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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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前世的何大忠和何德会在守卫森严的天牢中“畏罪自杀”?

为什么前世他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到幕后推手?

为什么根深蒂固的忠国公府会在一夜之间湮灭于火海?

为什么...

为什么...

“爷,事办妥了?”宫人见何湛出来,挥手将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们遣退,急忙忙地迎上来。

扑鼻而来的全是血腥味,呛得宫人差点呕出来。他不敢捂鼻子,生怕这位阎王还未杀尽兴,将他一并也杀了。他说:“事不宜迟,您赶紧随杂家走吧。明儿宫里宫外都会知道太上皇和旧太子死于暴毙的消息,奴才一定会办得妥妥的,您别忧心。”他掏了一方帕子出来,殷勤道:“擦擦脸吧。”

何湛没有说话,接过帕子,将脸上的血擦得一干二净。

现已入深夜,宫中万籁俱寂,穿梭在夜色中的只有几队巡逻的御林军,见了领着人的宫人,他们就当没看见,立刻改变巡逻的方向。

宫人引着何湛过宫中的长街,因此处空荡,没有可藏身的地方,宫人的脚步走得极快。

猛地,那宫人被拖入黑暗中,瞬间没影了。何湛正欲拔刀,可他也被猛地拉到黑暗中,是月色照不到的地方,背后是冰冷的墙,这一小块豁口正好能将人的身形完全挡住。

“果然是你!”冰凉的手抚上何湛的脸庞,将他的风帽往后褪了褪,“谁让你来的!”

宁晋。

何湛抬起眼,没入黑暗中才能看见黑色的影子,他果然将宁晋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他说:“臣已经解决了。”

宁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他皱着眉压低声音怒道:“又是凤鸣王!”他闻见何湛身上的血腥味:“叔受伤了?”

“放手。”

何湛从未用过这样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纵然两人起了争执,他都听过何湛这样说话。按住何湛的手猛地松开,他惊慌失措地问:“是我碰着你的伤处了?哪儿疼?”

何湛舔了舔干唇,沉着声说:“回去。”

宁晋低下头审视着何湛的神情:“叔怎么了?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我可以...”他想吻一吻何湛,却不想何湛反手就将他按在墙壁上,他甚至都没看到何湛是怎样出刀的,泻着千年寒意的刀刃就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何湛抓住宁晋的发,迫使宁晋露出脖子,将手中的刀刃逼得更紧。

“宁晋!你能为所欲为,那是我,纵你容你!可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再敢碰一下,我就杀了你!”何湛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声音在颤抖,可是杀过人的手却稳如巍山。

何湛的话就像楔子,一下凿穿他的心,凿了个大窟窿,血止不住,又疼又空。颈间的痛楚像是被扩大了无数倍,让他疼到全身麻木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

“叔...你怎么了...为什么...?”

何湛狠着一双眼放开宁晋,握着刀退开:“我听见你喘气都觉得恶心。”

“叔...”

何湛转身飞奔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叔...叔!何湛...!何湛!”

何湛充耳不闻,纵身跃出高高的宫墙。

宁祈的马车停在角落里,他没有下车,只是隔着帘子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何湛。

何湛抽刀,刀清鸣出声。等他离皇宫远了些,从房顶上飞下好几个黑衣人,脚步轻盈,身形似燕,踏着房顶追随着何湛的脚步。

何湛没有停下,目视前方空荡荡的长街,冷声道:“去查房岳秀。”

黑衣人领命,从房顶上跳下。随着何湛的还剩几个人,何湛将染血的刀狠狠甩了出去,刀极速翻转,而后狠狠跄入地面,刀刃闪断:

“还有符世明以及他的党羽,一个都不要放过!”

金钗馆内。

雷声大作后的雷雨渐渐平静下来,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翠绿的树叶上,哗啦啦作响。

大夫替何湛拔出腿上的碎片,而后包扎好伤口。凤娘遣姑娘送送大夫,她替何湛盖上薄被,看他面色绯红,额头上全是热汗,凤娘又拿了团扇给他送风。

她抚了抚何湛的脸庞:“好好睡吧。日子还长,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昨夜何湛浑身是血来到金钗馆的时候,凤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却不想这人一来就扎进房间里,先是叫人上了好几坛酒。凤娘还以为他要宴请什么客人,也没多想就给他抬上来了,谁知道他掂起酒坛子,不要命似的往自己嘴里灌。

平常何湛从未对金钗馆的姑娘发过脾气,总弯着一双眼睛,很是好脾气的人。今日花娘上去拦他的时候,他竟将人一把推倒,怒着将酒坛砸在花娘的身侧,吼道:“滚开!”

花娘吓哭了,瑟瑟发抖地跪在何湛面前:“国公爷,酒不能这样喝,会喝出事的。您就算打死奴,奴也不能见您这样。”

何湛将花娘从地上拎起来:“你喊我什么?”

花娘害怕极了:“国公爷...”

“不对!叫何三爷!叫!”何湛捏住花娘的脸,骂道。

“你发什么酒疯!”凤娘将花娘从何湛手中拉出来,将她推出雅阁。

何湛指着门:“她叫错了!她叫错了!”

凤娘伸手就狠狠打了何湛一巴掌:“冲谁撒气呢!在外面杀人没杀够,要拿姑娘们撒气是吗?”

这一巴掌打得她手掌火辣辣得疼,可看见何湛这副样子,她心疼得厉害,眼泪蓦地掉下来。

何湛被凤娘打懵了,愣了会儿,可依旧固执地说:“是她叫错了...她叫错了!凤姨,她错了!”

凤娘看见何湛猛地跪在一片碎瓷间,锋利的碎片扎入他的腿间,膝盖间。

凤娘惊着将他拉起来,忍不住泣声说:“爷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啊...”

何湛没起来,抱着凤娘的腰,哭着喊:“凤姨,是我错了,我知错了...你救救我!我撑不下去了...好累啊...”

“凤姨救不了你,爷只能自个儿救自个儿。”凤娘随他一起跪下,她跪得轻,只觉得地上的碎瓷刺得人生疼。

——裴之,以后你还是要一个人走...

报应吗?这是报应吗?

“你杀了我!”何湛捡起一个碎片,塞到凤娘手中,“凤姨,你杀了我吧!只要你杀了我,一切都会改变的...不会再这样了...”

凤娘将碎瓷紧紧握在手中:“爷这一路走了十年,您怎么撑下来,凤姨都不敢想;您想做什么,凤姨也不知道。可是您已经走了这么久,怎么能有这么愚蠢的念头呢?”

忽地,外面雷声大作,何湛本能地缩了一下肩膀。

凤娘将何湛揽到怀里,拍着他的背,说:“爷,别怕,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何湛伏在凤娘肩上:

“凤姨...好疼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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