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火烧连营(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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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枕戈达旦,只等好令,三更时分,也不埋锅造饭,清水肉干饱餐一顿,军容整齐,若非石宝与段景住数日里不断轮流骚扰,战力倒颇为可观。

天明时分,查看天气,日头惨怛,却非云雨之象,连日不见大雨,地气干燥,行军过后,不见足迹,便是水里舟行过后,微草挺身,掩藏行藏。

当午时分,偏离张叔夜大军营寨约十里之外,水中一汪行舟,载上百人徐徐而来,当中一舟,端坐白衣“王伦”,胸掩战甲,腰藏长剑,左右杜迁宋万不见,反是十来条大汉,精壮无比立在当头。

后头又一舟上,站住一条琳琳好汉,黑铁铠甲,丈八蛇矛,身后载著一匹乌骓马,紧跟数十汉子,舟夫搬动楫桨,破浪而来。

而后又是一行小舟,上头立着杜迁,引数十汉子,十分剽悍。

张叔夜水草中远远看见,惋惜叹道:“王伦毕竟非战将,这等喧哗,怎可不引我军探查?贼狡如狐,倘若我军不出,必然为之所察,只怕大事不能图,反送王伦性命。”

当时退回营寨,教两个偏将点起一千人马,一路喧哗闹声截往此处来,又教营内大军,一时俱发,假作随后接应状,好不热闹。

又令水里东平府水军不得轻易举动,眼见那偏将二人一军,早晚与王伦那厢相会,张叔夜心知只怕事不能为,叹息方要尽遣斥候将各路人马回手,蓦然自西北杀出一支人马,足有千余人,不见骑军,快步卷进,当中竖起数枝大旗,烟尘里也有旗号分明可见,有暗斥回报,道是反贼大将,俱在其中。

张叔夜做声而笑,道:“果然天助我也,贼心急何至于此?”

眼看那一支军便与王伦两厢接触,已分出雁翎阵要接偏军那伙,张叔夜心内知晓,此必为那一伙反贼,这等雁翎阵,陷却朝廷军马数番,贼用之极善。

当时喝令号鼓齐出,那舍舟登岸王伦一行,前头让出林教头,王伦引百余人来,折头往偏军之后拐进。

号鼓既出,芦苇荡里一声喊,陡然杀出一行快船,上头立足铁甲弓箭手,将那王伦一行所遗小舟困在当心,有人投起火把,索性要将那船尽皆焚毁,只怕反贼凶狠,挡不住夺舟而逃。

号鼓既起,除却辎重营千余人留守营帐,其余人等,飞步占据那杀出一军四面,那汉震动云霄,都叫捉拿反贼。

却教官军十分讶然的,是那一支军,只持朴刀,装束各异,细细看了,竟分拨数股,各有头领,眼见官军杀出,本是欢喜无限,又看四面恶狠狠围来近身便杀,惊慌奔走不迭,一面咒骂声声,不知为何。

张叔夜闻前沿斥候回报这等端倪,大是疑惑,待挥中军往前要行察看,只听那一支军里有人叫道:“朝廷人马不知杀贼,却将我等头颅,只怕要作贼首级拿了领功,如此逼迫,不如就此反了,倘若还能得一口活命的气!”

张叔夜骇然吃惊中,又见那豹子头一马当先杀入来军里,接住中央数人,返身竟往官军这厢冲杀而来。此时,已为接入营寨的“王伦”陡然大笑,拔剑刺杀数人,打开了寨门,左近不知何时早伏有数百一支悍军,耸铁骑卷入,那“王伦”弃剑擎刀,大笑道:“张叔夜老儿,王伦以为林教头诛杀,你却中我家大娘子妙计也!”

说罢,那一支军破开营寨,点引起火把,可怜官军营寨,木漆以桐油,毡布浸以桐油,如今天干物燥,正是易燃时候,教他数百火把往上抛洒,片刻火光熊熊,冲天而起。

张叔夜魂不附体,勉强支撑住身子,厉声叫道:“快教水军驶出芦苇荡,莫中贼计!”

水里鬼影似冒出近百齿条天汉子来,当先一个,黝黑似鬼王,一边叫道:“晚了,晚了,你这水军,正合作俺弟兄的功劳!”

那汉子诸人,又复潜入水里,不片刻,“王伦”等人来时所乘燃火小舟无人摆渡而自动,渐渐加快,一头撞入接了张叔夜军令慌忙要出芦苇荡的东平府水军船阵里,那小舟之中,竟暗藏桐油硝石数石,大火方起,陡然爆裂,飞溅官船之上,又是冲天的火,将那芦苇荡,也引燃了。

正这时,水里又远远荡出数叶新舟,上头站着一个女子,眉目里都是江山,旁边立著红衣女将,画戟红樱如飞,缓缓而来。

张叔夜认得,那便是崔念奴,又听那四处纵火一泼反贼震天价叫喊,口中直道:“张叔夜老儿,怎敌大娘子妙计?垂垂老儿,休教走脱,拿来往赵家皇帝老儿换个御酒来尝!”

慌乱间,又一彪残军自外头卷回,中军护住一员老将,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视之,乃是宗泽。

张叔夜又怒又愧,毕竟年事也高,一口逆血按捺不住,脱口如断喉般喷涌而出,天空里一抹日光正投云而出,将那鲜血,染地又添七分诡艳。

只一事张叔夜不明,他欲知晓,分明那千余一支人马,不闻动静,又自何处来?

这正是:

妙手纵无周郎计,也有连环锁赤壁。

毕竟后事如何,且待稍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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