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火烧连营(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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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问使者:“以汝见之,可使上将暗自入山,为王伦出谋划策,可也?”

正使忙道:“太守休误大事——不是下官多嘴,这水泊里亡命的汉子,本不十分信赖我军,王伦多年威严,方堪堪压住。倘若使人上山,反为他当作要图性命,一时再行叛乱,为豹子头串通,其用必反。”

张叔夜冷笑道:“此其一者,二来,将你功劳,平地分大半去,是也不是?”

那使者唯唯诺诺,不敢直面。

宗泽劝道:“既能成事,便依他见,一旦为那等亡命徒所恶,反而不美。”

张叔夜方遏怒,喝道:“若非宗太守美言,此等私心,必办汝罪过——也罢,连日上山,也亏你用心,功劳里自有安排,独一份在你。须谨记,私心处,若于国家无益,休拿来糊弄,耽误大事,依军法比先斩汝!”

那使者两个,汗流浃背,不敢再起邪念。

张叔夜方再令:“看你连日劳顿,只怕心内也甚埋怨某苛责不堪,也罢,眼见大功可成,你两个可自去歇息,待某再遣一人,山里联络王伦,教他好行大事!”

宗泽哑然而笑,那使者两个,果然连声道:“为国家出力,太守也不辞辛劳,下官哪里敢有怨念?一事不烦二主,下官既与山里有了个人情,不敢贪功,只求有始有终,太守只管差遣,哪里敢来别它的心念?!”

张叔夜目视二人半晌,乃笑道:“如此,君等方为国家栋梁。你且暂歇片刻,待晚时,歇某书信,往水泊里去——那王伦,可曾见反贼一伙?”

正使忙道:“正要回禀太守,反贼一伙,乘小船昨日往寨前照看,王伦心知那等反贼,凶狠蛮横,倘若上山,他必性命不保,因此乱箭射将回去,却不敢使人紧紧跟了,恼恨反贼势大,下官们临别时,尚喋喋不休,道是反贼误他大功一件!”

张叔夜暗自惋惜,谓与宗泽:“王伦本心不知险恶,些许兵法里算计也不曾学得,可见本心未泯。只是乱箭将那反贼惊动,某大事,却自何处着手落来?”

宗泽笑道:“嵇仲不必懊恼,赵某既有城府,焉能不知先番碰触定无功而返?他江湖里传闻,道是王伦心胸狭窄,我却看这王伦不图人多势众,本非要行大事耳,他却不能知。因此首番相触,王伦乱箭攒射他回,赵某必在算计之中。如今都在水泊里,贼更有何处可去?江南方腊,为童贯大军节节杀退,眼见日薄西山。燕云有重兵交战,他千余人济得甚事?因此,贼必上梁山落草,一番不成,便又再番,只管教王伦休要动乱内心,只作不图贼只为自保,小心与贼相持。我看反贼必再寻王伦,我军只消压迫往山上,节节进逼,王伦再作下惊慌无措面子,贼焉能不复再寻?如此,便是入水一网打尽不可得,也能教王伦探知反贼落脚所处,如何不好?”

张叔夜大喜:“太守果然老成谋国者,某不如也!”

乃使使者歇息,谓宗泽曰:“倘若贼入水中,某引前军困他,太守可引后军,包抄扈三娘所部,将独龙岗上土豪,曾头市里市霸,并反贼一路打杀殆尽!”

宗泽赞道:“正该如此——这等土豪人家,最是不有是非之心的,朝秦暮楚是小,啸聚民众图谋不轨事大,为国家计,正该一刀剪除!”

他登州境内,大小土豪,尽为宗泽遣散,待这等人家,宗泽视之如贼寇,十分严苛。

一面又寻斥候来问:“外寨里驻扎扈三娘,如今更在何处?”

斥候道:“曾头市有个少寨主,年轻刚健,初见扈家娘子,十分有好逑之心,今日访寨,教扈家娘子使人打出,眼见是十分恼恨的。她如今麾下三庄里庄客们,各家主人为贼所拿,生死不知,整日只要扈家娘子寻思计策,哪怕赠贼金银珠宝,只要赎回人来,却所出几何,各自无定,争吵不休!”

张叔夜大感好奇,问之所以,斥候道:“独龙岗上三庄里,祝家庄人多势众,钱粮广阔,最是豪气,一掷千金也不以为意。李家庄百年沉淀,也有积蓄,庄主李应之下,他家也有图谋不轨的,一面叫嚣寻贼杀来解救庄主,要害李应性命。扈家庄本无为俘虏者,虽有器械铠甲打造精良,奈何自扈家老儿以下,除却这娘子外,都是胆小之辈,如今竟有回撤之心。”

张叔夜哂然而笑:“果然鸡鸣狗盗者耳——仔细监视便可,自有算计!”

这正是:

本无落井下石之人,偏生自寻死路,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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