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节 不败散勇(1 / 2)
熊熙来有备而走,都已经准备妥贴,掀开布帘,似假非假地掺了李言闻一把,前面的柳林窝子里就都是队伍里挑选出来的壮卒、马匹了,面朝一名武官模样的使臣,拱着辆结实而不显眼的小马车。
卒子们换上当地人的打扮,像宣誓过什么似的,不再发出一丝响动,眼看熊熙来在一个人的帮助下,胁迫着李言闻步步走来,纷纷转过脸去,随着那名使臣一扬手,则纷纷抢往战马。
李言闻没作无谓的反抗,和和顺顺地走在前面。他是有着智慧的人,待知道事已至此的不可改变,也就收拾得很从容,走得也相当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戏虐,此时不过是在想:只有一辆车,嗒嗒儿虎和他乳娘会在车上吗?要是这样乔装打扮着溜,这熊大人,难道还骑马不成?
刚是想到这儿。
车篷被打得砰砰响,想是除了嗒嗒儿虎这样的小孩,不会有人以此消遣,李言闻心里一轻,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正想叫嗒嗒儿虎一声,想起什么来,猛地转过脸朝熊熙来看去,只见熊熙来的亲兵拽来一匹烈马,而他本人正束着短甲,掖下长剑,似知似不知地接受另外一名使臣对众人作出的虚假安排:“各位军士,你们一定要保护熊大人回备州,他可是负了重要的使命,路上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李言闻也是中原人,出入权贵人家诊治病痛,耳濡目染,见过太多的官员了,文的瘦,武的肥,文无轿不出,坐车都做不惯,武有马难骑,上上不去,他突然间恢复了一点儿对熊熙来得敬重。
国事之下,大夫披甲,倘若中原士大夫人人如是,岂有盛世之虚,兵戈难用?他望着熊熙来,把帘子掀开,嗒嗒儿虎高兴地喊了一声,像头小猫一样蹿进他怀里,然后抬起头,亲昵地吵嚷,挠他。
他回头看着,看着,发觉熊熙来要说话了,不知对方要说什么,怕嗒嗒儿虎打搅,连忙揽住嗒嗒儿虎的双手,比划说:“阿虎,听。”
嗒嗒儿虎注意力转移,不知好坏地喊了一句:“熊伯伯。”
可是熊熙来并没理他。他正在奇怪,听到这位熊大人持一把短刃,割断一缕头发仍在地上,在一阵鸦雀无声中旁若无人地说:“滋事体大,吾亦一马前卒尔。报效国家丈夫事也,充一前卒亦吾平生所愿,但望尔等与吾同心,生不求梓棺厚土,只为边疆太平。”
众人无不凛然,追在后面,先是踊跃,最后几乎是异口同声追随说:“誓死报效熊大人。”
李言闻亲了嗒嗒儿虎一下,爬上车,往前靠靠。
嗒嗒儿虎却还要看,合着两手抓抓挠挠,实在看不到了,就面对乳母说:“阿嬷,吾一一马前兵。”
刚刚坐稳,人无声,马恢恢,数人已提兵先走,马车上车夫也挥了鞭。
马车走着,马车夫却闲。
这夏车的布篷也就防外人看个脸,挡挡日头,马车一走起来,布篷就被风吹得呼啦乱飘,里外通着气。
晚上走,黑夜走,天明还走,走久了,车夫打发着无聊,面朝着前方问抱着嗒嗒儿虎往前看,指指点点地李言闻:“先生呀,外面再好,不如自己的家,出来多少年了?比起在家遭罪,流落塞外是个滋味么?那您得回去。您压根就不该出来。”
他说得李言闻有点羞。
嗒嗒儿虎大概觉着李伯伯不高兴,大叫一声:“你赶你的车,别说话,吾一一马前兵。”
这一说,把车夫逗乐了,也让他把话题引到了熊熙来的身上,说:“像熊先生一样的当官的,少有,少有。”
他一抡鞭子,声音有点悠扬:“这熊大人怪,出使在外,他硬是没夹带东西,也没告诉说谁能夹带,谁不能,一开始,这里头就有个副使说,出这差是苦差,要是不搂些钱财,岂不是白吃罪?哎,熊大人冷笑一声,怪副使陷他不义,翻脸给打了数十棍,随后,有人巴结他,心说,这是个刚正的官,眼里岂有沙子?跑到跟前说:大人,他们都夹带呢。熊大人又一冷笑,说:尔搬弄是非来了,这是一苦差,行走于他国外乡,餐风露宿,夹带一二,换些薄财与你何干?”
李言闻微笑颌首。
他是清楚这姓熊的有手段。
他自己不夹私,噼哩啪啦打了劝他夹私的副使,这是打给官员们看的,如此一来,这些官员哪个敢不收敛,夹带个巨万?反过来,他却又纵容贩夫走卒,把底下人心给拢了个精光?
