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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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蕾因职务侵占罪被判入狱三年,关押在大兴女子监狱六区。

三年的时光,不长不短,够一个好学的人拿下一个法学博士、够一个执着事业的人在公司里小就成就、够一个适龄的姑娘恋爱结婚甚至生出一个宝宝……可是在她那里,都不存在了,不复存在了。

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她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入狱后的第一个探监日,当教员告诉钟蕾有一个叫齐家琛的申请探视时,她拒绝了这个见面的机会。

“我不认识他。”她这样说,又默默走回了自己的床铺。

她是不认识他,从今以后,她和他之间再没有认识的必要和可能。本来,刚刚好可以开始了,可是她的爱情来不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早一步,你还是别人的人,眼睛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晚一步,我已身陷囹圄,没了未来。

只有那稍纵即逝的一刻,那一天的那一刻,你刚刚看到我,你说在临窗的位子上等我,只有那一刻我们刚刚好。然而那一刻,太短、也太浅,我竟然没能把握得住……

服刑生活极规律,身体失了自由而心却更自由;钟蕾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的心思沉淀下来。她想齐盛尧的恶毒、想钟天阔的糊涂、想蔡小乐为什么不来探她……想几乎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却独独不敢想齐家琛。

想要平静地过下去,就不能想他;一点也不能。近乎是用着催眠的办法,她咬着牙获得了抑郁却平静的监狱生涯。

事实上,如果不是同房间的那个自称为‘六区大姐’的蓉姐经常给她制造麻烦,有时候她想,其实这里面的日子真的可以算得上平静了。

入狱的第三个早晨,当钟蕾按规定时间起床后正准备洗漱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那只简朴的白色塑料牙刷正以一个165度弯曲的角度可怜地躺在洗脸池的旁边。原本洁白的刷毛上面沾满了灰,事实上可能比刷皮鞋用的同类产品也整洁不到哪里去。

旁边几个狱友都在干自己的洗漱事宜,钟蕾对着那被折断的牙刷得不到一个人的友情关注。

不是没人关注,事实上她知道旁边有好几个人都偷偷向这边瞧了几眼,可是大家就跟约定好了一般,谁都没说话。

是谁干的?

钟蕾把牙刷捡起来,猛命搓了五分钟,边搓就边想这个问题。

自从来到这里,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回到狱室里的时间也是多半都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铺上沉默发呆,她到底得罪了谁?

带着这个问题钟蕾独自纠结了一个上午,直到下午集合的时候这执迷的难题才迎刃而解。

正站在操场上听教导警官训话的她,突然被身后一股大力推出了队列的里面。钟蕾一个趔趄向前踏出好几步,这才稳稳站住避免了趴在地面上的悲剧。她怒目回视,看到身后一个微胖身材、个子不高的圆脸姑娘正收回手,瞅着她笑得心花怒放。

钟蕾极力从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整个监狱里的人似乎都喊她‘蓉姐’。

她刚想斥问一句“你干嘛”,话没出口却被教导警员喊出了队列。

“现在是在训话,你是要干嘛?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

这一天的训话以钟蕾被批评了足足十分钟而告终,所有一切的被不知明外力干扰的解释基本等于白说,教导员所在意的只是到底是谁弄乱了整个队列的阵形。

晚间,钟蕾躺在坚硬的床板上面,一直不得入眠。

来到这种地方肯定会遇到一些挫折,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可是想归想,真的遇到了,还是会无措。从小到大,她在众多集体中只扮演过一个角色,那就是听话、成绩好、工作努力、极少犯错的人,她实在不知道就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遭遇到真正涉及到个人身体的物理针对和攻击。

那位蓉姐,她确定自己没得罪过她;事实上她根本就没同她说过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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