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扭曲的传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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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正绕着茶楼和轿夫周旋。

对付杠修,当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身边有帮手。

茶楼之上,廖子辉手下一个高层窥修正默默注视着两人的状况。

以两人的当前的速度,从一个寻常人眼前经过,对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连这個高层窥修想锁定其中一个人都很困难。

等他艰难锁定了轿夫之后,立刻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贴在眼眶之上,眼眉一颤,一道光柱从望远镜里射向了轿夫。

轿夫身上多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光斑,等窥修收了望远镜,光柱消失了,光斑还在,这是窥修在轿夫身上留下的记号。

廖子辉下令:“蒸汽机枪准备!”

四个人抬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箱子,一个壮汉往箱子里加水,另一个壮汉往箱子底下加煤,一名火修给箱子预热。

箱子里接出来两根铁管,连在两根蒸汽喷嘴上,蒸汽压力到位,两名窥修看准了轿夫身上的记号,准备开火。

廖子辉叫来一名声修,吩咐道:“把无关人等送走。”

声修站在楼顶上,上唇往鼻尖折叠,抖动片刻,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锐鸣。

锐鸣声中,寻常人和层次低的修者都出现了强烈恐惧,迅速离开了茶楼,只剩下李伴峰和轿夫还在楼下绕圈。

廖子辉喊道:“开火!”

蒸汽喷了出去。

能看见么?

看不见。

高温高压蒸汽无色无形,蒸汽机枪不需要子弹,打开喷嘴之后,蒸汽随着记号的指引,直接打在了轿夫身上。

轿夫起初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仿佛是有那么点东西穿过了身体。

等他有感觉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胸前有一片区域已经熟透了,肥肉化了,瘦肉都能扯下丝来。

轿夫有点慌张。

这是谁下的手?

是李七下的手么?

轿夫紧紧盯着李伴峰,要是李七下的手,轿夫就不用担心,伤口肯定能愈合。

但如果不是李伴峰,事情就很麻烦。

轿夫不断提醒自己,就是李七下的手,只是刚才没看清他手段。

可廖子辉在茶楼上的喊声清清楚楚:“不要负隅顽抗,立刻投降,饶你一命!”

是他们动的手?

蒸汽机枪再次启动,轿夫看到了蒸汽喷嘴,却躲不开喷射的蒸汽。

这不光是身上有记号的缘故,轿夫自己的状况也出了问题,他的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李伴峰看准机会,从轿夫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砰!

轿夫身躯一晃,吃下了一击走马观花。

他咳嗽了一声,伤害仅此而已。

这事儿可真邪性,蒸汽机枪能给轿夫带来严重伤害,但李七的走马观花几乎对轿夫无效。

轿夫还想追击李七,可转念一想,战局本就不利,李七还突然消失了,干脆走了算了。

这段思路顺畅而且通透,轿夫一撒腿,转眼不见踪迹。

李伴峰长出一口气,顺坡下驴,不一定非得用说的。

他回头往茶楼上看了一眼,廖子辉冲着李七笑了笑。

李七压低帽檐,微微点头,算是道谢,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路走的很不踏实,李伴峰总担心身边会突然钻出来一个人,让他上轿子。

被杠修锁定真是件要命的事情,一直等到了肖叶慈的宅邸,回了随身居,李伴峰才踏实一些。

“娘子,我今天又遇到了那个杠修。”

“相公呀,事先有察觉凶险么?”

“察觉到了,但来的太突然,一时没机会脱身,硬拼又拼不过。”

洪莹回身道:“把我放出去,我倒要看看这鸟人有多强。”

“丫头,别夸口,”唱机叹了口气,“就你那脾气,真遇到杠修,连抬你五六次都算轻的。”

李伴峰问道:“杠修能一直抬下去么?抬过三次之后,还一直抬下去,会不会战力越抬越高?”

“道理是这样,可也得看杠修自己能不能扛住,”唱机解释道,“杠到三次,两倍战力,对杠修而言已经不好掌控,再杠一次,战力可能要到三四倍去,要是出手不慎,杠修自己也要受伤。”

放映机道:“或许我们可以借此研究一种新的战斗方式,让七导和杠修一直杠下去,杠到对方战力提升数十倍,导致他不敢对七导出手。”

唱机的喇叭口连连摇晃:“这是胡闹,杠修战力堆叠过高,有可能自伤,但相公要是挨上一下,必然送命,这可万万赌不得。”

李伴峰咬咬牙:“这地头神为什么就盯上了我?”

唱机叹道:“宝贝相公,既然得罪了地头神,惹不起咱们躲得起,还是离开叶松桥这地方吧。”

躲?

要躲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一辈子不来叶松桥?

况且现在还不知道轿夫是什么来意,就算离开叶松桥,也未必能摆脱这个杠精。

唱机知道李伴峰不想躲:“相公,咱们先躲一时,等晋升云上,再想办法对付他。”

“不行,”李伴峰摇摇头,“必须把事情原委弄个清楚。”

这地头神是不是和逐光团有交情,想把无界营给护下来?

