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京师暗战,伐倭之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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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山门,方光琛在一座错金香鼎前停下脚步,围着这尊六尺多高的鼎兴致勃勃地仔细打量。然后用手叩击,感慨道:“不知天下谁人有扛山拔鼎之力,能将其移动啊!”

下人不明其意,上前推了推香鼎,笑道:“老爷说笑了,这鼎怕有上千斤重,凡人哪能搬动。”

方光琛淡淡一笑,也不与这下人分说话中深意,又在鼎前审视良久,才移步至廊下,那里原有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泥塑故事儿,现今一多半都毁了。

“无量寿佛!”一个道士从后边太极殿东侧耳房里出来,拱手道:“居士们纳福!难得如此虔心,来得这般早。前边的观宇已经荒芜,后面也还洁静,请进来用茶吧!”

方光琛忙转身答礼,说道:“道长请自便。我们先在前边瞻仰瞻仰,待会儿才去后面呢!”

老道转身离去,方光琛笑着对下人说道:“这是朝咱们化缘来的。这里破败如此,平日里怕是难得有香客来。眼见咱们来了,这牛鼻子哪肯轻易放过!准备些散碎银两,呆会儿便捐些香火钱。”

下人答应了,有些好奇地指着泥塑问道:“老爷,这道观里怎说和尚的事儿,小的搞不懂。”

“道士观里夸和尚确是无甚意趣!”方光琛被逗乐了,说道:“后人伪托丘长春作《西游记》,倒是让你看出了古怪。”

“嘿嘿。”下人干笑了两声,说道:“小的哪知什么伪托,也不知这丘长春是谁,只是觉得这道士夸和尚,有些不伦不类。”

方光琛起初还笑着,听得这话却心中忽有所感,道士夸和尚,不伦不类;那汉人助满人,却又当如何定论?莫看今时风光,日后怕是难逃千秋骂名啊!幸而自己,不,是岷殿下掀起了风潮,使很多人,也包括自己,开始重新审视前途,重新权衡天下势变之后何去何从。

秋风卷着一团团乌云渐渐地盖了上来,浑黄的太阳在飞云中黯然失色。在廊里。方光琛眼望着泥塑,心思却早已飞驰到不知何处。

………………

人生的境遇,或者说是命运,真的是变化莫测。造化弄人,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也贴切恰当。

从远溯今。晋王李定国、赵王白文选…..可以包括所有的明军将士都在改变的历史中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现在又轮到了清朝倒戈反正的文官武将,以及转换门庭,前来投靠的割据势力。

郑缵绪走出王府,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下阳光,而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说是浑身轻松,倒也不全是;说是怅然若失,有那么一点点……

“少侯爷——”听得招呼。郑缵绪转头望去,却是叔叔郑鸣峻带着两个郑氏族人在不远处招手,他忙快步赶去。

来到广州已是第二天,第一天朱永兴接见,温言慰勉,设宴款待,顺便问了下个人心中的打算,却并未立时便作决定。

今天朱永兴单独召见。郑缵绪心中忐忑地前往,郑鸣峻等人也不太放心。便在府外等候。

“殿下——”郑鸣峻欲言又止地询问。

“叔,没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郑缵绪知道这个场合可不是说事儿的地方,忙笑了笑以示安慰。

郑鸣峻会意,摆了摆手,一行人牵过马匹。直驶驿馆而去。

进了驿馆,郑鸣峻赶紧和郑缵绪等亲近人等聚于一屋,询问起此次单独召见的详细情形。

“岷殿下欲攻倭国——”

“什么?”郑鸣峻大吃一惊,郑泰死后,所掌管的郑家与倭国通商的渠道便掌握在他们手中。以此便利,假以时日不难成就大富大贵。

“叔叔,您听我说完。”郑缵绪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整个倭国,而是倭国的萨摩藩。”

“萨摩藩?”郑鸣峻想了想,猜测着说道:“岷殿下欲再拓一条通倭商路?”

