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赤色佛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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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二人悄悄自客栈客房中翻窗而出,一路疾行来渝州城外西北方向三十里远的金钟山上,趁着明晃晃的如霜月色,清欢看见山路旁的几株青松古木中果然稀疏遮掩着一间荒废已久的小小古庙,因为想到那老虎既然每次都是将人叼来古庙中啃食,以为这个古庙定然是已经被那只吃人老虎当做自己洞府,既然这样,清欢以为现下只要在这座名为赤佛庙的古庙中耐心等待,最多两三天时间,一定会顺利见到那只猛虎。

谁想到,就在清欢和清音二人趁着夜色悄悄进来古庙山门之后,竟然在破败院中隐隐听见一个凶猛声音在厉声警告二人不许进入正殿,一旁的偏殿之中也能躺地上睡觉。

清欢心中自然知道这座荒庙中定然有些蹊跷,随即拉起清音来假意进入偏殿,却在半盏茶时辰之后和清音一前一后飞身到正殿房顶,清欢在房顶上悄悄伸手揭下几块青瓦,借着月光探头向正殿中一看,只见殿中一尊通体血红的赤色佛像威严立于正殿之内,但是佛像脚下却胡乱散落着几具血肉已经被啃食殆尽的路人尸骨。

就在此时,只听见院中一阵急促脚步,清欢抬头一看,只见来人衣着粗狂,身背弓弩,看样子是来山中猎杀凶虎的猎户,但是奇怪的是猎户进来时院中并未再隐隐听见方才那一声厉声警告,那猎户看样子已经在山中寻找了几日恶虎,身子疲劳困顿的很,一步跨进正殿之后就倒在佛像前呼呼大睡起来,半点没有留意到佛像脚下那几具散乱尸骨,清欢本来是想要在房顶上帮这个猎户好心看守一夜,但是谁想到,就在此时,正殿中那尊通体血红的赤色佛像,却开始张嘴吸取起在佛像脚下熟睡正酣的猎户精血。

刹那之间,清欢不及出手相救,佛像脚下酣畅熟睡的捉虎猎户已经气绝身亡,而正在此时,佛像身后忽然缓缓踱出一只目露凶光的花斑猛虎,一看佛像脚下之人已经气绝身亡,立时扑上去大啃大嚼起来。

敢则这百十年来,真正在这赤佛庙中害人的,竟然是正殿中这座宝相庄严的赤佛像,而那只吃人的老虎,只是顺嘴在赤佛庙里捡个白吃肉的便宜。

待到猎户死尸被啃食殆尽,那只花斑猛虎自然是立刻转头离开,清欢一眼看出这座通体赤红的赤佛其实本相并非如此,这座赤佛像初时也不过只是一尊寻常石刻佛像,是被邪灵寄体之后长年以凡人精血浇灌,才渐渐开始通体赤红,若是清欢猜的不错,此赤佛像现在至少已经吸食了数十凡人精血,若是等到吸食足够九九八十一个凡人精血,佛像内的邪灵就可以修炼成邪身,自佛像中脱体而出。

所以清欢当机立断,飞身跃入殿中一掌击碎赤佛像佛头,如此赤佛像再无法吸食凡人精血,寄体在赤佛像中的邪灵也就永难有机会修成邪身,自佛像中脱体而出。

但是出于好奇,也是因为刚才自己也确是用怀中定光珠吸了打虎猎户体内的炽云毒珠之气,清欢还是在寄身佛像中的邪灵一阵凄惨尖厉的嚎啕大哭中直言问他当初既然已经身死,为何不按照规矩去阴曹地府报到,而是以如此邪祟之法寄身庙中佛像,残害金钟山中的过路百姓。

“仙长有所不知,只因小人生前实在是被奸人所害,死的冤枉,不甘心去地府投胎,又惦记着要找恶人报仇,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幸而如今大仇已经得报,就算是被困在这断头佛像中永不得超生,心中也已经再了无遗憾,”佛像中的邪灵忍不住在清欢面前泣不成声的呜咽啼哭起来,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十分阴森尖利,但是仔细分辨之下,还是能大约猜测出来此邪灵生前该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良家子弟。

