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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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围观人群嗡嗡地议论起来。

“单二小姐,你还有何话可说?”祁瑾序看向她。

“祁大人,”单云华道:“民女认为其中破绽颇多,香蒲叶上的标记确实是单家的不假,但也不能证实里头的茶就是单家作坊的茶。若是有人调包茶饼故作陷害,祁大人,这又该怎么判?”

她话落,周围人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有人点头道:“确实,香蒲叶是香蒲叶,茶饼是茶饼,如果把里头的茶换了说成是单家的茶也有可能啊。”

“对啊对啊,毕竟卖发霉的茶叶是砸招牌的事,单家制茶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吧?”

听见围观人群开始向着单云华这边,那妇人面色着急起来。她不着痕迹地往人群里使了个眼色,然后说:“这也好办,是不是单家的茶请专门的人来辨认不就知道了?”

“也是,外行看不懂,请懂的人来不就一切明白了吗?”又有人说。

“我们小姐最懂茶,她说茶不是单家的就一定不是。”明夏挺胸昂头:“何须请他人来?”

“贼还说自己冤枉呢,岂能自证?”

“你——”明夏气得脸色涨红:“假的就是假的,还怕旁人鉴定不成?是什么人你们只管去请来。”

祁瑾序依旧散漫地坐在上首,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半晌,缓缓出声。

“单二小姐以为如何?”

话落,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单云华。

她的视线仍在发霉的茶饼上,秀丽的面庞平静清冷。

须臾,她点头:“全凭祁大人做主。”

“好。”祁瑾序端茶欲饮,想到什么又放下,对旁人挥了挥手:“去请人来。”

来人很快,而且单云华也认得,正是建安郡茶叶商会里的胡掌柜,此人跟姜家的关系匪浅。

当看见这人,单云华心底不禁冷笑。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今日之事分明是姜家做的局,意在把她单家扯入深渊。这妇人口中的“专门之人”是早已安排好的,此前她的那番话想必也早在她们意料之中。

看来,为了逼她当妾,姜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祁大人,”胡掌柜对祁瑾序行了一礼,故作不知情:“敢问大人请小的来为的何事?”

祁瑾序昂了昂下巴:“常舟,茶拿给他看。”

“是。”常舟把盘中的茶捧到胡掌柜面前:“我家大人请你辨别这饼茶是否出自单家作坊。”

一听,胡掌柜笑起来:“这简单,单家作坊的茶我见过无数,是不是单家的茶我一看便知。”

他拿起茶,剥开香蒲叶,又煞有介事地走到门口溢光处前后翻看。

边看边点头,过了会,又走回来。

“大人,小的看清楚了。”

祁瑾序勾着点唇:“那你说说,此茶是否单家茶饼。”

胡掌柜道:“众所周知,单家制茶颇为独特,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在茶饼上压一半花,而花叶次序齐整。”

“你们看......”他把茶饼在众人面前展示:“此茶也是一半花,且花叶次序摆放。”

“你胡说!”明夏听了,气怒:“都知道单家制茶好,外头学单家这般做茶的也很多,你单凭这点就认定是单家作坊的茶了?”

“小姑娘别急,”胡掌柜继续道:“单凭这点自然是证据不足的,可单家压茶的石模千斤重,向来条索紧实,素有硬如铁饼的说法。你们再看这饼茶,纹理清晰可见,足以见其压制紧扎。”

“对啊,难怪瞧着硬邦邦的呢。”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单论一样不成,现在花纹和条索都相似,总不能狡辩了吧?”

“是啊是啊,单二小姐年纪轻轻却还狡辩,卖霉茶可是害死人的。心真黑......”

随着胡掌柜的话落,仿佛一锤定音般将单云华的罪名定在堂内。众人指责、鄙夷的声音纷至沓来,明夏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想开口反驳,却只能无助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告状的妇人洋洋得意,在众人的谴责声中越加地卖力装可怜。围观百姓情绪高涨,似乎谁对单云华指责得越多,这人的品性就越加高贵。

然而,在一片喧闹讨伐中,单云华却安静得出奇。她单薄的身形立得笔直,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如此,祁瑾序散漫的姿态缓缓坐正,眼底露出几许兴致。

果然,如他所料般,单云华从容自若地开口了。

“祁大人,”她直言不讳地问:“祁大人可信他的话?”

“茶是你单家的茶,上头的标记也做不得假。”祁瑾序道:“且霉物属实,又有人证在堂,单二小姐还想狡辩么?”

他神色清懒,连目光也寡淡疏离,就这么轻飘飘地说“茶是你单家的茶”。

单云华心底冷嗤:“祁大人办案这般草率?旁人说的话不经审查就认定为证据?”

此话一出,堂内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有人忍不住低低抽了口凉气,就连外头议论的百姓也停下来,皆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单云华这句话实属大不敬,官斥民是理所当然,民斥官还是头一遭见。

蔺琰转过身,背着祁瑾序给单云华竖了个大拇指,大有“姑娘之彪勇吾辈楷模”之意。

站在门口的常舟也惊得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单云华胆子这么大,居然敢直接顶撞祁瑾序。

那告状的妇人和胡掌柜也傻眼,一时间忘了说话。明夏则是满脸担忧,慌乱地看了看单云华,又去看祁瑾序的表情。

但祁瑾序没什么表情,只沉默地审视单云华。

单云华镇定对上他的视线,袖中的手扣着掌心。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势很迫人,建安郡大大小小的官她以前跟父亲见过,连知州府邸也曾去过。却无一像他这般,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不经意,而不经意中又藏着犀利的打量。

看着,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但适才那番话她必须说,她摸不准这位新上任的祁大人是什么性子。上一任的茶盐司是如何辞官的她心中清楚,无非是惧于建安官商势力。这位祁大人虽说出身京城侯府,可毕竟初来建安乍到,不怕他没能力,只怕他学官场那一套入乡随俗跟建安官商搞交情。

若如此,她今日这场官司必输无疑。

两人对视了会,祁瑾序勾唇。唇角虽勾,但眸子无半分笑意,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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