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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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时候,金鑫商社主管烟土行的副理事长吴仁义,迎来了自己的四十岁生日。

这一天,吴仁义在烟土总行的前厅大摆宴筵,宾客满堂。金鑫商社上至中高层管理人员,下至最底层打杂的伙计小弟,都纷纷过来给他贺寿,密密麻麻地挤了满院子的人。

这种热闹的场合自然少不了要召妓-女们前来侑酒,开筵坐花,飞觞醉月。吴仁义让人填了几十张局票,送去各家妓院召了不少红伶出局。天香楼的姑娘们也不例外,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前去应酬。

烟波玉格外精心地妆饰了一番,预备出堂差。她的妆饰不像其他妓-女那样一味的盛妆丽服、妖艳魅惑。而是更注重妆容的清淡,服饰的雅致。

作为一个被老鸨作为未来摇钱树精心栽培的好苗子,烟波玉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训练内容可用四字概括:“猜、饮、唱、靓”。

猜,就是猜拳;饮,就是饮酒;可以在花筵上代客猜拳、代客饮酒。能饮善猜,方可博取客人的欢心。

唱,就是歌唱弹奏;靓,就是容色鲜妍;妓-女们如果有着色艺俱佳的资本,就更容易赢得客人的追捧。

这四点之外,再兼学一点诗、书、琴、画,就有望成为名妓了!

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风情万种的秦淮河,一向是“风花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秦淮八艳”更是秦淮风月中名垂千古的绮丽传说,堪称八位响当当的烟花状元。

烟波玉自幼就入了娼-妓这一行,习惯了青楼这种畸形的花花世界。一直很用心地配合鸨母调-教,雄心勃勃地想在这一行出人头地。

作为娼-妓一行中的翘楚人物,“秦淮八艳”在秦淮河两岸的青楼中,一直是妓-女们耳熟能详的人物。烟波玉识字后,曾特意找来书本细读她们的故事,并从中悟出了一点:想要成为一代名妓,首先要有才华打底。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为妓,每每能令人高看一等。

烟波玉却缺乏这样的才华,吟诗作画行棋一类的风雅之举她并不在行,师傅再怎么教也无济于事。好在,她的琵琶倒是学得很不错,歌喉也婉转动听,多少有了一点曲艺方面的才名。而且,她虽然没有满腹诗书打底,却很聪明地懂得如何妆扮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雅模样。

虽然身处青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但是烟波玉光看外表一点都不像妓-女。她从不浓妆艳抹,亦不衣着暴露。她总是淡妆雅服,仪态高贵,谈吐风雅,一派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模样。

这也是烟波玉从秦淮八艳的故事中悟出的东西:越有名的妓-女,往往越不像妓-女,而是像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绝无半点风尘气。秦淮八艳莫不如是。

当然,对于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名妓,烟波玉也有自己独到的心得。那就是外表可以像大家闺秀般毫无风尘气,媚态却绝不能少。有道是“旦而不媚,非良才也”。妓-女其实也一样,一定要够媚才够风情。

但是,如何在大家闺秀的外表与风尘女子的内在之间,恰到好处地卖弄风情,这里头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度。要说这个度很不好拿捏,太过闺秀了,就成了木头美人;太过风尘了,又显得有些低贱。

然而,烟波玉却凭着自己的悟性,将这个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从而成就了自己天香楼头牌红伶的艳名不衰。

当天的堂会上,故意姗姗来迟的烟波玉一亮相,就引来了满堂宾客的齐齐瞩目。

她穿着一袭娇嫩的鹅黄色丝绸旗袍,用同色的鹅黄绸子箍着一头齐肩黑直发,发梢微微内卷,如乌云托拱月般衬出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脸上娥眉淡扫,脂粉轻匀。如此的淡妆雅服,倒不像是一个来出堂差的妓-女,更像是来了一个学堂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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