“也不全是为这个。”郑缵绪详细解释道:“琉球为萨摩藩所侵,秘派使者前来,恳求殿下尽宗主之责,助琉球复其王权。殿下召见,便是询问倭国情况,并欲授我为伐倭,嗯,讨伐萨摩藩的水师主将。”

“何时伐倭?你可答应了?”郑鸣峻急着问道。

“时日未定,估计不会耽搁太久。殿下欲授命,也是一个考验,侄子敢不应承。”郑缵绪如实答道。

郑鸣峻点了点头,沉思良久,说道:“在我等带来的官兵、舰船,讨伐萨摩藩的军力应该够了。想来殿下早有此意,却一直未腾出手。嗯,也好。若说熟悉倭国情况的,除了咱们还真难挑出人来。虽然可能对咱们的对倭商贸有影响,但你建功立业最重要。”

日本于16o3年(庆长8年)进入江户时代,此后26o多年,德川家统治全国。经历岛原之乱后,德川幕府将宗教迫害扩大为贸易限制,完成了锁国政策。葡萄牙人先遭到驱逐,然后是英国人,最后在宽永元年(1624年)严禁西班牙船只来航。日本船只除朱印状外,还必须得到“老中奉书”才许出海,居住在外国的日本人也一律严禁归国,归即处死。

日本就此基本断绝了南蛮贸易,唯一例外的是荷兰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日本设置了分公司,向幕府保证绝不传播基督教,同时荷兰商船一到日本,商馆馆长立刻向幕府提交《荷兰风说书》,报告海外情况。

但即便是荷兰人也只准在长崎的出岛建造商馆,而不得踏入日本内地一步,就连中国船也只准停泊在长崎港。可以说,整个日本只有长崎一地是半对外开放的,幕府通过直接统治长崎而垄断了所有对外贸易。

因为郑成功与日本的关系密切,郑家的对倭海贸享有一定的特权,与荷兰人差不多的待遇。但郑成功去世,郑泰亦被杀后,德川幕府将有如何反应,却是一个未知数。

“或许倭国会因为先王而牵怒于郑经,从此商贸只与咱们一家做。”郑缵绪心存侥幸地说道。

郑鸣峻摇头道:“未必。倭人附强欺弱,先王数次乞兵,倭人前后反应截然不同,由此可见一斑。倭国若是重定商贸,依我看,倒是朝廷更有优势。”

“岷殿下也是如此说倭人的。”郑缵绪有些惊讶,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话倒不尽相同。倭人对弱者冷酷,但却无条件臣服于强者。助琉球复国只是其一,其二是要以猛烈凶悍、令其难以匹敌的进攻震慑倭人。”

“这就是了。”郑鸣峻恍然地连连颌,说道:“岷殿下早有一战之心,是以不派人去倭与德川幕府谈商贸之事,所图甚大啊!”

“先打后谈,岷殿下真是——”郑缵绪欲言又止,连连摇头。

“这样的话,日后咱们便不能独占对倭商贸之利了。”郑鸣峻摸着胡子若有所思,接着一拍桌案,决绝地说道:“那便不作此奢望,尽力刺探倭国情报,助殿下一臂之力,以得日后之便。另外,加入商团,将海贸生意扩展至海外诸国。凭船只,凭资金,咱郑家可不会弱于他人。”

郑缵绪眨了眨眼睛,明白了郑鸣峻为何如此大方的原因。商团是岷殿下扶持的,与西夷的公司竞争逐利,又是提供给朝廷资金钱财的重要渠道。随着明军的不断胜利,占地越来越广,物产越来越丰,这出口的货物也就越来越控制在朝廷手中。郑家倒是想独占对倭贸易,但这必然与商团起冲突。朝廷倾向于商团是肯定的,只要一限制货源,郑家岂不是无米下锅。

吃独食是不行啦!郑缵绪和郑鸣峻心中清楚,再不能用老眼光、老方法做事,朝廷已经不是原来的朝廷,政策也不再是原来的政策,不适应便无法立足,更谈不上什么展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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