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白簪子进,红簪子出(2 / 2)
接下来是两夜无眠……
三夜无眠……
第四天一大早,当房遗爱笑眯眯心情不错地从卧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被李高阳吓了一大跳。她早早就起来了,正肿着双熊猫眼擦桌子。
房遗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想了想,又退了回来。歪头看她的眼睛,气恼地说:“我是不是跟你说,不要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脸上弄了。”
“没弄啊。”李高阳没精打采地给他投毛巾,准备洗脸。
房遗爱上前一步,做了个跟那天一模一样的动作:搓脸。蹭完还往窗前凑了凑,看是不是自己看得不仔细。没什么颜色呀,这眼圈儿咋这么黑呢——敢情他以为她化了个熊猫妆呢!
李高阳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她终于知道抑郁症失眠患者为什么都选择跳楼轻生了,失去了睡眠真是让人觉得了无生趣啊!
房遗爱把手指头在她直勾勾的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回事?没睡好?”
“嗯,换了地方,不习惯。”李高阳打着哈欠,大烟鬼一样,把毛巾递给他。
房遗爱看着手里的毛巾,诧异问道:“你递给我这个做什么?”
李高阳抱着晚上的香炉要去倒炉灰,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中规中矩地回答说:“我刚给您用温水浸过了,这时候洗脸刚刚好。呆会儿就凉了。”
房遗爱哭笑不得地举着手里的“毛巾”,笑着摇头:“你让我用抹布洗脸?”
“啊?”李高阳一本正经的表情烟消云散,慌慌张张跑过去一看,呃,果然,想给他擦脸的毛巾在桌子上平静地躺着,依然被她擦了灰。
“你还是去乖乖睡一觉吧。”房遗爱摇着头,挽起袖子,把外袍撩起来掖进腰带里,自己端着盆重新去打洗脸水。那模样,一点儿都不像个富家公子哥,倒像个江湖儿女。
刚刚那个一瞬间,李高阳竟然觉得这家伙其实挺帅的,很有股豪气。她摇摇昏昏沉沉的头想,睡眠不好真是容易出现幻觉啊。
***
晚上,李高阳抱着被子绝望地望着屋顶想,不行了,挺不住了,怎么着也得睡睡了。她把身上的两层棉被裹得又严了些,一暖和,人就开始迷瞪了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忽听里外两间之间隔着的门帘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心下一惊,刚刚还迷迷糊糊的神识登时清明了。来了来了!这人太过狡猾,终于等到自己精疲力竭的时候他可以原形毕露了。她飞快地将手伸向榻边的小几上摸索,还好,簪子还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高阳的心提得越来越高。她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今天,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白簪子进去,红簪子出来!也好过成了他砧上的鱼肉!
那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她的榻前。再不有所行动,他就要扑上来了!
李高阳想象着房遗爱在她榻前看着她的狰狞面孔,腾地坐了起来,瞪着大眼睛大喝一声:“我告诉你,房遗爱!别以为我可以随便欺负!今天你要是敢动我,我就……”
只听“噹”地一声响,之后是沉默。
举着簪子的李高阳很尴尬。因为,张开眼睛坐起来的她,接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看见房遗爱正一手端着茶壶,一手空举着——想是刚才手里是有个杯子的,却被她一声大喝吓得掉在了地上。那茶壶里的水还向外空流着呢。
火折子点亮了烛火,整间屋子明亮开来。
房遗爱看着李高阳尖细的簪子尖儿,目光灼灼如星辰,嗤笑一声:“原来你几日不睡,不是睡不着?!”
李高阳苦笑一下,不敢作答,算是无声的道歉。
房遗爱着里衣走到她的榻前,欺身而下,脸凑得极近极近。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低笑着,声音醇厚可怖:“我还怕夜里起来喝水吵醒你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很愿意被我吵醒啊!”
李高阳觉出他的危险,别过脸去挣扎,冷不防却被他捏住下巴,把唇一点点压了上来。任由李高阳捶打挣扎不理,低低浮浮的一吻后,又把头放在她颈窝发间轻轻嗅着:“嗯,真香。不怪有脾气!”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面有疑色地问:“人家都往上贴,你却为何死命不从?不怪是在青*楼里呆过的,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好吧,你成功了,我对你,这回是真的有兴趣了!”
李高阳如惊弓之鸟一样望进他满含愠色的眼底,心彻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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