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羞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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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入,辛檀送陈望月到宿舍门口,剩下一段路靠越霜帮忙。

看得出越霜在家里也是备受宠爱,有些机灵的小聪明,但毕竟年纪尚小,还不太藏得住事,心思浅显,话里话外都在旁敲侧击打听陈望月家世和她与辛家关系,陈望月答了几个,其余稍微敏感些的问题一概回得不痛不痒的。

越霜脸上的不满就隐约显示出来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想结交陈望月的,亲亲热热地和她在房间前拥抱道别,祝她腿脚快好,陈望月也投桃报李,邀请她周末来辛家参加派对。

她眼睛立刻发亮,离开时脚步雀跃,看得陈望月会心一笑。

她在越霜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周清彦提到过,越霜的哥哥和堂妹都在学校里给人当跟班,越霜也并未进入A班,家世大概在瑞斯塔德中只能算中上。

如辛檀,蒋愿这样立于金字塔顶端的,不需要放下身段去迎合他人,自然能保有傲气和个性,随心而行。

塔底的人受限于环境,资源和眼界,很少能有接触和经营人脉的机会与远见。最想保住阶层甚至实现跃迁的,往往是中间的一撮人。

这类人陈望月在大学时见过太多,所以难得地觉得亲切。

第二天早晨,蒋愿出门经过客厅的时候,陈望月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数学竞赛教程。

听到脚步声,书本下移,露出一双目光温柔的眼睛,轻轻看着她,“蒋愿,今天没有给你准备早餐。”

轻盈透彻,跳动金属般的嗓音,蒋愿承认这个烦人精讲话时的语调和声音很动人,所以也让蒋愿不那么介意领略她的把戏。

把戏,没错。

昨天那份三明治蒋愿动都没动,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够明显了,但现在陈望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因今天没能为她准备而早餐而摆出一幅歉疚样子。

蒋愿扯了扯唇角,如同红酒般色泽浓郁的眼睛里漾起一点嘲讽的笑意,“我从来不碰不知底细的东西。”

陈望月像丝毫没听出言外之意,懊恼敲了一下额头,“我忘记了,你是瑞斯塔德校队的队长,国家队的运动员,卡纳女子花滑的未来之星,四周跳的红发小女巫,你的营养师团队一定不会同意你乱吃。”

“...."

蒋愿一贯最讨厌别人报菜名一样报那些头衔了。

尤其是红发小女巫,去年某场国际比赛时,她在自由滑成功落冰三个四周跳,全场轰动,这个称呼也便随着解说之口迅速传扬,为冰迷津津乐道。

她的公开社交账号上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留言,不管使用何种语言,都一定带着这个羞耻度爆表的外号。

甚至有的粉丝还会特意带着印有她的照片和红发小女巫字样的旗帜,去到比赛现场为她应援。

为什么烦人精连这都知道,该不会真的是自己忠实粉丝吧。

烦人精还在向她微笑,穿戴一丝不苟的藏青色制服衬衫下,露出皮肤柔亮的手腕,“知道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吃,一下就觉得安心了,新赛季这个月底就要开始了,确实要注意,吃错东西影响尿检结果就不好了,蒋愿,等明年休赛季我请你吃饭吧。”

蒋愿咬了一下后槽牙,真是有够厚脸皮的,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应该觉得自尊心受伤吗,到陈望月嘴里好像变成在解释和安慰一样。

可笑,她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解释做事的动机,不吃陈望月的早餐也不是因为有自己的营养团队,她就是不想接受陈望月的好意不行吗?

心头逐渐积蓄的烦躁,像孩童吹起气球,缓慢但逐渐满胀,这似乎是面对陈望月时,蒋愿惯常会有的心情。

这种私人领域被一寸一寸入侵的感觉,陌生而奇异,屡屡让她产生负面情绪。

蒋愿没有尝试过经营亲密关系的成功经验,友情还是恋爱,都不是她所擅长,她只觉得无趣,更不明白都是些什么人在享受彼此拉扯折磨的过程,她的时间很珍贵,不应该用来应付这些事。

“陈望月。”像找到了两点之间最近的那条线,她开口时带着一种发号施令,高高在上的,笃定的傲慢,“我说过吧,你很烦。”

“我没闲心跟你玩交朋友的游戏,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会考虑,反正,没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接近自己的人哪个没有小算盘,身边那些曲意逢迎讨好的跟班,为自己付出再多,话说得再漂亮,无非是想攀附上蒋家而已。

陈望月也不会例外的。

她可以姑姑嘱咐过的份上,对她多一点优待。

果然,蒋愿听到陈望月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我说话从来算话。”

和蒋家的合作,学校内的庇护,她提什么要求都无所谓,蒋愿漫不经心地想,她只需要跟班,不需要朋友,做得好了,让自己顺心了,给出一些小礼物,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太好了。”陈望月的眼睛就微笑起来了,脸颊在自然光下是珍珠贝母般温润的白,“其实刚刚就想说了——蒋愿,你可以扶我去教室吗?”

“什么?”蒋愿几乎怀疑自己幻听,表情错愕,这算什么要求?

陈望月合上书,借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她本就比身材纤细娇小的蒋愿高出半个头,但哪怕此刻居高临下,语调也依旧柔和、平稳,“我本来在期待你问我为什么今天不给你准备早餐,那样我就会告诉你,因为我的脚受伤了,行动不方便,我需要你的帮助。”

“但你真的很不关心我,蒋愿。”

她认认真真地,也理直气壮地,在表达被忽视的不满,呼吸像山顶轻盈的风一样荡下来,包裹住蒋愿的呼吸,“如果你认真看看我,应该早就发现我受伤了,老实说,我现在有点难过。”

“不过没关系,如果蒋选手愿意帮我忙,我觉得我的心情就会立刻变好。”

呲啦,非常细微的,蒋愿听见气球从手中松脱,高高飘起,迅速放气,干瘪成一团的声音,来自她的心。

蒋愿在瑞斯塔德很有名,这不是一句夸张的话,比她的家世,美貌,还有身为花样滑冰选手的成绩加起来都更有名的,是蒋大小姐的傲慢。

所以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她们两个人受到的注目礼不比陈望月和辛檀、凌寒走在一起的时候少多少。

尤其是蒋愿还和她手挽着手,姿态无比亲密,仿佛老友。

沿途的窃窃私语和震惊目光一刻也没有断绝。

“蒋愿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这么像辛檀的妹妹。”

“就是陈望月吧,听说她和蒋愿是室友。”

“她们关系那么要好的吗,居然有人受得了蒋愿那个烂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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