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城下(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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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冷雨,飘飘洒洒的织成化不开的重云浓雾,今年楚天秋季总无三日晴好。北洋军驱民夫新修的驿道像一条条泥龙蜿蜒伸向远方的雨幕,浑黄的潦水从宽广的驿道流到民夫冒雨在道边拉起的毛渠,再进塘沟,汇至大渠。夜幕降下,视线雨中变得更加模糊而不能远视。

“风雨如磐啊!”李想披着油衣骑马站在山岗上,看着湖北发达的农业灌溉沟渠和小溪在山地丘陵间纵横交错,大渠和小溪里白浪翻滚,他喃喃说道。自南下以来,几夜没有踏实的合过眼,他的眼圈全是红红的血丝。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搅和,辛亥年这场风雨卷得比原来的历史更是汹涌和不可测度,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歇平息?

“你在说什么?”汤约宛回头清脆的疑问他,因身后大军行军的嘈杂声,又伴着风雨之声,同样骑马立在山岗上的她没听清李想的喃喃低语。

宋缺把袖子卷得高高的,也骑马立在旁边,因为一天到晚的泡在雨水里行军,无论蓑衣、油衣都是徒有虚名,``他很嫌碍事的早甩掉了,全身衣服都湿得紧贴在身上,衣角,袖口,下巴上到处在滴水。他是练武打熬的好筋骨,一点也不畏惧深秋的寒冷。听见他们两人说话,宋缺回头看了看,到是见曾高歪在马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檐帽也没有戴,剪掉辫子,剃了光头已经月余,脑袋上已经长寸许长的头发,沾湿了贴在前额上。也许是看惯了辫子,总觉得曾高头发长不上,短不短,僧不僧,俗不俗,显得非常滑稽。

宋缺不禁咧嘴一笑,大声朝李想喊道:“大帅!我看这雨还要下,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在这样又冷又雨的夜晚连夜赶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就是到了赶到孝感城下,也没有力气再去偷袭北洋军。”

“今晚为什么要在这里扎营?嗯!这风雨来得好,来得及时,我还怕他下得不够久,下得不够大呢!”李想只看了宋缺一眼,脸色却沉得更胜此刻的阴雨绵绵,便接着道,“这样的淫雨天气,对我们行军打仗很不利,但是对北方来的那些北洋兵更是不利,北洋兵在这样的天气作战,肯定会大打折扣,这件事你想过没有?”

宋缺沉默了一下,说道:“偷袭孝感的计划,我是早已在部队里动员了,原来说好的趁孝感北洋军主力进攻汉口,汉阳时连夜翻过这片山区偷袭孝感,可是这秋雨桶破了天似的,今早上一直下到如今天都黑了,摸黑在雨中行军,实在是困难。我想,还是在这里扎营吧。目下最紧要的是士气,方才大帅说的极是,天时敌我两方的士气影响巨大,当然,对不习惯鄂南烟瘴的北洋兵的影响更大。我一直留意军中士气,南下以来,大家都憋着一股郁气,使得士气总是提不起来,看不得当日在汉口时,意气风发的革命军精神”

“我看不是士气不振,只怕是你们这些军将的将气不振。大约你们又听到什么闲话了?”李想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雨雾更细了,一声冷笑道,“我这不是说你,武昌咨议局里的人办事不出力,尽想着摘便宜果子,排除异己,在汉口,联合同盟会夺走了我们用血汗打下的江山,在孝感,就是拖了黄兴的后腿,使黄兴闹个灰头土脸,把湖北的革命局势败坏至此,这一切,我心里都明明白白。武昌咨议局里,真心革命的有寥寥几个人?基本上已经排挤的差不多了,如今黄兴黯然离开武昌去了江浙,冯国璋拿下孝感之后围攻阳夏,以为湖北革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宋缺心里也存着这个念头,以为我也变卦了,因为我本就和武昌集团结了怨,现在更不可能拿手上这点势力去填进这个山穷水尽的困局里面去,是不是?!”

