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2 / 2)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她说着坐下。
克拉克端了一杯咖啡给她,可她拒绝任何食品。
“你是否处理卡迈克尔爵士的邮件?”克罗姆问道。
“是的,所有邮件。”
“我猜想他从未收到过落款为ABC的信件。”
“ABC?”她摇摇头,“不,我确定他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件。”
“他最近没提到晚上散步时看到过什么人在闲逛?”
“没有。他从未提到过那种情形。”
“确实没见过有人在闲逛。当然,这个季节外面有许多人在闲逛,你可能会这样说的。一个人常常能碰到那些带着漫无目的的表情在散步的人,他们穿过高尔夫球场,走下通道,直奔海边。同样,实际上每年此时所见到的每个人都是陌生人。”
波洛思考着点点头。
克罗姆警督要求能被带去察看一下卡迈克尔爵士晚间散步的地方。富兰克林-克拉克带领我们穿过落地长窗,格雷小姐则陪着我们。
他与我悄悄落在别人后面。
“所有这一切对你一定是个可怕的打击。”我说。
“它看来令人难以置信。昨天警局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上床休息。我听见楼下的声音,最后跑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德夫里尔和克拉克先生正在灯下探讨着……”
“卡迈克尔爵士通常什么时间散步归来?”
“大约十点差一刻。他常从便门进来,然后有时他直接去卧室睡觉,有时去那间摆放收藏品的陈列室。那就是为何可能直到早晨他们去叫他的时候,他也不被人发现的原因,除非警局打电话来。”
“对他太太而言,这必定是个可怕的打击?”
“克拉克夫人靠使用大量的吗啡来得以维持。我想,她太虚弱了,无法承受周遭发生的事。”
我们已走出花园的门,继续走向高尔夫球场。转过球场的一个弯后,我们穿过一扇旋转栅门,走入一条险峻蜿蜒的小径。
“这条道通向厄尔布利湾,”富兰克林-克拉克解释道,“可是在两年前,他们修筑了一条新路,从主要的公路通向布罗德珊,然后再通向厄尔布利湾,因而现在这条小道实际上已废弃不用。”
我们沿着小路往下走。小路底下有一条小道,小道两边长满荆棘和蕨草,直达海边。转眼间,我们已置身于一片青草葱郁的山脊,俯视着大海和一片熠熠闪光的白色卵石沙滩。四周全是墨绿色的树木,树林一直延伸到海岸边上。这个地方的景色沁人心脾——洁白、深绿和宝石蓝交相辉映。
“这真是太迷人了。”我惊呼道。
克拉克热切地转向我。
“可不是吗?人们为什么要去维埃拉④,他们可以到这儿来吗!我这辈子游历了世界各地。我可以向上帝起誓,从来没见过有如此美丽的地方。”④法国东南部和意大利北部沿地中海的假日游憩胜地。——译注。
然后,尽管他因过分的热切而显得有点惭愧,他用一种平实的口吻说:
“这里就是我哥哥每晚散步的地方。他走到这么远,然后回到那条小路,穿过农场和田野,再回到家里。”
我们继续前行,来到树篱旁的农田中央的一个地方,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克罗姆点点头。
“这太容易了。那个人站在这儿的阴影当中,你哥哥是无法注意到任何的举动,直到袭击降临。”
我身边的姑娘突然一阵战栗。
富兰克林-克拉克说:
“坚强点,托拉。这事确实挺残酷的,可没必要对事实闭口不谈。”
托拉-格雷——这个名字倒是蛮适合她的。
我们步行回到那房子,尸体已在拍完照后运回到屋里。
当我们迈步登上宽大的楼梯时,医生从屋里走出来,手中握着黑包。
“有什么情况可告诉我们的吗,医生?”克拉克询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
“这案子极其简单。我会保存好验尸的技术细节。不管如何,他倒是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可能是在瞬间就死亡的。”
他离开了。
“我要去看看克拉克夫人。”
一位护士从房间中走出来,沿走廊走远,医生与她并排而行。
我们走进那个医生刚刚出来的房间。
我极快速地走出来,托拉-格雷仍然站在楼梯尽头。
她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害怕的表情。
“格雷小姐——”我停住口,“有什么事吗?”
她望着我。
“我在想,”她说,“关于D的事情。”
“关于D的情况?”我笨拙地望着她。
“是的。下一场谋杀。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事,必须使它停止。”
克拉克在我身后也走出房间来。
“什么必须停止,托拉?”
“这些可怕的谋杀案。”
“对。”他的下颌部过分地伸展出来,“我想找时间与波洛先生聊一聊……克罗姆先生,他能行吗?”他语气诚恳,出人意料。
我回答说克罗姆是个非常聪明的警官。
我的话音可能显得不是那样热情。
“他的态度真他妈的令人讨厌,”克拉克说,“好像他什么都懂,他又知道些什么呢?据我了解,他一无所知。”
他沉默不语了一会儿,然后说:
“波洛先生才是值得我花钱的人。我自有计划,我们随后再谈此事。”
他沿通道走去,敲敲医生进去的那扇门。
我迟疑了一会儿。姑娘盯着前面看。
“你在想什么,格雷小姐?”
她把眼睛转向我。
“我在想他现在哪里……我是指,那个凶手。案发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哦,有没有真正的远见卓识之人可以看到他现在在哪里,他又在做些什么……”
“警察们正在搜查——”我开始说。
我平时的话语打破了沉寂。托拉-格雷打起精神来。
“是的,”她说,“当然。”
她接着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脑中默记着她的话语。
ABC……
他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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