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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登基大典上迟到的皇帝。
荀彧面无表情地看着蔡琰:“主公呢?”
“我怎么知道?”蔡琰无语:“昨天家里来人说缉儿生病了,我向主公告罪后提前离席,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蔡琰的孩子跟刘曦年纪差不多,小男孩更加闹腾,一刻也离不了他娘亲,有时候大半夜就哇哇开始哭,蔡琰还得起来哄孩子,折腾的荀攸从一开始被儿子萌的冒泡变成了现在看见臭小子就烦。
而且这孩子小小年纪还学会装病了,上次硬说自己肚子疼,非要把蔡琰弄回家,一把脉什么事情都没有。气得荀攸差点儿抄起扫帚疙瘩揍他一顿。
貂蝉捧着沈娴登基时要穿的黑色朝服走过,被蔡琰一把拽住:“主公去哪儿了!满宫都在找她!”
“郭奉孝也不见了。”貂蝉眨眨眼睛。
蔡琰:……
“明知道第二天有事还要胡闹!”蔡琰叹了口气:“走走走,带我去找她。”
沈娴拥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被郭嘉照顾布娃娃似的摆弄着。
“主公,抬胳膊,”郭嘉哄道:“快穿衣服,我们好像起晚了。”
水阁边的床榻只意思意思地铺了两层被子,沈娴睡了一晚上,再加上有郭嘉一个劲儿地折腾,弄得她第二天腰酸背疼完全不想起身。
“别动我,”沈娴愤愤道:“我要睡觉。”
“登完再睡,你再不起来,他们要疯了,”郭嘉摸了摸沈娴的头:“我错了,下次一定节制点——”
“你还想有下次?”沈娴抄起被子蒙在郭嘉头上:“皇后,你被打入冷宫了!”
就在沈娴按着被子差点儿憋死郭嘉的时候,蔡琰砰砰砰地敲门,那架势好像来讨债的:“主公!出来!要错过吉时了!”
沈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下了床,刚一打开门,一溜小丫鬟们就在蔡琰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沈娴按在桌案边,毫不客气地扯掉她随意披着的外袍,给她换上朝服,还有一个凑到跟前见缝插针似的往沈娴脸上涂涂抹抹。
透过人影之间的缝隙,沈娴一脸懵逼地看着蔡琰:“你们干嘛?”
“把你洗刷好了,送去登基,”蔡琰没好气儿地说:“赶紧的,回去晚了我家缉儿又要哭闹了。”
沈娴酸溜溜地说:“我还不如你家缉儿。”
蔡琰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我亲生的。”
“至于你,”蔡琰警告地瞥了一眼把自己藏在床帘后的郭嘉:“听说主公要封你当皇后?要不我再找几个小黄门给你换身衣服?”
“不用了!”郭嘉赶忙摆手:“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蔡琰只揶揄了一句,随后就变得正经起来,簇拥着沈娴临出门前,她警告地看了郭嘉一眼:“你也赶紧的吧!”
“嗯,”郭嘉点点头:“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沈娴坐在步辇上,感觉自己像是去成亲的,而不是登基的。
“主公,垫垫肚子,等下有的忙呢。”貂蝉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给沈娴递进了一盘点心。
“婵婵!”沈娴摸着扁扁的肚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让郭奉孝去冷宫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皇后了!”
貂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公,您慢了一步,有人跟我提亲了。”
沈娴:……贾文和你等着!
“我要把他发配去蛮夷之地种庄稼,”沈娴冷漠地说:“你就留在后宫里日日夜夜地盼吧。”
“冤家,你怎么忍心让人家受相思之苦。”貂蝉忍着笑配合沈娴演戏。
沈娴扒着帘子往外看,一脸隐忍的深情状:“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蔡琰听沈娴和貂蝉调情调了一路,她原本不打算管的,但发现抬步辇的小黄门脸上纷纷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心里想着好歹维护一下皇帝的名誉……虽然她可能自己都不要脸了。
“陛下,”蔡琰慢条斯理地说:“您再说这些话,我可就要把貂蝉姑娘带走了。”
“恶毒的皇后,”沈娴叹道:“你别想抢我的婵婵。”
蔡琰:……我就不该搭理你们!
步辇在明堂前停下,貂蝉亲自帮沈娴打起帘子,蔡琰则上前一步,扶住了沈娴的手。
“主公。”蔡琰深吸一口气,她刚想说点什么,视线就和沈娴的目光对上了,不仅微微一愣。
和之前窝在步辇里跟貂蝉开玩笑时完全不同,沈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之情,她淡淡地看着蔡琰,许久之后唇角才勾起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放心,”沈娴反握住蔡琰的手,她低声道:“我知道。”
沈娴走下步辇,顺着长长的御道独自向明堂走去,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跨越几百道阶梯,才能最终走到尽头,而且御道只能沈娴一个人走,没人能陪她一起。
但满朝文武都按品阶立侍在御道边上,沈娴走过时,他们会躬身低头,恭敬行礼,沈娴的余光扫了一眼,她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孙策对她挤了挤眼睛,其他人都没敢抬头。
当沈娴最终迈过了明堂的门槛后,她看见郭嘉竟然比她先来一步,此时正手捧垫着黑绸软缎的托盘立侍在旁边,盘中放着传国玉玺。
郭嘉微微一笑,将传国玉玺递了出去,他高声道:“陛下万岁。”
*
沈娴登基之后,杨彪连上三封奏疏请辞,言语恳切,情感真挚,全无一丝做作。见老爷子确实无心留在朝廷,年纪也大了,沈娴就批准了他的辞职申请,在弘农给他赐了栋宅子,赏了很多金银珠宝,还专门派了一队人送他回家养老。
杨司空离开之后,三公之位彻底空缺,朝廷中的其他老臣们也在他的带领下主动退了一批,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些人家族中年轻有才的子弟们纷纷被推荐当了官,散落在各个部门。
沈娴选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把自己的旧部召集到未央宫的书房里,书房比较小,人挺多,大家挨挨挤挤地站了满地。
“陛下有何吩咐?”所有人都看郭嘉,于是郭嘉只得硬着头皮问。
“来来来,选官了啊,”沈娴招招手,貂蝉忍着笑端上了一个托盘,盘中散落着一颗一颗的小纸团:“诸位爱卿,随便选吧,选中哪个算哪个。”
大家:……
“陛下此举成何体统!”蔡琰怒道:“选官是多么严肃的事情!”