李想说道此处,脸已经板得铁青,语气森寒逼问,目光如电,扫视宋缺和曾高一眼,统军短短时日任积累的虎威爆发出来,连汤约宛也觉得心中一寒。

宋缺吁了一口气,忧郁地说道:“大帅说的何尝不是!我一心为了革命大业能够成功,为了国家能够强盛,为了民族不再受人欺辱,始志参加革命,已拯救国家民族为己任。自武昌起义,我们打总督衙门,打刘家庙,打三道桥,打孝感,打洋人以为既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立下汗马功劳,必受同盟会的革命领袖的信任。可是汉口的事情,我们竟然那样的受人轻贱。直到如今,却仍有不少人以为我们是革命投机者,北洋南下,我们不肯力战?大帅,我们那一场不是血战!我思念及此,能不心寒?战士们能没有异样心思?”

宋缺一口气也说不尽这郁气如潮,曾高他们几个将领也就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不插。黑暗当中看不清他们的脸色,风雨带起无穷的寒意,还有这化不散的郁闷之气。

李想摇摇头,豁达的笑道:“人生在世,谁能不听到闲话?听了闲话就不过日子了?我们直道而行革命大事,一心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我们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无愧于民族。说我们不力战,我们今夜就好好的打一仗,给哪些个爱胡吣的人看看,是谁在为湖北人民血战,是谁在为中国革命血战,是谁在为把北洋军赶出湖北血战,是谁在为挽回了山穷水尽的湖北革命血战。我们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们掀起的辛亥年革命,也只有我们才能把革命进行到底那些只知道爵舌根,对我们下黑手的筒子们,还不配呢!”

“大帅”宋缺听至此,心中的郁气像是被李想开解出来,这个铁铮铮硬汉的眼眶已经湿润,结巴着说不出下文来。

曾高听着,也是心中一热。他原本不赞同夜袭孝感,他倒不是像有些人那样认为湖北革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夜袭孝感,对于阳夏战事也是可有可无,已经不能影响湖北的大局,又对武昌集团很没有好感,一肚子的郁气,心底有些不情愿。他只是觉得军队在铁路线专破坏北洋军的补给,论实际效果,应该更胜过声势浩大的夜袭孝感,虽然有土匪山大王的作派,但不失为以弱战强的最有效的战术。再加上黄兴夜袭冯国璋,反而损兵折将,证明冯国璋还是很有些准备,夜袭孝感,就显得很有一些风险。如今见李想和宋缺如此动情,想着汉口之后种种委屈,心里一热也要淌出泪来,正要说话,却听汤约宛柔声道:“你们不要伤感,几个大男人同盟会不把我们当盘菜,我们有什么好在乎的。湖北的老百姓还是相信我们的,有这分民心就够了。好在今夜偷袭孝感也不是什么大战事,我们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有些人就老实了。”

“夜袭孝感是我反复思量,自定革命战略的一场至关重要的关键战役。”李想的神色冷峻,此刻,很有点凛然不可犯的大将之风,“自黄兴率领两协湘军在孝感惨败,湖北,甚至全国的革命之气深受打击。要振兴全国革命之气,必须要有一场大胜仗,震动北京城,或者挫败在湖北横行的北洋军,震动袁世凯。所有我抛下个人恩怨,坚持要夜袭孝感,将士们中间或有不赞同的,我并不怪罪,他们也都为的革命大业,何必叫人都噤若寒蝉呢?我是一个很民主的人,不兴独裁这一套。但是我能容不同心者,不能容不协力者。自然,我更是容不得趁我前线征战,在我背后动黑手的人。凡是真心跟着我闹革命的人,老子拍胸脯保证,绝不会让你们没有下场。汉口是我们拼了性命打下来的,谁也别想染指,赶走北洋军,我们就进汉口。”

