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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宫女在寝殿里上下忙碌,清扫拂尘更换被褥。我却觉得腹痛不止,像有数股热流在下腹横冲直撞。我数了数日子发现葵水早了十几天,自生完了阿念日子总是不准,而且每次都疼痛难止,这一次却是来势汹汹较以往更甚。我趴在床榻上,疼得浑身颤抖,见状紫诺熬了姜糖汤端来,我喝下去感觉好了些,只是偶尔难以隐忍。

暮色将沉,我将流淌着露水的玉兰花插入羊脂凝玉花瓶中,紫诺望着我怔愣出神的样子,扑哧一声笑道:“人道仙花旖旎解语,秦王殿下有了夫人这朵解语花,何须这些红尘胭脂俗物。”

被我瞪了一眼,她吐了吐舌头讪讪地跑出去传膳。

霭雾沉沉,星轨莹亮,却是月缺的预兆。人道云易散,月频圆。岂止云散了便聚,而月缺了难圆。今夜尘光初散,心里却总是不安多过其他,隐隐有种忐忑情怀。

我将双手紧扣,不停地安慰自己,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已过去,诚如阿若所说拨开云雾见天明,自此之后我们之间只有浩夕相对,此生静好,永也不会厌倦。

身后瓷盘碰撞清灵灵的声音传来,紫诺道:“夫人用膳吧。”见我摇头,她倒也不勉强,只是命人将珍馐佳肴撤了放在南殿用暖炉煨着。

我叫住她,问道:“今日之事可有告知房玄龄大人?”

紫诺颌首道:“奴婢已如实相告,大人立马审问了雪芜姑娘,她供认不讳。房大人已命人释放了萧公子,备好了文书只等殿下回来据实相告。”

我满意地点头,温言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紫诺谦卑低头,字句清晰道:“为夫人效劳是奴婢的本份。”

我含笑应了声摆了摆手她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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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人,满室芳香萦绕,落入心田中却好似少了些什么。我抱着腿在绣塌上坐着,将下颌抵在膝盖上,骨头的棱角咯得下颌肌肤阵阵生疼,却又好似不餍足地移来触去,世民,世民……心中落满了他的影子,充盈渥实得好像再也装不进其他。

月色悄然穿过窗棂,在床前投下或明或暗几道影子。我竟这样无声无息地睡着了,梦中有琴音淙淙,潺湲流水美若仙境。

柳绦如丝绸缓慢垂下,迎着风飞上我的鼻翼,那黏粘的柳絮像个调皮的孩子在鼻翼上碾来碾去。我不满地伸手去抓,手心里温暖充渥,热得我心绪盎然,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一下睁开眼睛。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近在眼前,披着月光的温润,有着不尽真实的轮廓。

我睡眼惺忪地垂眸望了眼自己手中世民的手掌,心绪流转如波,却在动作之后,稳稳撞进他的怀里,蹭着柔滑流顺的锦缎,勾起他的脖子。

“瑶儿。”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久经奔波的疲累,我将头探回来,眨了眨眼甜甜笑道:“累吗?”

他没有回答,一双眼眸如沉鹜般幽深紧紧盯着我仿佛在探寻着什么。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伸手去逗弄他的脸却在半空中被抓住力道微紧,骨骼相错,视线凝深如旧。

“怎么了?”我有些不自然地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他放开我的手从卧榻上起身,逆着月光在案桌前坐下,上面摆放了一盏葵花翠玉酒壶,拿起斟满酒鼎,兀自仰头喝下。

这样的场景与设想自是千差百异,纵然世民没有冲上来将我抱在怀里转上几个圈,也断不该是现在这等诡异的场景。我轻咳了几声,试图打破眼前着尴尬的氛围,他却先开了口,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听房玄龄说案子已经审结?”

我按捺下心中忐忑,装作雀跃道:“是呀,总算告一段落了。”

他点头,手指摸索着上面的白玉扳指,仿若在沉思些什么。紫金束冠将烛光折入眼中,亮彩熠熠如幽生辉。耀得眼眸一瞬灼刺睁不开。

烛光迷蒙中他已回过了头,指了指对面:“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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