笑,班媮却红了脸。

公孙龙道:“易兄不必听她乱讲,这女人本就笨得紧。”无疑,这小子又遭到了拳打脚踢。

易行道:“舍妹方才**岁的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其中曲折,不便对二位言明罢了。”说着连声道歉。

公孙龙道:“无妨,家事莫问。”

班媮一心以为易行隐瞒此事全是要使自己免于身世之苦,以免遭人蔑视,饱受白眼,因此上一颗心儿已是半腔欢喜、半腔感激,看向自己的“易哥哥”,也觉得分外温暖,分外温馨了。

“远道而来的也许是相交莫逆的朋友,也许是血海深恨的仇雠。还是公孙兄只为了吃一餐包子呢?”易行身体前倾,以气相压,势必要他给出个解答才行。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朋友,你节操掉了。”易行实在没有心情跟他扯皮,开门见山地说道,“多一个朋友,也就少一个敌人。但是反过来,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戾气太重了。”公孙龙叹了口气,“没想到当日之事竟然对你影响如此之大。前后相差,简直判若两人。”

“你没有失去过,自然不懂得失去的痛苦,也就无所谓得到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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