宋缺听了脸上不禁放光,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飞扬拔扈的李帅。马上懒洋洋的曾高也座直了身子,高声应道:“大帅!军令所指,我自然协力而战。将士之中要是有不出力的,你治我的军法。”

“至于心不同者而影响的士气不振,”李想点点头,沉吟着继续说道,“汉口的事情,叫人为革命出生入死,却没有个下场,是叫人寒心。怀着异样疑惑心思上战场,战士们疑惑的不是怕死,他们是怕流血做成别人的嫁衣裳――这都怪我,实力不够啊。又怕与武昌集团和同盟会集团的内斗,便宜了南下的冯国璋,袁世凯,葬送了好不容易杀拼出来的革命大业,才会在汉口事情上一再的避让,让将士们受委屈了。这样的避让只此一次,今后再也不会了,老子谁也不让。凡是跟着我闹革命,我不会让他们没有下场。为革命阵亡伤残者一律从优抚恤,要比满清朝庭,全国各地从优一倍。凡阵亡遗骸,能收笼的收笼,实在没法子,列单全部进烈士名单,革命成功之后勒石留名,流芳千古。为国为民,生死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也不吝啬把革命得到利益分给予他们;更何况北洋军在湖北厮掠,与军中许多湖北子弟有着破家人亡的深仇大恨,我不信士气鼓不起来?”

宋缺听至此,竟在马上跃跃欲试,声如洪钟般说道:“大帅,我收回刚刚扎营的意见。干他娘的,今晚把孝感的北洋军全干死。”

“哦?”李想不禁失声而笑,在马上侧过身子拍拍宋缺肩头,说道,“我了解。我也知道你,你从少习武,这身功夫也端是了得。都说富武穷文,你家一定是富贵人家,但你却说无家无亲无故,孤身一人,也不怕闹革命连累了谁。我猜,是满清朝庭,和你有家破人亡的泼天大仇恨。今晚偷袭孝感,杀敌一个措手不及,我不虑不能克孝感,但我也有心忧之处,你知道么?”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被黑暗掩藏,他转而睁大了眼,不解地望着李想。曾高不由的和另外几个将领交换了一下神色,他心思转的最快,立刻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状。

李想慢慢仰起脸,望着深黑不见尽头的夜空,冰凉的丝丝细雨和风扑在脸上,良久,方笑道:“这件事说得似乎早了一点,但你一上战场就容易热血昏头,现在听一听,多想想只会有好处。北洋军因为不服南方水土,大军又全部离开孝感进攻阳夏,城内空虚,连场胜利会使他们松懈麻痹大意,我们连夜奔袭孝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与武昌水火不相容的我们会在此刻来给武昌助拳?我们自己都有些人想不通,肯定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北洋军毕竟是久战精兵,偷袭成功之后立刻远扬,要是被北洋军反应过来,缠住我们,北洋大军回援,我们一千余骑就只能引恨孝感城下。”

李想说着一顿,便看宋缺。话到此处,宋缺也已经明白李想忧虑之处,忙在马上把身子绷得更直,道:“请大帅班下指令!”

李想目中灿然生光,在黑暗中明亮如星晨,一字一句说道:“我知你们与北洋军仇深似海,但绝不可以恋战。来日方长,仇可以慢慢的报,你们死在孝感城下就是不值。这场辛亥年的革命还没有成功,还需要你们多多努力。”

宋缺听到李想说出来,还是有一瞬间的犹豫,也就是略一顿的功夫,便咬牙说道:“我了解,绝不可以恋战。一切当以民族革命大业为重,绝不挟私抱怨,累急大家的安危。”

“这才是大丈夫,一个合格的革命党人。”李想赞叹一句,同时又对曾高他们说道,“你们放心跟着我闹革命,不要怕到头来没有好下场,不要怕卑鄙小人在背后暗算我们,不要因汉口的事情而有后顾之忧。跟着我放心大胆的去打孝感,我也随军行动,有什么事情我扛着。走,随我去抚慰军心,宣讲国家民族革命大义,革命军之责,鼓励军心士气。只要我们革命将士同心协力,其利可以断金,何愁革命大事不成功,何愁孝感夜袭不不成功?”

