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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华宫后,颜欢欢没给温美人追过来的机会,上了步辇就回长乐宫。

【你不是很好奇昨夜发生的事吗?】

‘皇上说要见我,代表皇上有话想跟我说,就先先听听顶头上司的呗。’

步辇上,颜欢欢支着下巴沉思。

赵湛守诺,跟她说了下朝就来,真的下朝后就直奔长乐宫,看得其他臣子暗暗奇怪,以往皇上下朝后,还会在偏殿批上好一段时间的奏章才离开。於是她在榻上睡了一个回笼觉,还没睡爽,就被檀纹唤醒了。

“好了好了,别着急,我这个要接驾面圣的还没急呢,别怕,你主子我就算素面朝天,也是后宫第一美人,”右手掩唇,打了个不优雅的哈欠,她惺松着睡眼,媚气横生地朝檀纹睐了睐,似笑非笑,简直像只男女通吃的妖魅,檀纹还是没开.苞的姑娘,被看得脸上腾一下的通红,嘴里嘟囔:“娘娘别笑话奴婢了,赶紧起来吧,要是待会皇上到了,娘娘还没收拾好,就、就……”

“就怎么着?皇上舍得把我怎么着吗?”

她话虽这么说,动作却一点不含糊,利索下床。

四个宫女绕着她转,上妆的傅粉,梳头的捋理长发,分工合作,有条不紊,连捧着水盆让她漱口净手的都有。想到去做大保健,双│飞,两个技师按头按脚已经很奢侈,今日身为人上人,却是能起四飞了。

四人合力,没一会,就把贵妃娘娘收拾出请安时的精致来。

正好,外头开始通传,让她去迎接圣驾,檀纹长吁一口气,幸好赶上了!

被颜欢欢迎进来后,赵湛自觉他俩是老熟人了,交心的,像和容妙真说话似的,如非必要,都单刀直入,不搞些虚乎的,说半天都说不到点儿上:“昨夜,是你叫温美人称病找朕?”他其实并无责怪之意,查得也七七八八了──压根不需要花什么功夫磨,宫里就算不是他的耳目,皇上派下来的人一问,也就是了。

颜欢欢权衡过后,亦得出了同样的结果,皇上要查,不会查不出来,还不如老实交代,於是飞快点头,脑海里却在回忆各大韩剧的肿瘤车祸结局,势色一但不对就要哭出来。

没料到,皇上唇一扬,居然笑起来了!

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早上她才用冷不防的娇笑吓得陈良人差点失禁,这时皇上春暖花开,极其俊秀漂亮的一笑,其惊吓程度,也不下於陈良人受的了。只是颜欢欢始终心脏承受力强大,也料想皇上不是那种故意一惊一乍来欺负人玩的无聊恶人──好吧,她才是。

那皇上,是笑什么呢?

“皇上……?”颜欢欢蹙眉,别是把皇上气傻了吧!怕他下一刻要哇一声哭出来。

赵湛一抿唇,意识到自己笑了,还不是平常浅淡得要细看才发现的些微笑意,不由赧然:“朕笑得吓人?”

“不会,皇上笑得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吓得不轻是真的,但好看也是真的。

他平日绷着脸,年少老成,一笑,不但冰雪融化,露出花草的尖尖儿来,也有了二十来岁人该有的朝气,要不是龙颜只可远观,颜欢欢真想捏一把他的脸。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笑,”赵湛定定神,方才盛放似的笑意敛起大半,美景总是昙花一现:“就是,想到你的企图,就……高兴起来了。”

好,多半是被气傻了。

颜欢欢其实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皇上要是知道她的‘真正企图’,只不过是看刘美人明明心高气傲又假装有修养气度不张扬的模样不爽,让小温去气一气她而已。

至於让皇上龙颜大悦的吃醋企图……

也许,有一点吧,颜欢欢对自己的内心总是很坦然。

“皇上不恼我吗?”

她抬起眼帘,眼有湿意,如下完雨的晴空,明明心思深又恶劣,可是眼眸依旧澄亮,会流泪般动人。

“怎么会?”赵湛抬起她下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他松快的笑意传导到唇上,一只眉飞色舞的鹤,在她额上啄了一下,又高飞到天空上撒欢:“朕说过了,准你任性,君无戏言。”

颜欢欢晒笑:“皇上一句君无戏言,让我想到一段话……”想起这年代还没有《霸王别姬》,她改口:“一直想跟皇上说的。”

“嗯?”

