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言咒缚,曾有蛟龙水中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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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那时,谢厌兵的心中已是没了争胜之心吧。”白诚轩说的很慢,可其中的惋惜之情却是分明无疑。便听白诚轩继续说道:“谢厌兵虽只出一招,那半湖汹涌之水却也就此归于平静,说来他一剑也不为伤人,只是挡住宇不凡的极招而已,另一侧以六十四祭文凝水而龙形之上,宇不凡开口道‘我曾于稷下之中观贤者大儒所留武道心得之悟。其上言武道击技之中有二剑之别,一曰‘法剑’、一曰‘道剑’,练之极处两者之间未必有高下之分,但法剑皆是从有形之器出,道剑则是无形之器。后者修习更重剑者自悟。是以道剑之术得成的人是少之又少,但若能得成却已可称『剑道』之中的翘楚,厌兵你方才所使的‘无剑之剑’想来便是只闻其名、未曾得见的道剑,…你、我‘龙翔凤翥’其名已久,那不凡也不能只让你专美在前。’”

沈彦尘道:“伯伯你使的‘计都刀’,还有『稷下学海』之中李胜峰曾使的‘天兵尚方’,这两件兵器不也像是个‘无剑之剑’?”

白诚轩摇头道:“‘计都刀’、‘天兵尚方’虽非是金铁做铸,可并非是真正的无形之器,与谢厌兵所使的‘无剑之剑’相比,可说两者是有截然不同的迥异。”只见白诚轩略所思索,然后续道:“这其中的道理有些类似武道之中的‘形’、‘意’之别,可也不仅仅便是如此,呃…诸子百家诸宗先哲常以探究天道为己任,这其中便有个‘体用一源、理象无间’之说,‘计都刀’虽不是金铁所铸,但说到底是不脱凝气成兵的范畴,但‘无剑之剑’却是真的取生于‘真无’。”

说到这白诚轩言语也不由得慢了下来,其实说来世间万事万物穷究之下原是相通,听白诚轩道:“寻常武者杖拳脚、刀剑之力,可真正说来不过是操持兵刃的蛮力,于此之后再有精进便是渐渐有了一些技巧,可以说以剑而论,天下修习『剑道』之人多是在此境界之中。如在『稷下学海』所见诸人,那个手持‘厚土剑’的程无逸、『北辰帝阙』之中面带虎纹假面的剑者,又或者险些取了你性命的周子期,这些人表现的却又是另一番境界。只是如伯伯先前所说,这些人离着所谓的‘天武不履尘’却又有不小差距,只能说是已初悟‘己身之道’,可何时能真正透彻、明晰‘己身之道’却非是简单之事。便是如今和这人相比,伯伯也不过是略占先机而已。也不知伯伯毕生能不能登临‘天之武者’那般的境界中去。而谢厌兵那时便已洞察‘己身之道’,境界之高类不输上古诸圣。”

沈彦尘道:“伯伯你曾说在天武境界的‘四阶论武’中,自己不过是个‘近贤之能’,但是彦尘却是有些不明白,以这样看来的话,为何武道击技越是流传至今,倒是越显衰败的迹象,后来人于此中造诣却更是难比前人。”

白诚轩道:“彦尘你能有如此一问也算是眼光独到,后世武道不及前人,这其中一方面或许是后人本就有夸大先人武道之能的嫌疑。不过…。”老人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情,道:“…不过,或许其中还有别的因素。素来盛传李鸣珂帝业有成,他能得如此迅速的国立鼎,其中多得法、墨、兵、儒四宗之力,因此也深知诸子百家所拥有的战力之恐怖,以后便有了‘天武不履尘’之说。可细心想想的话,宇不凡虽是不世的奇才,可诸子百家也未必尽尊他意,或许这‘天武不履尘’其中更有着着另一层含义存在,只是世人不解其中所指,最后归附于宇不凡而已。”

沈彦尘也是心念如电转,心中也像是看到一个头绪,点头说道:“近百多年来,诸子百家中虽有武道奇才也有不少,可真说起来武道之上能超越宇不凡的还真是屈指可数,伯伯你曾说当年父亲遭人围攻,似乎也是和‘天武不履尘’有关。彦尘猜想会不会‘天武不履尘’本身便是警示,而只有武者登临此等境界才能探究、感知其中的隐秘。”

白诚轩脸色立时微微一变,眼中也是泛起幽寒的寒光。本欲开口,可私咐片刻却是有觉欠妥,心中暗道:“十多年来为何我竟是未想到此症结之上,当年振衣出事之前曾对我言,行功之时曾偶见心海神识有幻影如蜃,蜃景变换之间似有所指。难道这‘天武不履尘’其实指的便是一个启示、预兆不成?”白诚轩心中虽有这番念想,却也知此时此刻还不能说给沈彦尘知晓,若振衣当年遭遇真是因洞悉其中隐秘所致,那么其背后所藏只怕是绝大的危险,更何况少年武道未成,难窥其中隐秘,此时非是个适当的时机。