车夫又说:“熊大人自出来,餐风露宿,从不开小灶。”他叹了一口气说:“他是真真为朝廷受苦来着,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尔等为使团走卒,也是朝廷走卒,我为朝廷走卒,也是使臣走卒。”
李言闻笑道:“熊大人是个领兵的样儿?”
嗒嗒儿虎却不让他吭,非要问自己关心的问题:“马前卒是什么呀?”
李言闻只好分神告诉说:“马前头跑的小兵。”
嗒嗒儿虎又问:“他厉害吗?”
车夫吭哧直笑。
李言闻想起熊熙来此人,叹口气,也笑了说:“厉害,最是厉害的,惟有马前之卒,方敢勇往直前,不然他怎么能跑到马前头呢。”
嗒嗒儿虎满意了,说:“我就知道马前兵厉害,我阿爸也是马前的小兵。”
他凭着自己的想象编造:“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骑马,马是后来抓的,养,养大了,以前没马,我听一个阿叔说,阿爸不骑马……”
车夫不知他说谁,也不清楚嗒嗒儿虎的乳母去掩孩子的嘴,想象下李言闻一书生模样的郎中跑马前边,风刮细柳般往前冲,大声说:“那是,他现在也不骑马。”李言闻倒把心思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想象那人的殚精竭虑,幽幽道:“你这车手又知道什么?果敢而前,为大事奋身,走于众人之先,此马前之卒尔。”
突然,前头停下来了。
车夫也急切刹车,待他们都一震停下,有个打前站的骑士回来通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士兵从山道上下来了。
这一路其实并不太平。
东夏被打散的兵多了去,想过河,上游没法过,往下游去,路上遇到了好几拨,追兵也是,不时冒出一股,冒出一股。这一小队人马对追兵有对策,利用朝廷细作办好的碟文和一些金银蒙混,与败兵却不好闹,往往相互警戒着,各抽兵刃,等着给个双双不相殴的示好,各奔东西。
按说这也正常,可熊熙来本人是奇了怪了,这败兵似乎在拢人,越往前,拨越大,往往给人一种错觉,他们正在渐渐归建。
熊熙来派人观察过,稍微大一点的败兵群会留下一两个老兵站在某处必经之地上,像是收人,不走了。
注意归注意,他也没往太深想。
这一次,前哨回来,带了消息,前方败兵起码三百上下,他立刻给震住了。
阻止人马前进,就地拉向一个山沟,到了,下马摊开草图,那么几看,他明白了,前方是一道天险。
方圆数百里的败兵走僻道,恐怕都要到这里汇拢,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要不?等他们过去再走?
他冒出这个自保的想法,招了副手耿均过来,一边研究,一边派人再探。
耿均是老行伍,也注意到了反常,说:“前方非是被高显的人马抢险固守了不可。”
这个判断很在理。
可这个判断最是让自己这一小枝人马犯难。
败兵走不了,追兵前头截了,他们就是能混过追兵,可是怎么从败兵中通过?之前遇到的败兵,人少,有的身上还带着伤,自己不率先攻击,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是他们缺少吃的,但是一大群,超过三百数,他们就是以众打寡了,只要败兵中有个领头的,倒是看见就把你吃下。
熊熙来沉吟一会儿,说:“有没有其它可能?”
说到这个可能,他一身冷汗。
是有其它可能。
什么可能不言而喻,东夏败兵截嗒嗒儿虎呢。
他不声不响一会儿,要求说:“把车里的一家子弄出来,车不要了,咱往深里潜潜,派出人,仔细打探。”
这一打探就是半天。
探子回来报告说:“败兵越来越多,追兵也摸来不少,他们在外头打着呢。”
熊熙来看完草图上交战的各点,心里猛地一凉。
耿均已经先替他说了:“这不对,这显然是有着作战布局的。败兵败到漫山遍野,单个乱蹿的局面,怎么就聚成一支人马来了。”
熊熙来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东夏王逃出来,也选择了这条路,有了东夏王这枭雄,败成什么样的兵不能聚集出点战斗力?他没有把话明说,听着耿均要往上摸去,寻个地方看看,就要一起去。
他们爬到一副山梁架子上,往下一望,当即就看到几个刚刚从岔道上赶来的败兵,为首的背上交叉背了两只兵器,身上披一耷拉子锅碗瓢罐,手持一条铣刀,披荆斩棘,随后是两个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的士兵,左右呈半圆,再往后,带了轻伤,中间还有两副担架,最后则又是几个保持战斗力的弓手。
这是真真切切而又不可能的事。
东夏王在前头乱兵中则罢,还有可能,难道他不在,反倒在这十数败兵中?
耿均轻声凑过来说:“熊大人,这里头会不会有个大人物?”
