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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娴拍手:“等元昭到了十八岁,我就让她去提亲。”
周瑜:“三妹,你会逼得子龙弑君的。”
自从沈娴登基之后,除非她实在是闹得不靠谱了,否则周瑜都规矩地称呼她为陛下。
孙策倒是在私底下还叫三妹,沈娴也不在意。
“怎么会,”沈娴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瑜:“你知道元昭是什么意思。”
周瑜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提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论理我不该非议皇子,但是……”
但是刘瑾太过了。
刘瑾虽然是沈娴的义子,但这些年一直养在他生母董太妃那里,董太妃从小就教导刘瑾要仇视沈娴,告诉他是沈娴抢了他的皇位,他将来一定要抢回来云云。
对于董太妃的话,沈娴最忠实的特务头子兼京城北大营的统帅貂蝉姑娘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她,沈娴听过之后笑笑,从来懒得管。
刘瑾要是孝顺她,她还觉得麻烦呢,现在这样挺好的,反正将来我闺女迟早抢你皇位。
“他联系了杨德祖,还有一些世家子弟,”周瑜淡淡道:“但杨德祖那小子你也清楚,滑不溜手,太子殿下很是困恼呢。”
杨修从小就崇拜沈娴,虽然后来他爹跟沈娴闹了顿不愉快,但这并不影响沈娴在杨修心里的地位。况且杨修可是人精,深知皇储的事情碰不得的道理,没看满朝文武,跟着沈娴打天下的那些分量重的臣子们从来都对太子和长安公主一视同仁吗?
一视同仁,用在普通人家的普通兄弟上,是正确的做法,但用在皇家兄妹上,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看看沈娴对她亲闺女宠到什么地步了吧,公主皇子以封地为号,刘曦的封号是长安。
换谁处在刘瑾这个位置,都会着急的。说白了,沈娴从一开始就在逼刘瑾恨她,要么主动退出,要么主动逼宫。
“我干了十多年,差不多了,”沈娴揉揉眉心:“二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
“我想回舒县看看,”周瑜说:“不过娘说她就落在长安不想动了,所以三妹……”
周瑜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娴:“现在天下太平,莫要再起纷争。”
“当然,”沈娴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天下,我的百姓。”
“跟太子交往过密的世家子弟里头,有爹娘跟你关系好的,敲打一番,”沈娴懒洋洋地说:“我可不想过了十几年,还要亲手去收拾曾经的旧部。”
世家坐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整治得过来的,沈娴用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一步一步蚕食瓦解他们的势力。她先是把郭嘉、贾诩这两个并非出身士族的人提上了三公,又借着两人之口,联合了马超和张鲁,以赐给马超世袭爵位和封清玄夫人为国师、封天师道为国教做交换,选益州、凉州和司隶三地为试点,大规模地推行了学堂制度,将举孝廉的一部分名额分给了学堂毕业的寒门学子,一点点改变了选官的途径,等到书院在全国普及之后,沈娴又完善了书院的等级制度,设定了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等,每等之间需要考试层层选拔,通过之后方可进入下一级,最后高等书院的毕业考试题更是由尚书台命题,皇帝亲自判卷,当庭选拔出可用的人才来。
在司隶、豫州、扬州、兖州等世家盘踞的地方,书院的推行异常困难,阻挠重重;在凉州、并州、幽州等士族不多的地区,书院办的很是红火。沈娴没有明着命令世家不许捣乱,她只是下了一道旨意说,各个州郡的学子们允许外出求学,但要持身份凭证,在书院登记真实信息,然后由负责人上报州郡长官,去相应的地区审核。一旦审核通过,学子们会领到一些基本补贴,补贴由朝廷发放,平时成绩优秀的学子可以申请“助学金”,还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在书院里打工赚钱等。
