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恭迎狼主(1 / 2)
这个时候,赵过还没睡,开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胖子,胸口一起一伏,两眼被风打得睁不开,一时意外。
李多财郑重地说:“暗杀就在今晚,都是暗通玄功的好手,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暗衙里的黄蜂刚刚知道,私下下山,恐怕已经暴露了,可是这边儿却没有什么出城的办法,难道要杀出城去么?!”
屋内灯火几明几暗,晚风一卷,就给灭了,飘出一团青雾,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赵过两眼平视,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潜下城墙,抄路过河,你有个准备,出不去,就去找王将军。”
事情刻不容缓。
前面是工地,他翻过一截墙,抓了一盘草绳,径直出门,片刻功夫,李多财只能喘息跑动,才能赶上赵过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城墙根上,赵过咬了一口短刀,背着一盘绳,像一只壁虎一样往上游去。
李多财抬头看着,等见不到了人影,上头响起一声鸟叫,知道人上去了,背过身子,刚刚喘息两声,巡城的士兵上来了。
为首的用火把一照,说了句:“抓起来。”
李多财连忙出示凭证,说:“我是暗衙里的人,我是暗衙里的人。”
赵过在上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李多财是不会有事的,他是在通知自己,也是在拖延时间,立刻以挂绳,大雁一样往一片黑树林上落去,在空中蹬了几蹬,落去一片黑树林中。
按说黑夜掠林,最容易被撞伤。
可是已经顾不得,因为只有这片树林,才能减少城外兵营的注意,树枝丛中响起“唰啪”的折断声,赵过用手挡眼,奋力看清,见了一条主干,揽臂抱住,滑下来,快步往前飞奔,出了林,敲响一家农院。
这是穆二虎的一个朋友家,开的是一个过城店,时常有北乡人投宿,将马放到这儿。
赵过进去,拉出一匹马,飞身上去,在黑夜里狂奔,风越来越大,天上一明一黑,过往似电,他尤不停磕马,暗暗念叨:“希望能赶得上,希望能赶得上。”
雨下了,越下越大。
上云道长就在丘下的洼地里,一抬头,就被雨水糊一脸,可眼瞅着苍浑不见底的黑空,竟是一种永生难忘的喜悦。
他哈哈大笑说:“天助我也,一代枭雄,就要伏尸在我等剑下。”
同伙们都不习惯雨中潜伏,眼看泥水糊身,翠草擦脸,折磨得老体发痒,纷纷说:“想不到竟下雨了,倒霉。”
一个抱着禅杖的和尚却窥到上云道长的心思,背坐过来,慢吞吞地给禅杖裹油布,轻声说:“若不是下雨,我们杀他未必能成,他可不是我们江湖中人,江湖上的人就是那么点伎俩,抬左脚,抬右脚,让我们这些老江湖去看,都是一目了然,不过,他不一样,他熟谙兵法,战场上九死一生,为求战胜而不择手段,巨滑在心,一有风吹草动,提劲弓,穿铠甲,跨战马,稍有不利,就会弃家累,没入荒野。可下了雨,那就不一样了,佛家有言,境由心造,心随境转。风声雨声,都是催人入睡的天籁,人总有松懈的时候,我们要是能将之堵在宅院,凭着修为,哪怕他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众人口中赞道:“达摩禅师真是智人。”
然而他们却知道众人多是相识,唯有达摩是个生人,却想借助于上云道长的关系,在雕阴盖寺庙,带着几个弟子自己找上门,心中无不想:一个一心传道的老秃驴,不过想借我们道家的枝木发芽,可也不必如此舔人沟子,早就知道你马屁功夫一流,口口声声说,佛道一家,老子出关化胡,是时点化燃灯道人,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剃光头?!为何不入我道门?!
额头贴膏药的老儿最是不耐风雨。
他额头上的膏药,自然不是装扮用,而是年轻时与人过招,被打中耳门,从此犯下头疼病,哪里肯在雨中多呆,笑着请求:“各位老弟,信得过老哥的轻身功夫么?!且让为兄去侦刺一番,如何?!”
说完,已经拔了腿。
上云道长伸了一伸手,见他大雁落野一样在地上点,倒是信服了。
庭院里。
像是警兆一样。
李芷四面糊马棚,已经察觉到不对,突然一动不动,跟史千亿说:“妹子,这马不对,你快侧起耳朵,给听听?!”