逐光团和李伴峰有仇,地头神又在李伴峰加了三道杠子,如果他们立场一致,李伴峰躲到哪去都没用。

这轿夫要真是逐光团的人,就必须把他除掉。

唱机叹道:“相公要是实在不肯走,也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身边最好有人照应着。”

李伴峰摇了摇头,他身上秘密太多,大部分时间必须单独行动。

整整一夜,李伴峰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上午,何玉秀去打理生意,肖叶慈想给李伴峰讲故事,见李伴峰心思沉重,没敢贸然打扰。

到了中午,关防使郑思义来了,李伴峰本以为廖子辉准备对逐光团下手了,却听郑思义道:“七爷,总使说行动推迟了。”

“什么原因?”

“逐光团的人撤离了石楼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撤了?

轿夫真跟他们有染?

郑思义叹道:“其实昨天晚上遇到突袭,咱们就该想到这一步,敌人敢跟咱们下手,肯定也想好了退路。”

廖子辉依旧认为偷袭者来自逐光团。

李伴峰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偷袭我的人是谁?”

“应该是逐光团的高层人物吧,能扛得住蒸汽机枪,修为应该不低。”

李伴峰道:“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叶松桥的地头神,那位抬轿子的。”

郑思义目瞪口呆,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七爷,您可不能逗我,我在叶松桥待了十一年,从来没见过这的地头神。”

李七道:“劳烦你转达廖总使,让他多加小心。”

郑思义走了,李伴峰继续思量对策,陆春莹想去镇上转转:“七哥,咱们一块去呀?”

李伴峰摇摇头道:“你去吧,多带几个支挂,路上少和别人搭话。”

陆春莹带上了陆源信和六个支挂,刚走到门口,就听轿夫说道:“小姐,坐轿子么?”

李伴峰一哆嗦,冲到门口一看,门口站着好几个轿夫,都不是叶松桥的地头神。

不是他就好,都被这位地头神折腾出病了。

陆春莹不想坐轿,对旅修而言,爬坡也不算什么难事。

轿夫们没揽到生意,走回大树底下接着等活儿,言语之中稍微有些挖苦。

“不舍得坐轿子,还非说要自己走走。”

“这样的人最矫情,给多少钱,我都不愿意抬。”

李伴峰忽听有人说道:“咋还被个杠修算计了?真他娘丢人。”

谁说话?

李伴峰看着一群轿夫,轿夫们各自闲聊,好像没有人跟他说话。

可这声音听着倒是耳熟,李伴峰揉了揉额头,回到大厅里,往椅子上一坐,开始自言自语。

“刚才谁说话了?”

“我没有说话。”

“我想说来着,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伴峰沉默片刻又问:“伱们谁知道怎么对付杠修?”

“要是还没被他抬杠,兴许还有办法,现在已经被抬了三杠,说什么都晚了。”

“这事儿是你办的太鲁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去找地头神。”

“你是地头神见得太多了,不把人家当回事了,你去问问别人,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地头神长什么模样。”

听到李伴峰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争论的非常激烈,肖叶慈进了大厅,小心翼翼问道:“恩公啊,你这是怎么了?”

李伴峰笑道:“没事儿,我这正想着你昨天说的那些故事。”

肖叶慈坐在了李伴峰身边:“你要是想听,我就接着讲呀,我还有不少好故事的。”

李伴峰转过脸,盯着肖叶慈看了好一会。

肖叶慈脸颊通红,呼吸有些急促。

李伴峰问了一句:“有没有特别点的故事?”

“怎么样,才叫特别的呀。”肖叶慈有些语无伦次。

春莹不在,秀姐也不在,难道今天就是个特别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李伴峰问道:“有没有哪个英雄好汉,在叶松桥行侠仗义,最后还留在叶松桥,没有远走他乡的?”

“你说的是这个故事呀……”肖叶慈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的想了很久,“有个人,名气挺大的,最后死在了叶松桥,也不知道能不能算。”

“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不好讲的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英雄。”

“你仔细说说。”

肖叶慈回忆道:“这个人叫宋癞子,长了一头黄癣,没有头发,脸皮坑坑洼洼,挺吓人的,

他本来是镇上的无赖,打街骂巷,放泼撒豪,做过不少坏事的,

当年有一伙流寇来到叶松桥,杀了不少人,镇上的人逃的逃,死的死,都以为叶松桥的人要被这伙流寇杀绝了,

可宋癞子不服,带上百十条好汉子,拿上家伙和流寇们拼了,这一打就是一年,宋癞子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回,终于把流寇打跑了,

地头神赏识宋癞子,想要收他做弟子,给他一身好修为,可宋癞子在战场上被人打坏了脑壳,变得疯疯癫癫,他先辱骂地头神,后来又说自己不是宋癞子,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地头神生了气,告诉叶松桥的百姓,必须要把宋癞子弄死,只要宋癞子活着,还会给叶松桥招来灾祸,

百姓们害怕了,他们合起伙来给宋癞子下毒,宋癞子中计了,被他们给毒死了,地头神还是不解恨,把宋癞子的尸首毁了,魂魄也给废了,

从那以后,叶松桥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刮起大风,风里全是灰尘,据说就是宋癞子化成的。”

李伴峰听的非常认真,还问了不少细节问题:“你知不知道那伙流寇是什么来历?宋癞子是怎么打赢的流寇?他有没有修为?”

肖叶慈摇头道:“大部分事情都记不得了,镇上有几位说书先生,偶尔还会说起宋癞子,恩公啊,你要想听,我带你去找他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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