(四)

此良家子弟名叫金良,本是金钟山下金家村中一户寻常人家独子,家中百十来亩良田,日子虽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但是也勉强可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个金良自幼心眼极好,村中人大多目不识丁,凡是代写契约状子这样的事情自来即是来者不拒,遇见穷苦相邻因为惹了官司无钱打点,求告无门,时常是拿着自家钱财去替人打点官府,讨取公道。

有一日,一个外乡人流落至金家村中,衣食无着,无处安身,本来眼看着就要饿死,却遇金良善心,以钱财接济,还出钱替他将村中一处荒废院落买下,让他安身度日。

这个外乡人名叫吴忠,因为自己是随母改嫁,继父一家对他很是刻薄,母亲故去之后就将他赶出家门,他没办法四处乞讨为生,幸而在金家村中遇见了金良这个恩人。

金良因为心中怜悯吴忠遭遇,就立时和吴忠拜了把兄弟,言明自此之后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吴忠心中很是感激,口口声声说自此之后自己和金良就是亲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金良和吴忠拜了把兄弟之后因为心中高兴,又出钱替吴忠在村里买下几亩良田,想着自此之后他就可在金家村中衣食不愁,安稳度日。

但是谁想到这吴忠一旦日子过得安稳起来,就开始渐渐的不再满足于每日里的粗茶淡饭,一次一次的向金良讨取银钱买酒买肉,买罗缎衣衫,日子开始越过越奢侈,花起钱来也是越来越大手大脚。

金良因为自家本来也非大富大贵之家,实在禁不住吴忠这样一次一次的讨取挥霍,所以后来渐渐开始疏远吴忠,不再任他予取予求。

但是吴忠那时却已经过惯了喝酒吃肉的奢侈日子,总以为既然自己已经和金良结拜为兄弟,那自然就已经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那在银钱上为什么还要这样清楚的分出来你我,金良家里的钱财难道不应该也算是自己的吗?

后来这吴忠不知怎的,又开始被一些村中无赖引诱着去渝州城中的赌庄下赌,痴心妄想着能一夜暴富,但是十赌九输,因为还不起赌债,被赌庄中的伙计一顿毒打。

吴忠因此而在心中对金良十分怨恨,怨恨金良家中现成放着几千两银子,自己却因为还不起几百两银子的赌债而遭人毒打,既然都是兄弟了,那几千两银子又为什么只是金良的,不是自己的,一家兄弟难道钱财不应该共同享用的吗?

自此之后,吴忠就开始一心算计着要让金良全家早死,仿佛只要金良全家死了,那些钱财就能归自己所有,后来他终于想出来一个绝妙办法,那就是继续在赌庄里狠狠的赌,然后以金良兄弟的名义向渝州城里最心狠手辣的恶霸借利滚利的高利银子,借据上写着的家中住址也是金良家的,等到利滚利的银子滚到几千两之后,恶霸债主就开始带人去金良家中威吓讨债。

因为金家村中的村民都知道金良和吴忠是结拜兄弟,所以恶霸债主以为既然是兄弟,吴忠欠的银子就要找金良来要,金良若是不给,就一把火将金良的宅院给烧成白地。

金良无法,只得乖乖拿出来几千两银子给恶霸债主消灾,但是自此之后却再不和吴忠来往,吴忠自恶霸手中借来的那些银子很快又被在赌庄里花光,而且又欠下不少赌债。

吴忠在被赌庄老板带人上门逼债时忽然之间心念一动,若是金良无故被赌庄老板打死,老板偿命,自己欠的赌债自然也就会被一笔勾销,而金良的妻儿无可依靠,只能依靠自己这个她亡夫的结拜兄弟……

之后这个吴忠就悄悄的向渝州城里的知府大人写了一封密信,信中仔细述说了赌庄老板在渝州城中欺男霸女的种种恶行,但是落款却注上了金良二字,而后又故意设计让此密信落在赌庄老板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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