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1 / 2)
彻斯顿,位于布里克瑟姆和另一边的派恩顿与托基的中间,地处托基海湾曲线的半中间地带。直到大约十年以前,它还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球场的下面是一片芳草萋萋乡郊地带,一直绵延到海边,其间偶尔有一两处有人居住的农家房舍。近些年来,在彻斯顿与派恩顿之间有了些大的建设发展,现在的海岸边不时会有些小农舍和平房、新修筑的公路等。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在此地购置了大约两英亩的土地,这里的海景一览无余。他购买的房子设计挺现代化的——那白色的长方形则有点儿煞风景。除了两间放置他的收藏品的大房间被用作展室之外,这所房子并不太大。
我们大概是早晨八点到达那里的,当地的一位警官来车站接我们,并给我们讲述了大致的情形。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看来是已养成了晚餐之后出门散步的习惯,当警察打电话来的时候——那大约是在十一点之后,他还没有返回家中。由于他外出散步总是挺守时的,一支搜查队伍不久便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死是因被人用重物猛击后脑部所致。有一本打开的ABC铁路指南书,朝下放在尸体边上。
我们约莫八点钟光景就抵达康比赛德(这是那所房子的名字)。开门的是位年长的老管家,他的双手颤抖不停,一脸哀色,让人明显感到这个悲剧对他的打击很大。
“早上好,德夫里尔。”警官说。
“早上好,韦尔斯先生。”
“这几位是从伦敦来的先生们,德夫里尔。”
“这边请,先生们。”他招呼我们进入一间长长的摆放着早餐的餐室。“我去叫富兰克林先生。”
一两分钟后,一位高大的金发男子走进屋内,他的脸晒得黝黑。
他表现出坚毅、能干的风格,是个善于应付突发事件的人。
“早上好,先生们。”
韦尔斯警督作介绍。
“这位是皇家警察的克罗姆警督,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和——呃——黑特尔先生。”
“黑斯廷斯。”我冷冷地予以纠正。
富兰克林-克拉克同我们每个人轮流握手。每次握手的时候,他总会用满怀洞察力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请你们用早餐吧。”他说,“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没人表示异议,我们立刻大口地品尝起来那些烹制精美的鸡蛋、薰肉和咖啡来。
“现在,”富兰克林-克拉克说,“韦尔斯警督已告诉我昨晚发生的大概情况——尽管如此,我要说,这是我所听说过的最野蛮的故事之一。克罗姆警督,难道我真要相信,我那可怜的哥哥是一个杀人狂的牺牲品。这是已经出现的第三桩凶杀案,而在每次案发时都会有一本ABC铁路指南书放在尸体边上?”
“情况确实如此,克拉克先生。”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最病态的臆想当中,这样的罪行究竟会带来些什么好处呢?”
波洛点头表示赞许。
“你真是直指要害,富兰克林先生。”他说道。
“现在还无法调查清楚犯罪的动机,克拉克先生,”克罗姆警督说,“那是精神病学家的事情——尽管我可以说,我对犯罪的精神错乱有过一点经验,其动机大体上都不充分。罪犯总是会有欲望来展现自己的个性,在公众的眼中引起轰动——实际上,是想成为大人物而并非无足轻重之徒。”
“波洛先生,对吗?”
克拉克面露怀疑之色。他向这个年长者的垂询,看来并没获得克罗姆警督的好感,他皱了一下眉头。
“千真万确。”我的朋友答复道。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是不会长期逍遥法外的。”克拉克沉思着说道。
“①?啊,可他们挺狡猾的——②!而你必须牢记,这种人通常会有微不足道的外部特征——他属于那种通常会被人省略、受人忽视甚至嘲笑的那类人!”
①法文,意为:你相信吗。——译注。
②法文,意为:这些人吗。——译注。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克拉克先生。”克罗姆突然间插话。
“当然可以。”
“我想知道,昨天你哥哥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是否正常?他没收到过意外的信件吧?没什么事使他心烦意乱吗?”
“没有。我必须说他与平常挺一样的。”
“没有心情烦躁或是焦虑吧。”
“对不起,警督。我可没那样说,我可怜的哥哥平常就挺烦躁焦虑的。”
“为什么会那样?”
“你可能并不了解我的嫂子,克拉克夫人。她身体非常糟糕,坦率地说,也就在我们之间说,她已得了不治的癌症,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她的病情使我哥哥忧心忡忡。我自己从东方回来不久,当我看到他身上的变化之后,我震惊不已。”
波洛插话,问了一个问题。
“试想,克拉克先生,如果你哥哥被人在悬崖底下枪杀——或者尸体旁边留下一把左轮手枪,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坦白地说,我会得出这是自杀的结论。”克拉克说。
“③!”波洛说。③法文,意为:不仅如此。——译注。
“什么意思?”
“重复一种事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怎样,这次可不是自杀。”克罗姆带着一丝草率,说道,“现在我相信,克拉克先生,你哥哥已养成每晚出去散步的习惯。”
“是的,他总是这样做的。”
“每晚都去吗?”
“嗯,当然在下大雨时,他就不去。”
“这所房子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习惯吗?”
“当然。”
“外边的人知道吗?”
“我不太明白你所指的外边的人是谁,我不知道花匠是否了解这个习惯。”
“村子里的人们呢?”
“严格地说,我们并没有一个村子。彻斯顿-费蕾斯那儿有个邮局和一些村舍——但并没有村庄或商店。”
“我猜想,一个陌生人如果在此地走动,他会极易被别人注意到?”
“恰恰相反。八月份,这个地方充满了闹哄哄的陌生人群。他们每天坐着大车、小车或是步行从布里克瑟姆、托基和派恩顿赶来。在那底下有个布罗德桑兹(他用手一指那个方向),是个受人欢迎的沙滩,埃尔布里湾也是如此——是个著名的风景点,人们去那儿晚餐。我真希望他们别这么干!你一定无法想象,在六月份和七月初的时节,这块地方有多么的美丽和安宁!”
“所以你认为,一个陌生人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除非他看上去是怪里怪气的样子。”
“这个人外表看来并不会异常。”克罗姆自信地说,“你该懂得我的意思。这个人肯定事先来检查过此地,发现了你哥哥每晚要散步的习惯。顺便说一句,我猜想,昨天并没有什么陌生人到这所房子来,要见卡迈克尔爵士。”
“我倒是不清楚,我们可以问问德夫里尔。”
他按响铃,像老管家提问。
“不,先生,没有人来找过卡迈克尔爵士。我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房子附近转悠,女仆们也不知道,因为我已问过他们。”
管家等了一会儿,然后询问道:“就这些吗,先生?”
“是的,德夫里尔,你可以走了。”
管家退出,在门口身体往后一退,以便让一位年轻女士进屋。
她进入房间时,富兰克林-克拉克站起身来。
“这位是格雷小姐,先生们,她是我哥哥的秘书。”
这位姑娘有着与众不同的斯堪的纳维亚气质,我的注意力马上被她所捕捉。她有着几乎是无色的灰质头发和浅灰色眼睛,长着一身能在挪威人和瑞典人中间找到的那种明朗亮丽的白皙皮肤。她看上去像二十七岁,跟她的打扮一样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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