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2 / 2)
姬桩摇摇怀中婴孩,送还回去,“将军不必自谦,论手段我怎敌得上您?当年那天真的小姑娘,可是被您一手教导出来的。”
也只有两人相对时,姬桩才会扯下脸皮,露出一张不施脂粉的真容。伶牙俐齿锱铢必较,有手段有心计,有深谋有远虑,县主府不是她当家,早就败的一塌涂地。
姬桩哪里端庄?哪里贤淑?担着个贵女的名头,楚襄可是清楚的很。旁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已孩子成群,若不是家中无子,父亲不管事母亲扶不起,外界传县主府大姑钦慕他,倒不如说她深觉唯有他能保县主府一世荣华。
楚襄央来乳娘把婴孩抱走,室内重归安静后,走到次间的暖炕上,倒了杯毛尖喝,“说吧,所来何事。”
姬桩坐在楚襄下首,从袖口拿出一只锦带,里面有一张字条,染了瑰色,“西湖盐田的油水,我只要一半,另一半若将军不收,便当春困的箱底。”
楚襄懒懒瞥过去,不屑道:“大姑有心,这东西我想要就给春困了,何必用你拿着我的东西献殷勤?”
见楚襄不收,姬桩直接把字条搁在小几上,“将军的耳目众多,想必上京城哪家有什么秘闻也逃不过您的耳朵。姬桩年纪不小,恐不日便要出嫁。”
楚襄已是而立,可一向雍容尔雅气质清贵,不像个武夫反而更似文人。他坐在那里,好像三月暖阳下闲庭信步,面上一派懒散,嘴角却挂着讽刺,一双斜飞入鬓剑眉星目,看得人只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姬桩也迎视回去,端的是雍容大雅,找不出一丝错处。想当初谁家教养嬷嬷不以她为模范,凭白招了不少贵女的厌恨。
楚襄搁下茶杯,也看不清他用了什么动作,下一秒姬桩已被他紧紧攫住脖子,手劲大的快要把那尖细下巴捏碎。
“嫁给容桓也不错,文国公府跟县主府也算门当户对,亲上加亲。”
姬桩忍住到口的呼痛,一张芙蓉面挂上浅笑,“来日如果文国公投到齐王那边,还望将军看在春困的面上保全县主府。”
楚襄卸下手上的力度,一把把姬桩甩到一旁,但见她跪坐在地上,刚才略显阴翳的脸才浮上讥诮,“县主府乃皇室宗亲,你们家又是富贵闲人,他们动你们干什么?”
姬桩站起来,朝楚襄一福,“容桓舅舅一贯看不上我,可有了西湖盐田就可给齐王招兵买马。”
县主府是打定了靠着将军府大树好乘凉,这么多年打着她钦慕将军的噱头也没见出差错,只为何前几日刚得了西山盐田这一大份富贵,后就有文国公府上门结亲的意愿。姬桩自认不傻,楚襄也不是好糊弄的。
楚襄缓了缓神色,“他们家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姬桩垂目不语,自楚襄继承将军一位,手握重权,驻守边漠,大小战功无数。虽本朝已经国泰民安,边界业已不再犯乱,皇上却垂垂老矣,众皇子异心骤起。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不敢动楚襄却不代表不敢动文国公。
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里纱帐微动,楚襄自是耳力极佳。他眯了眯眼,挥手道:“春困快醒了,你退下吧。”
大概是春困翻了个身,姬桩猜测,也不打算再逗留。听到她想听到的,便站起身盈盈拜退。
莺歌和将棋从耳房出来,伺候姬桩系上斗篷,又坐上小轿到门口。外院管事已经备了辆马车候着,早先得罪了姬桩的门从这会正跪在马车前权当踏脚石。
姬桩让将棋赏了管事一颗金豆子,扶着莺歌的手臂踩上门从的背,上了马车。
待将棋放下车帘,管事躬身恭敬道:“大姑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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