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誓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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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肆的脸上露出促狭地表情,姻姒也跟着显得莫名兴奋。

这种兴奋甚至大过诏德泉这个话题,更像是看见待字闺中许久的女儿被人提亲后的那种激动和欣慰——尽管真正意义上来说,她自己才是那个待字闺中许久的家伙。

“可以过去吗?不会打扰到他们吧?”她偏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身边男子,对于这种事故她并不太清楚,只是待殷肆点头之后便挤开人群,跑得没了踪迹。

到底是有些小孩子心性。注视着她的背影融入人海,殷肆无奈地想,何时她也会如此坦诚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在那个女人心里,作为家人的玄苍到底是比较重要一些。

不过,未来的日子换做他去照顾她,陪伴她,他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再说青玄二人。玄苍一身月白绘竹长袍,海泽之内皆是神魔之辈不必遮掩白发,只是精致五官上堆满“为难”二字,似是浑身不自在。他手中拎着身边妖物沿路买下的小玩意儿,满满当当一大堆。他皱着眉头四下张望,最后无比纠结地得出结论:与佘青青一同前来祭典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一转身却是见得姻姒板着脸立在身后,冷言冷语来一句,“玄苍,我临走前留给你的任务好像不是出来玩的罢?”

她故意装作生气。

西参娘娘的出现始料未及,玄苍怔在原地略显慌神,“这、这……娘娘……恕罪……”

手中抓着好些烤鱼串的青蛇妖也挤了个脑袋进来,听姻姒张口就是嗔怪,不禁有些难受,忙替玄苍解围,“是我骗玄苍说这个祭典是海泽最负盛名的庆典之一,硬拖着他来游玩的,西参娘娘要责怪就怪我好嘛……再说了,你和爷离开这几日玄苍可一点儿也没闲下,四处拜访海泽名流,还抄录很多历法和律令,满满当当记下了好几大本子呢。”

殷肆微笑着走过来,微笑着看看玄苍,微笑着抢走佘青青手里的一串烤鱿鱼。

姻姒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曝露了真实想法。

“玄苍,苍苍,苍老师——该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西参娘娘摇摇头,惋惜不已地重重叹气,“这点事情我怎么会怪你?还说什么恕罪……哪里有罪?”她伸出指尖,轻轻点在玄苍胸口,“你呀,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说罢,有意无意地瞥望了一眼佘青青。

聪慧如玄苍,明了她在提及何事。他低头想了想,轻而易举又将问题推了回去,“玄苍自是不能与娘娘相比的——您与东商君的事情,我会适时与白驰大人禀明,待他老人家游历归来折返扶桑之际,还望东商君得空能去浮台一叙。”

很好。不动声色地压下西参娘娘的话头,是这只天狡神兽的独门绝迹。她苦着脸想。

说话间,白发随从自然而然地握住姻姒的手,轻轻捏了捏,目光可算是称得上慈爱。

对于主仆二人间这番逾越示好的举动,佘青青倒不觉得什么,眯着美眸乐呵呵地从旁应和;殷肆则挑眉,愈发觉得那交叠在一起的手有些碍眼——只是了然玄苍待姻姒而言如父如兄,眼下场面无法置喙,他略有吃味地眯着眼大口咬掉手中最后一根鱿鱼须

玄苍看看东商君纠结不已的模样,忽地笑容一舒,拉过姻姒的手递交到他手中,在男子始料未及的注视中沉声道,“往后,娘娘就多劳东商君照顾了。”

“这是自当。”他木讷回应,尚未回神。

她仰面,撞上殷肆的目光,分外柔情。

可惜介于当事人手中一个抓着烤青占鱼,一个抓着鱿鱼串,这个“托付终身”的场景实在不怎么严肃、庄重、浪漫……所以,二人不约而同笑了场。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

姻姒垂眼思量,自己体内九转合欢散之毒未解,每月需的见他一面,若是能够喜结连理,长相厮守,定然是最好的办法,而殷肆也正有此意。但她贵为西参君,关系浮台众生灵的安危,若是嫁到海泽来,那满含回忆的辖地又将怎么办?

东商西参,就像是秤的两端,维系着海泽与浮台的平衡。

两地相隔的沙海,那就是他们之间与生俱来的障碍。

本就不该相见,谁料一晌贪欢。

本以为能得清寡相助唤雨控沙,哪知眼睁睁看着此路断然再行不通,唯有那传闻中的诏德泉,还令她感到一丝希望。心中搁不下一样东西,说笑间眼神就黯淡下去。玄苍见得主上心不在焉的模样,心知玄天黑龙一事定然没有结果,也不想坏了夜游的气氛,勉强打起精神又与他们说笑了几句,早早唤了佘青青欠身行礼,四人分道而行。

莫名觉得不安,她伫立在原地,盯着远去的青白两抹身影看了许久,末了轻叹一声,不辨悲喜。回神之际才想起手还被殷肆拉着。男子凝视着她,好似在琢磨着她方才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含义,露出鲜有的迷惑神情。

她冲他笑了一下,握着他的手走到河岸边砌好的石阶上坐下。

身后喧嚣都是属于旁人的,交错搁在一旁的两根竹签似乎冥冥之中昭然着什么。殷肆的手慢慢游走上她的肩,迫使她靠近自己。她亦没有抗拒,偏过头来靠在他的胸口,曾几何时,姻姒无数次地幻想过这样与东商君亲近,可是当真如此时,心中却参杂太多沉重的念想,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在想什么?”男子薄唇一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最是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却撞得她心口生疼——回想这些时日历经,东商西参之间大起大落太多,纠葛至今才有尘埃落定之势,她害怕任何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将这份脆弱不堪的幸福彻底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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