熊熙来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看也是,是个能让人效命的主。”他们观察完这一支,正要走,却又看到了一支远的,人也不多,蚂蚁般往这儿移动,熊熙来较劲心上来,定要去看看,参照一下,一摆手,带着人猫腰抄路就走,约摸两刻钟,他们正面俯视到了这一小队人马,对,还多出两匹马,布局大大不同,却一看就可以肯定,这里有还保留了战斗力,是经过一定组织的。
这个时候,耿均却情不自禁地说了:“大人,这东夏王一定是个带兵的奇才。”
熊熙来反倒没悟到,要求说:“你说。”
耿均说:“这分明是败散再聚,自发的。”
熊熙来一下怔住了,问:“有这种可能?”
耿均不确定。
他却一下确定,说:“自古名将辈出,从不知谁有如此本事。难道说……”
回到暂时的营地,他还在推测,叫了几个军官说:“你们都看看人家是怎么打仗的。”众军官哪个不信,归于偶然,都说不可能,说败兵满山跑,这不是高显人自吹的,东夏确实败到把大王都弄丢的地步。
熊熙来沉吟一番,说:“我虽然没有亲历战场,却认为这不是完全不可能,败是真,散,则是一种保存自己的手段,你们想想,追兵追起来了,前头跑一个,跑一个,他们会不追大队,追散兵,追到底,人全跑了,这是其一。其二,东夏王大概早知此败,给下级军官制定了败退的路线……”
话没说完,有人不同意。
这个军官倒也敬重熊熙来,拱拱手,表示完歉意才说:“撤退路线,没有军官分别领着,士兵们还个个知道,我还就不信了。”
熊熙来也不信,长叹一声说:“现在这局面怎么解释?”
耿均受熊熙来重用,自觉应该为熊熙来维护脸面,说:“大人岂不是因此觉得可怕?要么乱兵互认,一人带头,众人跟随,要么就是他能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他的撤退路线。”他一回头,庄重地恭维说:“知东夏王之能者,只有大人呀。”
熊熙来听他说得有道理,只好受用,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再一次把目光瞄向玩耍的嗒嗒儿虎,在心底说:“孩子,对不起了,若不能拿你为质,你父亲这样的枭雄一旦任着性子胡来怎么办?”
这会儿,他倒期盼追兵上来,双方拚个你死我活,最后全死光,他们这拨渔翁得利,从尸体上穿过。
追兵一时没有上来,不过败兵像是略一整编,往前出发了,然而让熊熙来觉得可气的是,他们在要道给垒了几个城垛,不是全走完,而是留下数十精装甲士,十余马匹,断后一样驻守那儿。
走就走了嘛,这是干什么?
一群朝廷大兵骂骂咧咧,硬说这群败兵不知道赶紧跑,还从容留下数十断后的。
露营一夜,天亮了,他们才明白,什么断后,这就是前路给后路留的口子,用来接应后头的败兵。
又露宿一天,追兵终于上来了。
熊熙来心里焦急,干脆一起爬过去,躲着观战。
战果让人有点没法接受,上百追兵丢下二、三十具尸体跑了。
不过第二波追兵倒来得快,三、五百数,一波一波往上攻,双方互射,肉搏,眼看着守方人月来越少,只有三、五个人在城垛上站着,二、三骑突然掩出,一人被射死,一人则趁追兵头目不提防,一箭射中。
剩余追兵硬是在对方不到十余的战况下裹着头目走了个精光。
熊熙来虽然知道对方定然是拿精锐驻守,还是看得心寒。俗话说兵一发则难收,能发能守即可。
败到这种程度,略一组织,还能迅速组织出精锐敢死,岂好衡量军队素质的?他望着、望着,身边的耿均突然拔出长剑,凝重地说:“大人,看来……”熊熙来明白过来了,不趁此时机出击,还再等一夜,败兵来人填补空缺,追兵上来?他霍霍往回飞蹿,到了临时营地,拔出长剑高喝:“欲渡河而归之壮士何在?跟我夺路。”
趁病要命,渔翁得利之举,哪个不群起呼应?
