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诗经》与葡萄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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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第一次见她抽烟,嘴叼着烟,右手咯哒一下点火,凑上去点着,噌-,转而将烟轻轻夹在两指间,随即一阵烟雾在我与她之间,自由地弥漫开来。就在她用两指,将烟从嘴中摘下的一刻,我心头为之一震。不知是否有些幻觉,“手如柔荑”,修长而又带着些许妩媚,由手腕联结着,耷拉在挺直的小臂上,琉璃灯罩下的光线,洒落在透明的指甲油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微光,俏皮而不失曼妙……

那是难以令人忘怀的一直手,可是那只手也许只属于那一天的灯光,只属于摘下烟的那一刻,只属于令人沉迷的那一秒……

循其而上,“领如蝤蛴”……

对了,她很喜欢穿赫本风的西服,绸缎面料的那种,因而灯光下的局部明暗尤为突出。但高腰开衩的条纹裙也有很多,不过我更喜欢她穿西服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我喜欢绸缎面料形成的迷离交错。

至于那天晚上我俩都喝到微醺的原因,那当然是因为那天是“故事会”啊哈哈哈。或者我解释一下之前所说的“聊的投缘”,其实就是“惺惺相惜”。

略带节奏感地摇晃着手里的波尔多型水晶酒杯。每次聊得动情,她总会笑着斜伸出酒杯:“Santé!”我也附和:“Tchin!”,叮-,回音在空间里如海浪般袭来又远去,悠远而婉转。

后来一直很遗憾没有把我们聊“国风”,尤其是聊“郑风”的内容记录下来。因为我们循诗聊酒,而且是循中国之诗,聊葡萄酒,论古言今,碰撞出了无数绚丽的火花。

可现在只留下记忆里的残片。

第一次品尝2000年修道院红颜容的那天夜里,丰富的层次,厚实的力度,沁人的果香深深吸引了我,既有着深远的气魄,却又不乏动人的甜蜜,随即就想起“邶风”里的名篇《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记忆里,在这篇的归属上我们“唇枪舌剑”过多次,而她从始至终觉得《击鼓》只属于1998年木桐堡,而原因总是不够有说服力。之后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我的成长,有次偶然忆起这件事儿,大概明白了原因。

但在“郑风”的“归宿”上我们出奇的心照不宣。印象比较深的是《野有蔓草》里“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以及《风雨》里“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2篇.

那天她和客人聊康帝的酒,客人走了之后,我们玩了个小游戏。她和我从酒柜里,围绕着“郑风”,各自选一瓶酒(当然选的时候另一个人不能偷看),各倒2小杯,然后我们一起品这2杯酒,写下对方选择的酒名和想配的2篇诗。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都选了爱侣园,只不过她选了2001年,我选了1999年,我们在换杯饮完第一口之后就都笑了。

凯龙世家因为超级Romantic的心型酒标,可能是大众情人节首选。尤其是当时尼古拉侯爵的名句:“I make my wines at Lafite and Latour,but my heart is in Calon.”我觉得要是异地恋的话,稍微修改下说法,啧啧啧,自我体会吧哈哈。其实如果论内涵,它和《有女同车》里“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有几分相似,但是它因为单宁较多,口感更加丰满浓厚,所以不如诗中形象那么轻盈飘逸,有些遗憾。这篇我们一直没找到极为合适的,或许白葡萄酒的世界值得探索一番。但现在觉得,正因为这份遗憾,反倒更令人牵挂。

我们相处的时光并不算长,但快乐却分毫不减,每一份笑容都由衷的真切。但之后我们也都感到了这样下去隐隐的“危险”,所以当我开始我的大学生活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减少了联系。后来看到她在勃艮第定居,便再无了联系。

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占着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位置的人,说大不大是因为注定不能成为生命的主角,说小不小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感动,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彻底注入了血液,日日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丝温存,都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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