沈彦尘道:“伯伯,会否谢厌兵所言说的‘千年忧患’于此有关。”在如此问的同时,那个『洗墨湖』中所见的梦又是再次浮上心头,在梦中那个被称作‘南华道君’的人曾言‘天地浩劫也不过推至千年之后’。难道…,想到这里沈彦尘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么一想又觉像是自己硬生生的牵强附会。

此时一老一少心中皆是各有所想,白诚轩见沈彦尘眉头紧锁,以为少年所思于武道何时能之‘天武境界’,随即说道:“此时切莫心急,武道击技之事是欲速则不达。”

见少年点头称是,白诚轩也不欲在多涉他话,接着方才所述,说到:“那时便听宇不凡清声呵道‘天章开卷—起韬霞!”他本就是立身六十四字水纹所成的龙形之上,这一言语,真个像是云霞从龙动、风雨自相随,登时宇不凡立身处更是云雾飞动,若隐若现之间,只见宇不凡儒服鼓荡,手心之中竟是蓝华自生,一时交相辉映直若云中仙人,在见那足下水龙张口咆哮一声,便有一道蓝霞之光喷薄而出,彼时夜色已黑,可整个天幕却像是被裂开了一道口子。谢厌兵的‘无剑之剑’非是内劲所生,其中变化我也难以尽言,看起来他是无有动作,可作坊之中我们这‘五姓’人心中却都觉到之中的振荡,半湖的当空也是蓦地亮起灿烂如电的华彩。此刻再交手,谢厌兵、宇不凡也是少了言谈之语,足下水龙发一声异动,悠扬之响如琴瑟相鸣,宇不凡也是掠身而来,掌势翻腾不住变换,这劲力强悍竟是四面八方朝着谢厌兵而去,…伯伯这么说来你或许难解其中况味,说起来宇不凡修的虽是儒门‘浩然真气’,可他心性、见地远超他人,最后于武道击技也是涉猎甚广,说是儒门武学,可其实在他冶炼之下更像是自称一派的‘先天一气’,若非是如此,他也难于谢厌兵争锋。”

白诚轩长吁一口气,似是要在这一声长吁之中更好的理顺回忆,只是沈彦尘在老人的一身长吁之中像是看到叹息,如此一叹更像是付给当年那个‘凤翥’谢厌兵。

只听白诚轩道:“宇不凡这‘先天一气’或许是取自儒门之中的‘熏风过野’之说,只见宇不凡身形随着掌势变换,已然是脱离武道之中快慢、简繁之属,整个湖水也是不住爆炸不绝,两人交手之时,谢厌兵是立身不动,而宇不凡是腾若翔龙,一个青衫儒服、一个云衣净白,整个湖面也在两人的一动一静间犹如沧海横流,浪涛之响轰然不绝,数十丈巨浪排空之下,整个天地如要归灭,可战了片刻,便是我们这为修武道击技的‘五姓’之人也看的出,谢厌兵是占据了上风的,交战至此他竟是未曾移动过身形。战至此时,宇不凡自己如何不晓得高下之别,只听他又是呵道:“天章昭日月—卷开圣祚啸龙行!”

说到这里,沈彦尘觉着老人的语气变了,在这一句‘天章昭日月—卷开圣祚啸龙行’中,沈彦尘觉察出一份鄙夷。

白诚轩鼻息间是一声冷哼,道“宇不凡一声呵斥,那六十四字所化之龙呼啸而来你,狂吼一声直扑而去,可你知这一式极招却不是攻想谢厌兵,而是朝着谢厌兵身后作坊而来,显然谢厌兵也是没料到宇不凡有此举动,终于久战之下谢厌兵是移步了,可却是为救作坊之中我们‘五姓’人的性命,但见谢厌兵一袭白衣掠影挥袖而动,竟是后发先至挡在呼啸的水龙之前,右手一扬轰然的怒响,竟真像是龙戾之嘶,那满空的湖水失了劲力也是‘哐磄’一声直朝湖面落下,惊的整个地动山摇轰隆隆,可这时候却听谢厌兵语带讶异说道‘真言咒缚!…原来…’,那时谢厌兵是背对着我,他这句话刚说完,我便见有一口剑自谢厌兵背后刺了出来。”

沈彦尘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问道:“伯伯,为何…为何会是这样,谢厌兵说的‘真言咒缚’是什么东西,而刺他一剑的又是谁?”方一问,沈彦尘心中也是明白过来,立时道:“李鸣珂,是了…这人是李鸣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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