除此之外,沈娴还把高等书院毕业考试的成绩加入了州郡大吏的年终考核之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对这些官员的仕途有着深远的影响。而考生们的来源,是按所读的书院算的,并不是按学子们的籍贯算的。
一年两年坚持得住,十年八年呢?不老老实实推行书院,把学子们都逼去了其他的州郡,学生少了,政绩仕途受到影响,长此以往,看谁坚持得住。
至于同乡的考生和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考生是否会抱成团……那是肯定的,寒门学子不抱起团来,怎么跟世家抗衡?不过这些人结成的集团就比世家那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好对付得多。
“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将来如何,就看元昭的了。”沈娴叹了口气:“要是所有的事情父母都做了,她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让元昭进宫吧,”送走了周瑜之后,沈娴对貂蝉低声道:“我有话要对她说。”
大晚上被叫进宫,刘曦是拒绝的,她最近跟自己的小朋友们忙着恁刘瑾呢,□□和公主党斗得厉害。
单从阵容上看,公主党的实力更强,因为全都是朝中重臣的子女亲属,比如皇帝的两个干儿子(至今没算清楚辈分)舒城侯陆绩和寿春侯陆逊,比如孙太尉的弟弟孙权和妹妹孙尚香,比如郭司徒的儿子郭奕,比如赵卫尉的女儿赵华,比如荀令君的儿子荀缉,除此之外,据说曹太常的小儿子曹冲也跟着默默地掺和了一脚。
再看□□这边,基本没什么人,或者说都是沈娴不太熟悉的那些人。
总之以前跟着沈娴的,现在他们的子女也都跟着刘曦去了。
暖阁中只有沈娴和郭嘉在,刘曦看见他俩人单独待着就发怵,她抖了抖:“娘,找我什么事?”
“元昭啊,”沈娴把刘曦拉到自己跟前,她摸了摸刘曦的头,满脸慈爱道:“窜个位吧。”
刘曦:……???
“您这是……要我逼宫?”刘曦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不,”沈娴微微一笑:“我要你改朝换代。”
“你不觉得开国皇帝很酷炫吗?这是你娘我当初没完成的梦想,现在交给你了。”沈娴郑重其事地说。
“等等,娘,”刘曦晕头转向地看着沈娴:“我改朝换代,您呢?”
“我跟你爹游山玩水,”沈娴握住了郭嘉的手,对他抛了个媚眼:“记得给我俩付钱。”
刘曦:我们的母女之情走到了尽头。
没等刘曦跟她的小伙伴想好怎么具体实施呢,刘瑾就先行动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反正刘瑾虎了吧唧的直接带着御林军进宫逼沈娴退位去了,很有点这票不成大家就同归于尽的悲壮感觉。
“我觉得,这可能是董太妃的主意,”荀缉说道:“风格看起来很相似。”
刘曦一收到消息,就叫上孙尚香和赵华,从吕玲绮那里借来了京城南大营的一半兵力,匆匆忙忙进宫去了。
“不用急,”赵华劝道:“我娘说陛下很厉害的,寻常人伤不了她。”
“你们不懂,”刘曦一脸痛心疾首:“我娘和我爹这是要跑路呀!”
若不是沈娴放水,凭貂蝉的能耐,能让刘瑾带着御林军就打进宫去了?
这是套路,一看就知道是套路!
刘曦虽然也想当皇帝,但不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急,她还没玩够呢。
然而她妈要撂挑子不干了。
刘曦进宫之后,先把没来的及逃跑的董太妃拿下,然后绑着董太妃去威胁刘瑾,遭到反抗后二话不说直接刚正面,有赵华和孙尚香出马,很快就平定了闹剧一样的动乱。
“你是不是傻。”刘曦嘲讽了一番刘瑾后,问一直伺候沈娴的大宫女红袖:“我母亲呢?”
红袖掏出帕子开始抹泪:“陛下被这奸贼暗算……”
刘曦:信你我就是棒槌。
“行了行了,她们人呢?”刘曦不耐烦地挥手:“怎么也得跟我告个别吧。”
红袖领着刘曦去了堂内,看到了沈娴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
刘曦:……这玩笑不好开!