她牵起他的手,将十指紧扣进去,那么小,那么暖:“想一辈子都在皇上身边,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分,少一刻,都不算一辈子……皇上也要答应我吗?”

经典情话难想,但她占了站在巨人肩膀的便宜,脑海里多的是能当扣扣签名的情话。

赵湛缺乏的安全感,她给他。

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势,也只有他可以给她,无论真情还是假意,都是双赢局面。

“朕答应你。”

他哑声应下,吻从额头的清浅,趿至鼻尖,落到唇上,深入索求着她的甜美。

情人间的相处便是如此,往往聊着聊着,就开始肢体接触,甜言蜜语,太喜欢了,喜欢得就像饥饿的人面前放了块香喷喷的美食,即使因着种种礼数规条不能敞开肚皮享用,也按捺不住要在上面偷尝一口,解馋。谈论的正事先放一边,把握每一刻,交换温柔。

温存够了,赵湛松开她,很自觉地把正事重新捡起来说:“温美人可用,对你不错,挺尽心的。”

刚亲完就夸别的女人,颜欢欢瞥他一眼。

“朕昨日诈她,她应该没把宫规背熟,见了朕跟见阎王似的,办事有勇无谋,一股作气来扰了刘美人弹琴,却想不到下策,而且……”想到那顿鬼哭狼嚎,赵湛是半点被女人争风吃醋的快意也无:“你回头问问她就知道了,还有她的宫女,不顶用。不过在惊惧交加之时,仍然没将你供出来,你可是威吓过她?”

颜欢欢意外,摇头道:“我也想过万一皇上动怒要打她板子,所以想着……皇上要是不高兴,责问她,她直接报我名号,应该能免去一顿打。”她压根就没想隐瞒,不问是最好,万一问了,也没必要为这种兴之所至的恶作剧,让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挨打。

这种恃宠而骄的行当,由她做来,却让皇上心情更好,她终於懂得依赖他了。

“温才人心性确是难得。”

她心里一咯当,扬眸看向赵湛,他却是全然的欣赏──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不是这个样子。他这时倒是情商上线,补上一句:“就是行事太没章法,蠢,蠢得朕也不知如何形容,唉,随井!”

“皇上有何吩咐?”

门外守着的随井滚了进来。

“将昨夜发生的事,跟贵妃说一遍。”

“奴婢得令。”

想着是个露脸的活,随井兴高采烈地说了起来,绘形绘声,混到这位置上的人都记性好,何况温美人那一出,他在后宫从小伺候到现在,别说见所未见了,闻也是没闻过的,哪有人这么争宠!宫里娘娘注意形象身份,就算是平民出身了,进到宫来也端起优雅的谱,不见棺材,不到至痛,绝不轻易大哭大叫。

记忆深刻,述说起来,也极为逼真。

在使唤温美人去干时,颜欢欢就知道会是一出好戏,但没料到能精彩到这个地步,太乐了。听到一半,她忍不住打断了随井,让檀纹把小溯抱来,一起听个乐呵。

赵溯初时还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听得到中途,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惊异於那位经常盯着他娘亲看,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宫妃,居然行事这般诡奇,难以捉摸。

随井是阉人,学女子叫嚷,特别神似,当他拉长调子高呼‘皇上,皇上!’时,赵湛脸色微变,勾起了他的不快回忆。颜欢欢奇道:“她当真叫成这个样子?”

“比他还渗人。”

颜欢欢痛心疾首,这么精彩,还是自己一手做成的,真想看现场!

【宿主,既然你已经知悉过程,给你看也不违反规定。】

‘你突然这么有用了?快快播来看看!’

【上回宿主不是得到了二十点数吗?看一次收取两点服务费。】

无利不起早的奸商!

但颜欢欢确实好奇,想得抓心挠肺的,在翌日送走皇上之后,终於忍不住兑换了这次观看机会。

……差点在床上笑得起不来去翊坤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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