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在床边三十天(1 / 2)
兰明君迷惑了。
墨家向来极重规矩,且看莫以期对易行态度,似乎对他青眼有加,但在如此重要之际,为何会抽身离去?
他还来不及细想,现实已经容不得给他犹疑的时间了。
方世成的枪已到了易行头顶。
他制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易行不该命丧此处。当然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证明了这头狐狸的精明之处,不过现下他也只不过凭着一种直觉做出判断。
方世成转首看向他,虽然气急,却也不敢对他发火:“未知先生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开玩笑,方世成乃是儒家新贵,他辈分再高,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此番比较,毕竟方贤侄技高一筹,就此诛杀未免显得儒家太乏仁义,不如饶他一命便了。”
“你是在编排我儒家么?”旁边走出一中年儒生,国字方脸,气派甚正。
“哦,方兄,在下不敢。”兰明君见是方正来了,心下释然,情知此人极重名声,看来易行偷生有望了。
兰明君道:“方兄,儒家行事向来讲求理正行端,但有不平事,也多以宏量相恕。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必胜人之量还是有的。”
方正捻须沉吟:“饶他一命自是可以,然而此子出手,着实狠辣,莫如废掉他一身修为,也好令他悉心从善,莫再祸害他人。”
兰明君无话可说,只好唯唯称是。
方正前去扶起易行,把脉看相,却惊“咦”一声:“此子天池已散了。”
兰明君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把脉,果如方正所言,天池已散,灵力丝毫不存,于修炼一道,已是就此陌路了。
他看向方世成的目光,已是不善了,寻思:此人下手未免太狠,易行早饶他一命,岂知此人早在对拼中便做了手脚,难怪易行大胜之下居然昏倒,其中必有方氏作梗。
场周诸人,看向方氏两父子,也有些不齿了。
方世成不知其中缘故,却也乐得易行从此废人一个,日后更有法子折磨他,也不急在这一时要了他的狗命,便随方正下去了。
这边小世玉却刚刚赶来,眼看着媮儿姐姐倒在地上,心下大急,又是哭又是喊,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兰明君将易行、班媮二人放上车子,载回易府。
除了莫以期等少数几人,坊间皆以为方世成一战中手下阴招,毁了易行的天池,才转败为胜,谈及此事,多为不齿。莫以期自然也不会承认墨家助易行作弊,因此大战风波,也就在菜市口的街头、樊酒楼的雅间、演武场的一角渐渐淡了。
然而易府里,却大变了样。
“易哥哥已经睡了三十天。”媮儿坐在石阶上,望着天边的月亮,“大叔还没有回来,易安叔也死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睛更黯了。
“媮儿好孤独……”
夜。
黑夜。
在黑得不能更黑的夜里,一声咳嗽惊醒了趴在床边的班媮。
“水……”
看到易哥哥醒了过来,班媮欢喜地扑在他怀里,使劲地用自己的头拱着易行的下巴,像极了求宠的小花狗。
“水……媮儿。”
“哦,哦,我去拿!易哥哥,你等着!”
小丫头蹦着跳着拿了热水,小心吹凉,慢慢喂易行喝下。喝了半口,却也吐了半口,连带着咳嗽,使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媮儿,你……还……还好么?”
易行看着小丫头晦暗的脸色,似乎又回到当初遇到她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颓唐、恐惧、毫无希望。
看来让小丫头担心太久了。
班媮狠狠的点了点头:“唔!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可是易哥哥你糟透了。你已经睡了三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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