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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忧,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陆忧微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齐云,像是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齐云把心一横,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今天听你老乡说起,才知道你一直是在勤工俭学的。上次篮球赛没有及时赶到,也是事出有因,我已经都了解了。不过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真的没有跟老师说过什么,呃……不过不管怎么说,让老师对你产生了误解,不得不说有我的原因……你放心,我一定去找老师说,无论如何也要让校方重新考虑你的奖学金申请。”
齐云一席话说得颠三倒四,双颊泛起两团明显的嫣红,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眼里闪着急切的光,期待着陆忧能给她原谅,让她释然。没想到陆忧只是一直保持着他那个困惑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淡淡地说:
“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嗯!”齐云诚恳无比地点头。
“这事和你无关,你不用管了,”陆忧面无表情地说:“至于老师那边……也不敢劳你大驾。”
陆忧说完这些,又低下头去接着读他的英语课本。齐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极度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向被人众星捧月般惯着的齐云,此刻却像块破抹布似的被人无视?简直不敢置信!陆忧还是不是人?
齐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逃出了阶梯教室,一直到下午上课之前都闷闷不乐,高岗看见了逗她:“我们富有仙女气质的白富美怎么了?打不起精神?要小生我去替你端一杯咖啡么?”
齐云气哼哼地说:“不敢劳你大驾!”
高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撞到枪口上了,微微一窒,询问的目光投向坐在齐云身边的卓美,卓美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幅度摊开了双手,对高岗吐吐舌摇摇头。
百无聊赖地度过下午两节课。下午刚回到宿舍。卓美关好宿舍门,一回身看见齐云异样炯炯的眼神,像眼底燃烧着两小团火焰似的走到自己床前。卓美刚想打趣几句,齐云便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关于陆忧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卓美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什么情况啊齐云?你不会是动了凡心、要倒追陆忧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外貌协会的?”齐云狠狠地剜了卓美一眼,“他那样的人,就算在我面前祼奔三公里,我要拿眼角瞟上半眼就不是人!”
“那你打听他的事,又有何贵干?”卓美问。
于是齐云就将上次和高岗遇到班主任、以及后来郭小川找他为陆忧求情的事,和盘托出向卓美讲了一遍,卓美听得直咋舌:
“我说呢,难怪这家伙这么忙,连篮球赛都差点没参加成。不过他也够不容易的了,跑到咱们这儿来上大学,家里就给他带了500块钱?这不是要人命么?没想到他更离奇,竟然自己打工把500块生活费还寄了回去?还别说,真是穷人孩子早当家,也算是有责任感的大好青年一位!”
齐云皱着眉头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谁管他有没有责任感了?我就是想知道些他的情况,最好是一些能证明到他在学习或纪律方面表现比较好的,然后再去找班主任试试,看能不能帮他争回奖学金。”
“主意不错,”卓美拍拍齐云的肩:“晚上卧谈会再说。我怕我知道的不够细致,要请那几位高参汇总一下情况。”
果然,在当晚的卧谈会上,女色狼们热情踊跃地贡献出她们所知的陆忧一切情况:什么高考是他们省的状元啦,什么入校以来几次社会实践都按时必到、还挺热心啦,甚至连他生活整洁、在他们宿舍常帮剩下的几个懒蛋打开水都说得清清楚楚,齐云将这些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这时只听到韩小伶嘻笑着问:
“齐云,你可别弄假成真,最后情感沦陷了……”
“胡说什么,”齐云大大撇嘴,“只不过本姑娘生性光明磊落,就是不爱欠别人的,尤其是不爱欠某些自高自大、冷血无情的家伙!”
第二天,带着从女色狼们集思广益贡献的资料,齐云开始对班主任死缠烂打。班主任在听取了齐云关于“陆忧是为了照顾一个癫痫发作的病儿因此才在篮球友谊赛上迟到”这件事,虽说仍然不认同他的行为,不过倒是点头表示了理解。至于齐云所提供到的其它素材,班主任原本也了解得八九不离十。说到陆忧的家庭状况和他一直勤工俭学的事,班主任还挺唏嘘。
末了,班主任一推黑框眼镜,颇有些为难地说:
“那天我本也没有说奖学金便一定不评给他。我只是说,让他再慎重考虑一下。没想到陆忧立刻表示他的表现还不够好,要求把机会让给其他同学。然后主动一个劲地要求索回奖学金申请,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好办呀。”
“好办,好办,”齐云殷勤地笑着说:“只要您这边过了关,我再找陆忧、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就是了。”
齐云本想只要搞掂了班主任,至于陆忧那边哪愁他不见风使舵就坡上驴?可没想到,那个家伙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当齐云在上晚自习的路边拦住他,压抑着小小得意的心情将班主任的态度对陆忧做了传达之后,陆忧竟然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一句:
“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管吗?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申请了。”
“哎!”齐云被激怒了,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软磨硬泡脸都摘下放兜里的找老师,容易么我?你就再重新打份申请报告怎么了?”
“啧,”陆忧不耐烦地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真的是觉得自己还够不到标准!”
说完,陆忧生硬地把衣袖从齐云手里抽出来,夹着书匆匆地走了。
“你狗咬吕洞宾啊你!”齐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跺着脚在他身后追喊。
这时,比齐云晚一些出宿舍,拎着一只精巧时髦的剑桥包的卓美正好路过,凑过来八卦:“怎么了怎么了?和那家伙谈得不顺利么?”
“我就不明白了!”齐云大为发作:“这家伙学习成绩是没得说,为人听你们说也不错,可为什么偏偏长了这么一张驴脸、外加一副狼心狗肺呢!”
“消消气,消消气,”卓美连忙安抚,“万物守恒,他平时表现不错,皮相又好,再不配个驴脾气,或者狼心狗心什么的,怎么能显示出造物主的神奇公正啊?”
“可是,我怎么跟老师交待呐。”齐云嘟着小嘴说。
无奈,第二天齐云还是去找班主任老师,硬着头皮把陆忧拒不接受好意拒绝再打申请的情况做了说明。班主任想了想,提出一个折衷的主意:
“他不想再申请奖学金也好,正好现在也为时已晚,校方心里恐怕早已有了授予奖学金的合适人选。不过照你描述的他的家庭情况,倒是非常有资格申请我们学校的助学金。这种发给贫困生的助学金可以由同学组织发起或班主任自行推荐人选,不一定非得本人打报告的。”
齐云不好意思地问:“助学金能发多少钱?”
班主任道:“钱也不少,比奖学金好像只少50块。”
齐云一听便大为惊喜,这才叫做绝处逢生。她兴高采烈地辞别了班主任,带着终于了却一桩心事的惊喜,高高兴兴地回到宿舍。此后几天心情一直都十分之好。而且这件事进行得也十分顺利,几天之后,在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天,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了陆忧获得由校方颁发的助学金一事。
宣告的时候,齐云故意没有回头去看陆忧表情,想来照那家伙一贯的德性来判断,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不过这么大一个馅饼从天而降,他心里总是错愕、惊喜的吧?想到这里齐云心里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终于不再欠那个驴脸的家伙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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