李想豪情万丈,猛抽马鞭,马痛嘶声,跃蹄而起,冲下山丘,卷起山丘上的一阵风雨而去。曾高等策马追着队尾而去,转瞬没入风雨交击的茫茫暗黑处。

李想策骑缓缓而行,也把碍事的油衣脱掉了,任由风雨打在身上马上。

每当电光闪烁,撕裂黑暗,就看到黑黝黝的人群列队在风雨中静默无声,汤约宛和一众将领亲兵紧紧追随其后。

李想边行边抚慰一众战士,并为他们打气。只听他高声说道:“我们革命军实力,装备不如北洋军。这是事实,我们要敢于承认,但是北洋军还是要打的,谁叫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谁叫他们甘心做满清朝庭的走狗,谁叫他们专和我们革命军为敌。我们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打的积极主动。正面战场打不过,我们就要利用夜晚,利用雨天,利用湖北山区丘陵复杂的地形,主动出击,打北洋军的步兵,打北洋军的炮兵,打北洋军的辎重兵。总之一句话,湖北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比谁都要熟悉,不管你们怎么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给我用足,北洋军前方后方的所有空间,都能找出破绽来,都给我打遍!”

这个时代,没有比一军统帅现身说法,亲临战阵,更能激励士气的了。李想领兵征战有些时日,他身上的气度越来越有一军统帅的威信。但是见黑暗中他双目明亮,似神威,如电闪,凛然的越发不可直视,越发的不容侵犯。他骑在马上的身姿不甚雄伟,甚至有些单薄瘦弱,却笔挺的充满爆炸的力量,每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都能卷起风雨剧烈变化。他的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至极的吊得死人的气派,似乎满天神佛碰上他也要让道。他所到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李想提气高声又叫道:“黄兴在孝感一败涂地,冯国璋丧尽天良的在湖北烧杀抢虏,湖北是我们的家园,没有人可以这么做。北洋军逼迫武汉三镇,全国瞩目的革命首义之地危在旦夕。可是现在湖北还有谁能抵挡北洋军?只有我们!是我们掀起辛亥年革命的首义,是我们底定武汉三镇的革命大业,是我们造就全国革命的大浪潮。现在,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也只有我们能够抵挡北洋军这个强大的敌人,也只有我们能够守护武汉三镇的安全,也只有我们能够成就湖北革命胜利到最后,也只有我们能够把辛亥年的革命进行到底。跟着我,成就泼天也似的革命大事业的千古伟业是属于你们,你们将是辛亥年最耀眼的革命英雄;跟着我,你们光耀千古的荣誉,谁也无法夺走,谁也休想夺走。跟着我,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

李想的声音远远传开,连萧萧的风雨大作声仍不能把其盖过。

“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军心士气大振,齐声吶喊,震动这个黑暗的天地。

本存有顾虑犹疑的士兵,得到李想的保证,再也没有丝毫的顾虑犹疑。

李想就站在他们的最前面,他们还有什么可怕?这句“只有我们”更是吼尽心中的郁气,这就是革命的意义,男儿一生当此再也无憾的意义。

以曾高没心没肺的淡泊胸怀,也感到热血沸腾。他一脸神色值得玩味的一瞬不转的看着李想,似乎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难题是化解不开的。眼前本已混乱而低迷的士气,就被他轻松的几句话激励的沸腾起来。而湖北如今接近山穷水尽的局面,也同样会被他轻松的化解吗?