众人簇拥着一家三口,受着督促,干脆也不找路,像一群麻雀一样直接往山谷下了,到了山谷找到了路,干脆汇成怒箭。
怒箭射到简陋的阵地,仅余的东夏兵照样负隅顽抗。他们虽是强弩之末,五指血肉模糊,弓弦难开,照样射翻好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和战马,猛地镇住乱杂抢攻的人吗。熊熙来听到人和马倒地撞顽石的扑地闷响,于心痛恨,就地勒马,大声吵喊耿均:“调几个弓手来。快点调几个弓手上来。”
耿均却没时间调什么弓手,在人窝中竖马拔剑,一味嚎叫:“冲。给我冲。”
城垛那儿连缺带囫囵,也就区区几个弓手,哪有射退他们的可能。顷刻间,他们连人带马就冲破了简陋的陷坑,来到简陋的城墙底下。这些士兵虽然有着士气,却与高显的人马一样束手无策,有的干转,有的直接攀蹿,撅着屁股蹬,随后才有人拽上了高显兵丢下的简陋竖梯往上搭,土墙不高,不过错了个人身而已,转眼间已经有人蹬上去了,却一头顶在人家的狼牙棒上,血乎乎地落下来。
惨叫,怒吼混成一片。
只厮杀片刻,耿均就看出来了,自己是看笑话不腰疼,刚刚还觉得人家高显兵无能,几百人打不下一个土墙,放到自己进攻,才知道半分不抵人家高显人,因为高显强弓手多,在下面能带给上头的东夏兵伤亡,这才几乎攻破土防。
外围已破烂不可守,也是东夏兵太少的原因,主动缩了圈子,依稀可看到高显人硬生生趟开的地方,沾满血肉的拒马砦,陷坑,勾挠,网兜,竹刺。
他们可是接着人家打的,直接面临了临时垛墙井。
这微型城墙加上垛,只高出一人,墙头外侧攒满毛竹刺,上头只需几个持狼牙棒的人站在矮一尺多的子墙上抡,想怎么抡怎么抡,不管你上不上墙都能敲个实在,即便你突破这一层,等着你的就是后方的冷箭,要是你运气好,不被冷射手兼顾,再后面,矮二尺的地方猫着持钢叉的人,只扎你大腿,一推,你就翻回城外了。
这样团攻无益。
耿均旋即把目光放到唯一的正门。
随着抬头,他把对方的布置看了个一清二楚。
东夏兵把这一道门傍在一棵砍光枝杈的杨树下,上头垂索,拴着下面堵门的平板车,平板车后再吊平板车。一看这就是个机关,打烂前一个,后面的平板车就给上头的石头丸子草篮子给压过来扣。
至于扣过来之后会怎么样,事实已经上演过。
平板车给弹过去,随树冠拉升,一排竹子乱拍,骑兵趁乱而出。
耿均知道这机关已经用过了,用过了,就不再好用,虽又悬了平板车吓人,其实已经成了这座工事的最佳突破口。
设计者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机关需要连续使用。
当然,他也不用再考虑这个连续使用,因为这毕竟是个临时阵地,有个机关门给机动骑兵提供外冲的机会就够了,还能怎么样?
简短的时间,完全的就地取材,能布置出这样看似简陋,却杀机重重的阵地已经够让人惊叹的了。
耿均想督促士兵们不要怕高悬上空,只吓人用的那辆车,就破坏当门车,杀进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因为他是熊熙来的下属,一歪头,原来熊熙来持剑上战场了。
熊熙来替他窥破这种悬车震慑式布置,大喝叫道:“放着坦途不走?!看我给你们开路。”喝完脚尖一点,竟稳稳跳上了竖立的平板车上,刚刚上去,里头的东夏兵松动绳索,悬车急坠。熊熙来纵身一让,自这儿又上了城墙,那车一反人设想,没有砸下来,反扣在竖立的平板车上方晃动。
可以看得出来,里头还能把它再一次升上去。
熊熙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小瞧了这机关,不是用一次烂掉,正失神间,一个指挥官模样的残余军人闪跃过来。
他不敢迟疑,沉着半蹲,抡剑一划,格到对方的兵刃上。
对方显然想不到他竟然在没有闪避空间的土墙上接下来自己的攻势,本能地连续追击,不断踏内扣外,施展刀法。双方于是就在这狭隘的土墙上翻飞攻击,沿着土墙蹿走。熊熙来很快看清了对方。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很年轻,但是很坚毅,虽然满身血腥,衣甲破烂,刀法却纹丝不乱,只是他需要兼顾指挥战场,并不能全神贯注,时而会冲他的战友喊嚷。
熊熙来出自将门,天赋异禀,力大过人,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自觉可将此人斩杀,依稀听得对方口音,竟是关陇官腔,不由心中一怜。
他几次将砍向对方脖子的刀外掣半分,格住对方的兵刃,从容攻心:“尔中原之士,奈何为东夏王所用?”
对方只是闷哼。
熊熙来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回忆到了,狄阿鸟是在关陇发的家。
此人也许是他麾下的重要人物,也正是得到了这些豪杰的报效,东夏王横空出世,短短时间创立了显赫的功业。越是这样,他越是怜惜,眼看耿均也奋不顾身,杀上了城墙,自己一方已经将近夺城,而对方的墙井里都是东倒西歪的伤兵,不由慨叹了说:“你要是条好汉,不如惜些自家手下,你我就此一战,我胜了,你让我们过去,你赢了,我撤走手下,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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