然而沈娴就在那里,刘曦想骗自己都没法骗。
刘曦呆呆地看了沈娴一会儿,转头向外走去。
她要杀了刘瑾。
“这样不好吧?”红袖担忧地问貂蝉:“真不怕公主她……”
“有陛下在,”貂蝉淡淡道:“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郭嘉一直没出现,不管刘曦派了多少人找他,都是消息全无。
沈娴的葬礼之后,刘曦准备登基了,但她不打算用汉朝的国号,也不打算当汉朝的皇帝,她对文武百官说:“你们汉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已经死了,被我杀的,因为他逼死了我母亲。”
没人敢说话。
“所以我对这个汉字没什么好感。”刘曦慢条斯理地说:“有谁有好的意见?说来听听?”
还是没人敢说话。
刘曦想起了沈娴处理难事时的万金油手段,她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抓阄。”
这个威胁太到位了,吓得赵华立马出列:“我认为,明字不错。”
明,既代表光明,又暗合了刘曦的名字,让她很是满意。
“好,”刘曦对着赵华微微一笑:“那就明了。”
刘曦改朝换代之后,大臣们也走了一批,当初跟着沈娴打天下的,除了荣升成司徒的周瑜和依旧是太尉的孙策帮侄女镇场子外,其他人都辞官了。
就算是周瑜和孙策也只是挂了个名,这俩人根本不在京城待着,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有大事需要商讨都得让司礼卫去送信。
刘曦不怕麻烦,但总这么名存实亡也不行,后来在其他人的建议之下,她干脆把太尉和司徒改成名誉职位,把司空换了个名字叫丞相,提成了实权职位,而这丞相的位置,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刘曦交给了她哥郭奕去当,赵华主动请缨当了大将军。
刘曦是五年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沈娴欺骗了,那货当初根本就是假死逃脱,她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先要假死骗过其他人太容易了。
至于刘曦为什么知道了……因为沈娴派人给她送了个四岁的小宝宝,还附上了信件一封,先是就假死事件诚挚地道了歉,然后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托付给了闺女,理由是“我跟你爹没钱了,你也不救济着点,实在是养不起你弟了,他太能吃。”
太上皇和皇后混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实在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算了,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朕就大发慈悲地不收回你的封号了,刘曦默默地想。
刘曦在建立大明之后,不顾众人反对将沈娴奉为开国皇帝,自己屈尊做了个太宗。
刘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叫刘旸的孩子。
“你以后想干吗?”看了一会儿,刘曦抱起刘旸,掐了掐他的脸蛋。
刘旸一点儿都不认生,他窝在姐姐怀里,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刘曦哄他:“当皇帝就能吃遍了。”
刘旸呵呵一笑:“你骗人,娘说她就是吃不到才不要当皇帝的。”
刘曦:母女之情走到了尽头!
“娘说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你。”刘旸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一盘糕点,看得都要流哈喇子了:“我能吃吗?”
“吃吧吃吧,”刘曦满脸惆怅:“你是捡的吧,你根本不像我弟。”
“娘说女孩子要富养,”刘旸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曦:“男孩子就随便了,给点泔水能活就行了。”
刘曦摸了摸刘旸的头:“你真可怜。”
“求包养。”刘旸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曦。
“那你得给我干活,”刘曦大爷似的坐在龙椅上,扔给刘旸一本奏折:“来,念。”
“哦,”刘旸呆呆地点头:“有美一人,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刘曦脸一红,劈手把奏折夺了回来:“我给沧月写的情书就别读了!”
……满朝文武知道你们在奏折里谈情说爱吗?!
姐弟俩吵闹的声音传出了书房,飘向房顶,绕过一对蹲在屋檐上听壁脚的人,消散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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