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赤色佛身(1 / 2)
(一)
虽然知道这个猫脸妇人报仇心切,但是清欢心中早已认定人妖殊途,不可同道,所以还是在清音面前当机立断毫不留情的一掌将这只猫妖魂魄逼出柳绿尸身,让她入轮回投胎,至于陶夫人,就算她和陶乐这辈子偏生又碰巧投生成一对母女,但是也没有要陪着那个陶乐一起被啃掉一层皮的道理,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除却因为谋反被满门抄斩,不然就算是当皇上的,也一样知道祸不及家人这个浅显道理。
不过在一掌了结了这只害人猫妖之后,清欢却好像是隐隐感觉到清音虽然在心中微微有些同情这只猫妖,但是却像是半点也不同情眼前这具因为猫妖魂魄离体而刹时化为一具腐朽枯骨的柳绿,而且看来,清音非但是一点也不同情她,反而眼神中还微微的冷然泄露出来一丝不以为然的嗤嗤戏谑……
“哎,辛辛苦苦十六年,没成亲,没生子,好端端赔上自己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到头来却还是白白替旁人做了嫁衣,”清音谑笑,“早知如此,还不若当初笨笨的什么也不会做,至少还能趁着年少找个男人嫁了,一辈子也安安稳稳的好生对付过去,”她说。
“不管怎样,最后水天鸳鸯锦到底还是被她绣出来了,”清欢无奈,“只是最后被封为公主的却不是她。”
“哼,愚蠢的女人,在凡人身上赌人性,那当然是会十赌十输,九赌九输的啦,”清音娇嫩妩媚的宛若水中梨花的小脸蛋*子上溘然之间淡淡流散出一丝幸灾乐祸般的如花笑靥,“这可真是应了人间一句真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啦,”她说。
“好啦,身为神仙妖孽,就不要只在人间看这些凡人之间的是非恩怨了,”清欢微微有些动气的轻叹一声,“若是在漫天神佛仙圣身上赌一赌神性,那结果又会怎样?”他问。
“喂,你这样说可就错了,你以为那些当神仙的有那些凡人那样笨笨的嘛,”清音忍不住冷笑,“再不济,这个柳绿也该先去官府将水天鸳鸯锦给打上花押子再交给桃红带去长安城里才对的嘛,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你让上天怎么管她?”她问。
“如此说,你倒是也知道在神仙身上赌神性,最后差不多也一样是十赌十输的?”他忍不住摇头反问,“天下芸芸众生,怕是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一心信仰的神仙,其实经日里在心里的阴狠算计,和他们这些芸芸众生本来也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说。
“那当然啦,神仙又不是佛祖,最多也只是比妖精高贵一些,本公主可没义务在人间弄那些听说是最被人间恶人喜爱的慈悲为怀,普渡众生那样的感应现世,而且说起来,好像这人间也只有恶人才需要被普渡的才对,善人又用不着,所以佛前那些旺盛香火到底是谁在日日供奉,大家心里明白也就算了,”清音忍不住冷笑,“出家就能再世为人,不念前恶,怪不得渝州城里的和尚道士这样多。”
“清音,舌头不管好,可是最能在人间种下是非因的,”
“哼,种下了又能怎样,哪个凡人敢来和本公主撕扯,而且你不说本公主倒是险些忘记了,那个陶乐的坟头在哪里,虽然是隔着棺材,本公主可也一样有办法将烙命牌种下去送她,”她说。
“那你说,这一次,你打算怎样安排她的下一辈子?”清欢好奇。
“当然还是让她继续当公主啊,”清音谑笑,“只不过这个公主,在十六岁时会被敌军给抓走,然后就一辈子在军队中做苦工苟活啦,”她说。
“嗯,这一次倒还算是有些良心,没让她在军中沦为军妓,”清欢无奈。
“哎,我才没那么笨呢,公主身份的军妓,当然是要最先献给统帅将军的啊,而能跑进皇宫去抓公主的统帅将军,又有哪个不是皇亲国戚,若是这个统帅将军偏巧看上了她,那本公主这烙命牌可就全该扔炼丹炉里去一把火烧啦,”她说。
(二)
