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叶子倾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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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定睛一看,昏暗里是左凌丰深陷的眼窝,正坐在对面的椅子里、默默看着自己。

“冷吗?”对方先开口。

“你怎么……”叶子因为左老夫人的责打,此刻有些嫌弃他。不是怪他没有保护好自己,而是因为都督府的权势威严,让她心生厌烦。

而且,很明显,左凌丰是背着人、偷跑过来看自己的,这让叶子更觉得,莫名反感。

“担心你。”

“快回去!”

叶子语气带着气,她仍然不解,又懒得问,因何左老夫人刚进家门便打儿子、打自己。

左凌丰反而开始脱衣裳,说,“就知道你会冷。”

叶子挪着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作痛的身体,竭力不让自己再哼哧出声,立在床边,想推他走开。

“还疼吗?”

“不疼!”

突然,左凌丰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了过来。

“别这样对我。”他说。

仍然是温柔而热烈,叶子没有反抗,只暗暗用力,让他松了开了自己。

叶子,愣愣地看着左凌丰,桌上的小油灯照着他不再年轻的脸,叶子默默缩身坐了回去。

“回答我,今日家法,为什么过来护着我。”左凌丰凑近了,歪着头,又问。

“我不知道!”

“你心里有我。”左凌丰不顾叶子的反感,语气反而有些欣喜起来。

叶子,将视线划开,看着床内侧,缓缓倒下。

听着雨声,她的心,就好像一个装满碎石的瓷碗,已经裂了缝,但自己强撑着就是不让碎石增加、裂缝变大。

此刻,左凌丰火热的身躯,礼貌地笼着她的寒凉,让她面上微微有些虚汗浮上。

瓷碗里,放进了一大块始料未及的左凌丰的体贴,仿佛巨石。

碗,碎了。

.

叶子,开始语气平静地说出她深埋心底的过往,已经不再流脓血的伤疤。

“我出生在东瀛一个富足的家庭,我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只记得家里的屋子很大,弟弟跑了一头汗也不到尽头。佣人很多,进进出出地样子都很好看。我和孪生弟弟敬一被这些样子很好看的佣人们,抱上一辆马车里,然后是母亲满脸泪痕地坐进来,那天,我们不知道,父亲因为家族压力只能让我们上了大船,而不是被活活打死。——因为我们的越来越灰色的头发。

这是母亲善意的谎言,我知道。因为记忆中父亲,眼神里没有慈爱,他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否则不会分文不给地扔我们三个上船,那样还不如直接毒死我们姐弟两个,起码母亲能活着,或者能体面地死去。父亲是个恶毒的男人,他不想让自己背着杀子的恶名,只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母亲应该是不舍得而跟着我们上了船。”

叶子没有想到,有一天,当自己说出对父亲的分析和推测时,竟然如此平静、没有了恶心和愤怒。

“我记得,神丸号好大的,我和弟弟被佣人们包了花布头巾,抱着走了好久的梯子才上了船里面,她们都比我父亲善良,知道我们会死在海上。母亲已经没有了眼泪,反冲着佣人们鞠躬,其中一个,退了手上的金戒指和耳朵上的金耳环,塞给她。

从那天开始,母亲不再是梳着好看的头发、在廊下细细烹茶的女主人,而是裹着头巾、穿着粗布麻衣做了下等女佣,从早到晚地忙碌,对每个人都鞠躬行礼、殷勤过分。我后来才明白,因为她要保护两个年幼的孩子。在船上,女人是多余的,孩子更是可以直接扔到大海里的累赘。因为我们三个都不值钱。

母亲嘱咐我们千万不能乱跑,天天偷来剩饭给我们吃。而我和弟弟第三天上午就偷跑出小隔间,因为太饿了,以为能出去找到食物。遇到好心的船夫就像赶鸡鸭一样用脚示意我们回去、遇到不好的就是一人两个大嘴巴,然后一脚踹倒我们,骂着恶毒的话,走开。大概是嫌弃我们的头发,觉得我们恶心。

敬一说,别怕,我们是恶灵的孩子。他们怕我们。

有天晚上,我和敬一被惨叫声惊醒,敬一比我警觉,他说,妈妈不在身边,是妈妈的叫声。

我和敬一寻着声音,推开门,看到几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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