此时的李想又掉转马头,举起握拳的右手,并大声喝道:“你们听着,革命军必胜,北洋军必败。”

众将士皆随他一起嘶声力竭的喊叫,声冲宵汉,战马狂嘶,直令着黑暗的楚天外风云变色。中华民族的血性爆发,满清入关以来,血腥压制奴役中华民族两百六十余年,整个民族忍辱偷生的郁结之气忍耐到今天,凶厉处要胜过倩女幽魂

的十世怨侣不知多少倍?一旦爆发出来,就是天地变色,山河震动。

夜幕笼罩残破不堪的孝感城,黑暗无边无际,风雨萧萧索索的寒意惹人烦。城外各条道路上两旁拥满了北洋军的步兵、骑兵和炮兵的营寨,有些北洋军官帐篷里还亮着等,东一盏,西一盏的点缀在风雨飘摇的黑暗里。孝感城里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要收拾一块空地扎几万人的大营也是很困难,冯国璋和段祺瑞商量后就干脆把营地盘在孝感城下。

一个黑黑的身影站在残破的一段城墙上,望着黑暗中的连营默默不语,迎着呼啸而过的风风雨雨。北方人不怕冷,但是这样阴雨潮湿的天气使他很难受。今夜段祺瑞又失眠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讨厌的鬼天气,还是想起冯国璋今夜在汉口又要立一大功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此处南下,他段祺瑞简直就是他冯国璋的陪练,冯国璋已经换一件黄马卦,现在又要一口吞下收复汉口的大功,他段祺瑞今次就是白来一趟了。

段祺瑞的心里有郁气,有烦闷,才使他睡不着觉?段祺瑞深吸一口夹着风雨的冷气,脑袋稍稍的清醒一点,他总觉得这样的理由还不够他失眠的,半生战阵上养出的灵敏直觉,时时会闪过一丝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忽略了的关键所在,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关键所在,就潜伏在眼前黑暗里,却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段祺瑞手指触摸冰冷的雨水打湿的城墙,努力的回忆进孝感之后的一切,是要找出被他不小心忽略的关键所在。他进孝感城时,城墙已经在战火中破败的不成样子,破烂的孝感城要收拾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是一件大工程。而扎营在城外,功夫就全省了,汉口湖北已经没有能够给北洋军构成威胁的敌人。黎元洪的民军全部龟缩在了汉口,被他们压着打;李想的革命军躲在了鄂西北,也就像个跳蚤似的在铁路补给线上给他们添恶心还成。以李想和黎元洪因为汉口而产生的矛盾,李想现在是巴不得看黎元洪的好戏,看着黎元洪死翘翘。他段祺瑞在孝感,功劳轮不到他,但是危险也轮不到他啊。

段祺瑞望着延伸直黑暗雨幕后的铁路和驿道,几天来,这些这些平素本就拥挤宽大的南北重要道路,再次被他们加宽加固。为此,北洋军强行征集了十几万民夫,孝感附近的城镇,村落被他们掠虏一空。即使这样,也无法时刻保证补给线的畅通,李想的革命军太会恶心人了,专门在铁路线,驿道上搞破坏,而且破坏力很强,北洋军需要孝感附近打草谷,来补充不足的补给。难道李想就像通过这样的麻雀战,打败北洋军?李想这只小鬼恶心又难缠,但毕竟只是小鬼,还没有这个能力影响湖北的大局。

在这段残破的城墙跑马道上,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坑坑洼洼,有些坑大的显出下边的夯土,现在盈0满了雨水。道路四周风雨弥漫交织,地上雨水中走来“噗噗”作响的沉重脚步声。

来人典型的北人魁梧身材,像是地狱冒出的魔神矗立在风雨交加的暗黑城墙上,低声喊了一声,“大人。”

“嗯。”段祺瑞吱了一声,却又不作声,这北洋魔神似的大汉也敢再作声,怕打扰了他的思绪。阴影中皱眉不语的段祺瑞还是想不出问题处在那里?在阴冷风雨之中,却有些燥热难耐了,恨不得撕开胸膛,吹进一丝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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