自朱子村回来渝州城里的悦云客栈之后,清音依仗着自己小锦袋中的金珠子,在客栈里花样百出的胡乱点菜,果子蜜饯点了一桌,点心糕饼点了一桌,羹汤凉菜点了一桌,各色果酒酥酪点了一桌,然后又让客栈伙计一碟子一碟子的全都端出去喂街边流浪的乞丐去了,清欢虽然之前早已用定光珠自陶乐身内吸回来了那些炽云毒珠之气,但是现下却对清音在客栈中的如此肆意胡为非常怒火中烧,因为那些街边的流浪乞丐腹中早已饥饿难耐,现在最急需要的就是馒头包子那样能够果腹的米粮饭食,但是看看清音善心施舍给他们的那些蜜饯酥酪,吃完之后只怕是会更加饥饿难过。
但是没想到,过后清音却倒是当真用锦袋中的小金珠子向客栈伙计要了两大笼屉的菜肉包子,但是却指明要几个伙计帮她去街上散发给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浪猫狗,清欢心中虽然是忿恨非常,但是毕竟那锦袋里的金珠子都是清音自己的私房银钱,她想要怎样花销,确是还轮不到他管。
因为清音在客栈中确是出手非常阔绰,所以客栈伙计很见机的亲自点了几个上好酒菜伺候二位贵客晚膳,二人不过随意拣清淡的夹了几筷,清欢看隔壁酒桌上的几个商人打扮的客人在一旁急急的催促伙计上菜,就好心让他先去招呼那一桌客人,不必费心为自己和清音耽搁生意,招客人抱怨。
但是奇怪,客栈中的伙计看起来好像却并没有为了平抚那一桌客人怒火急急将酒菜端上桌来,反而一个劲的向客人解释道现在正是饭点,后厨忙不过来,上菜时间自然会耽搁一些,不光是自己这里,整条大街上任何一家客栈酒楼看情况大约都是如此。
就这样,一桌最多不过二两银子的寻常酒菜竟然让那一桌客人足足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等到酒足饭饱,城门已然关闭,这几个客商今夜也就无可奈何的只能在客栈中住宿,清音以为客栈伙计定然是故意这样拖延时辰的,为的就是要让这几个客商今夜在客栈中住下,多赚取他们一份客房银子。
“姑娘你这可却当真是错怪小人了,”客栈伙计一边拿着汗巾子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菜,一边无可奈何的向清音澄清,“只因方才无意间听说这几个客商为了赶路,今夜非要翻过渝州城西北方向三十里之外的那座金钟山不可,才有意拖延上菜时间将他们给留下,因为那座金钟山夜里是万万不可去的,传言一百多年前过路客商就经常在夜里走金钟山夜路时莫名失踪,后来有人在金钟山上一座荒废多年的古庙中发现大堆白骨,白骨上大多有猛兽啃咬痕迹,官府中的仵作查看之后断言是老虎牙齿啃咬所致,料想那些人是遭山中猛虎扑咬,老虎将他们咬死之后又叼到古庙中啃食,后来有过一段时间那条山路上半夜里再无人莫名失踪,大家猜测定是那山中老虎被猎户打杀,但是谁想到最近一段时日,金钟山上那条山路半夜里又开始有人莫名失踪,官府派人前去查看,果然又在那座名为赤佛庙的荒废古庙中发现了几具被猛兽啃食过的尸骨,这显见的是山中又有了老虎,若是方才放这几位客商出城,谁知道会不会也一样在金钟山中遭害,”他说。
(三)
虽然客栈伙计出于一片好心留住了方才那几位急于出城的赶路客商,但是清欢心里却一心以为那只在金钟山中吃人无数的凶恶老虎,日后定然逃不过官府和猎户的捕杀,既然如此,不若自己半夜里去金钟山上走上一遭,劝说那吃人老虎及早离开金钟山,另往他处安身,也好免去日后杀身剥皮之祸,而且既然怀中定光珠似有些许感应,这金钟山自己也是必定要亲自去走上一遭的才行。
因为清音执意要跟随清欢一起去金钟山上找那只吃人老虎,清欢无奈只好仔细叮嘱她山中猛虎并非玉蝶山中神兽,不可随意抚摸戏弄,清音虽然在嘴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在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要趁机捉一只凡间猛虎回去玉蝶山上当宠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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