史千亿一侧耳,似乎听到几声狼嚎。
空气中有一种沉重的负荷,压得人心里一紧一紧的,她的脸也僵硬了那里,雨水一滴一滴,顺脸滑落,说:“我听到了雨打精钢,宝剑吞吟……”
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脱口:“刺客。”
她们不自觉往澡棚看去,那里鏖战正紧,谢小桃一声比一声急促,想必狄阿鸟正专注于她的肉体。
史千亿正要去叫他,被李芷拉住。
李芷往门口一指,史千亿一点头,跑至院门跟前,忽然,猛地一拉。
从一旁抄掠上来的膏药老儿顿时折翅,“啪”地斜钻到障碍后面。
史千亿抹了抹两眼,四野白花花的,空无一人,又把两扇门紧紧闭了,插上木栓,到李芷面前说:“没人。”
李芷把目光移到马上,奇怪马匹是如此不安。
这时,受了惊的膏药老儿连忙下去,到了上云道长面前,喘口气说:“院门开了一回,一人出来看了看,必是巨凶本人。”
上云道长略一寻思,说:“事不宜迟,抄家伙,上。”
风雨凄迷,天空又拉了一道闪电,众人均是武道好手,悄无声响地拉了一道散线,他们的脚下动静,不及哗哗雨声的十分之一。
院内,李史二人无所察觉,正要转身回屋,马匹又剧烈地挣缰,嘶叫,两人顿时心里一紧,只听到雨声巨大,啪啪不休,似乎是什么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地炸开了。这是杀气的蔓延,这黑夜,实在恐怖,这雨声,让人什么都听不到,两人背靠背地凝神儿,只听得谢小桃悠悠小喘,终于松了一口气。
二人终于尝尽甘酸,回到人世。
哪怕并没有什么,狄阿鸟毕竟是个男人,能让人安定,忽然,天际又是一道电光,史千亿似乎在屋顶上看到了一张人脸,“啊”地一声尖叫。
李芷也听到雨中混杂了更响亮地银瓶乍裂声,连忙向门口移动,顺便大喊了一声:“阿鸟。”
谢小桃一头乌云顶在狄阿鸟的胸口上,他才感到水慢慢地冷了,怀里的人一团粘,连忙用手掌舀些水,涂身洗汗,听到李芷一喊,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谢小桃一盘水蛇一样攀着他,仍不停地亲。
李芷回头等待中,他却才刚刚往桶外爬,然后把谢小桃抱出来,找布巾擦身,李芷便等不来他了,只好心里焦急。
外面,主攻正门的上云道长和达摩和尚,已经到了门边。
李芷和史千亿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近,再也不敢高喊狄阿鸟,一前一后,整颗心都四两八斤地吊着,在屠夫的称勾下打转。
双方隔了道门,杀气已经透门交缠,达摩和尚,紧了紧数十斤的禅杖,横身而立,上云道长则将剑环在胸前。
可是史千亿和李芷手里,只有身上的油布,还在不时下滑,哗啦啦的雨水,顺脸流淌。
突然之间,一切都万籁俱静了,而走出澡桶的狄阿鸟和谢小桃相互擦身,又擦出了火,干脆一人双手上攀桶壁,一人居下,一刀一枪地肉搏。
谢小桃是跟过两个男人,精研男女之事,自然知道怎么取悦男人,怎么外松内紧,怎么藏龙卧虎,口中好入猫儿呼叫,一只妙舌在人耳洞一挑,人就浑身一颤,双双皮肉相加,撞击猛烈,桃酥更熟,似乎猛了一层油,用手一握,手沾嫩滑。
门边紧张万分的李芷一咬牙,心头只有一句话:“这对狗男女,没完没了了?!”
他们站在门边等待着,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声音近了,门板被扣响。
刺客?!
李芷不敢开门,给史千亿往屋内示意,史千亿进屋抓了一张弓,一筒箭,背上一背。
敲门声更加急促,直到史千亿已经箭挂弦上,李芷才问了一声:“什么人?!”
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笑:“什么人?!自然是来找你家男人的。”
李芷一咬牙,脱了门栓,往后一退,见外头的人不再拍门,给史千亿点了点头,见史千亿“吱吱啦啦”拉了弓弦,说道:“你自己推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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