“那怎么办?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老大?”沈娴懒洋洋地说:“我不管,这事儿都吵了一个月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结果,至少把三公和尚书令给我选出来!”
三公乃是文武百官的楷模,需要德才兼备之人担任才能服众,所以特别难选。
然而沈娴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三公一日不选出来,她就得一日自己批厚厚的奏折,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奋战到深夜。
后宫空虚,无人可以临幸,拉拉貂蝉的小手都有人(贾文和)指责她垂涎美色,找郭奉孝上个床都得偷偷摸摸搞得好似私|通;闲得无聊去逛个上林苑,第二天就被大臣们上书教育不要玩物丧志;郁闷地憋在宫里面不出去,晚饭多点了几道菜,又是一通弹劾,嫌弃她浪费……
沈娴越想越觉得自己人生无望,难过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什么破皇帝,这日子没法过了!朕要辞职!
“那也不能抓阄啊!”蔡琰明白沈娴心里苦,她昨天才听过沈娴的唠叨,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只得给她支招:“其实这三公的人选很好解决,陛下您想让谁当,直接下旨就行了。”
蔡琰话音一落,三荀和贾诩都对她投去了“竟敢以美色蛊惑陛下”的不满目光。
蔡琰呵呵一笑。
“对哦!”沈娴一拍手,心想老子是皇帝,封谁当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凭什么听你们吵了一个月啊!
沈娴对貂蝉飞了个媚眼:“行吧,那我来抓好了。”
荀彧:……破朝廷吃枣药丸。
沈娴大手一挥,随便抓了四个小纸团,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展开,然后大声朗读出来。
“司徒,郭奉孝,太尉,孙伯符,司空,贾文和,尚书令,荀公达。”
“好了就这样了,散会!”沈娴特别开心地拍拍手:“公达,记得去领奏折啊!”
看着这样的三公,荀攸眼前一黑,只想立刻辞官归隐。
刚刚走马上任的孙太尉看了看左边的郭司徒,又看看右边的贾司空,偷偷抓住周瑜的衣袖:“公瑾,我怎么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特别不合适呢?”
“合适,怎么不合适了?”周瑜高深莫测地一笑:“陛下这三公选的特有水准。”
两个缺德的,一个缺心眼的,合在一起挺配的。
三公的事情在朝廷里掀起了一阵议论,但奇怪的是竟然无人敢反对,沈娴问貂蝉,貂蝉觉得应该是这四个人大家都惹不起吧。
郭嘉可是皇帝的奸|夫,欺负了他,不怕皇帝背后给你穿小鞋吗?
孙策可是皇帝的哥,欺负了他,他自己就能提枪把人砍成三段。
贾诩可是……老狐狸!文武百官听见贾文和的名号就怵。
荀彧……画风终于正常了,对于这位尚书令,大家喜闻乐见。
反正皇帝已经废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也教育不过来,还是指望指望下一代比较好。
于是累成狗的荀攸终于清闲下来之后,就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已经八岁的刘曦和六岁的刘瑾。
某□□会,荀攸提出了要给长安公主刘曦和皇太子刘瑾找老师的要求,沈娴同意了,让大家推荐人选。
经过热切地讨论,最终大家达成了一致:请荀彧、荀谌和周瑜来教导两位皇子公主。
反正都是自己人,沈娴没什么意见,于是三位老师走马上任了。
沈娴对女儿实施放养政策,所以刘曦的教育一直是郭嘉在负责,孙策偶尔会插上一脚,她也没怎么管,后来又有荀氏兄弟和周瑜操心,沈娴就更不担心了,她每个月定期考察两个孩子的功课,两人每次都能很优秀的完成,但在骑射武功上,还是刘曦更胜一筹。
沈娴笑眯眯地对郭嘉说:“小曦随我。”
“陛下说的是。”郭嘉高深莫测地一笑,并不反驳沈娴的话。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很多年,直到某天周瑜来找沈娴,婉转地告诉她,刘曦好像长得歪了点。
沈娴顿时紧张起来:“怎么歪了?”
“她……”周瑜憋了一会儿才说:“她说她要把沧月娶回家。”
沈娴:……眼光真好,不愧是我女儿!
周瑜:“……陛下,您靠点谱行吗?”
赵华赵沧月,是甘倩的大女儿,表面上看着跟她娘一样,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然而武力值却继承了她爹赵云,长|枪一扫,能挑翻四五个男人,再加上从小跟着吕玲绮混在军中,说不定会成为本朝的第四个女将军。
前三位分别是吕玲绮和刚刚升官没多久的孙尚香,貂蝉身为虎贲营的老大,勉强也算个将军。
“沧月怎么说?”沈娴问周瑜:“我们不搞仗势欺人那套,得看人家的意思。”
周瑜特想抄起竹简盖在沈娴头上,所幸最后他忍住了:“沧月说等着她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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