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1 / 1）

江南地貌以山地，丘陵为主，自从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开始以来。被水包围的竹巷镇除了镇中心商业街，还有：竹巷，柳巷，铁巷，铜巷，玫瑰巷，葫芦巷，紫霞巷，墨巷，书巷九条小巷。屋檐下一个个倒垂的冰柱晶莹剔透，能照出人影来。积雪的道路上车轮留下碾过的痕迹，行人如履薄冰。村民已经放弃再用扫帚扫雪了，因为刚扫干净的地方又马上被积雪覆盖，扫雪还没有积雪快。风雪里，路上行人早已把脸颊埋进衣领里，匆匆赶路，等白霞从谭师傅家出来，原先因为下雪，昏昏沉沉的天已开始放晴，雪有要停的迹象。

白霞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把剑紧紧抱在怀里。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熟人认出白霞来，也没有人注意到白霞怀里的大件。拐了个弯，白霞已从大街上来到了一处小巷深处，这里就是竹巷。里里外外十几排老房子蜿蜒在小巷里，白霞也是第一次看见大雪笼罩下的竹巷，白霞沿着巷子转了好几个弯，一直走到小巷尽头才停下脚步，在四周民房映衬下，走进了看清楚才知道原来是家铁匠铺。白霞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白霞虽然是竹巷镇人，可是白霞从小在城里长大，竹巷这几年变化很大，尤其是原先很多打铁作坊都搬走了，会这门手艺的人越来越少，都快要失传了。这家铁匠铺倒还保留着以前作坊里的习惯，门口搭了个棚子，炉边架一风箱，大火炉里放着烧得通红的铁块，打铁的案几放在一旁，门口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广告：订做铁架，铁窗，铁门。凡是跟铁有关的东西，广告上都有。原来谭师傅和白大夫是同门师兄弟，那时的文师傅喜欢以武会友在南城开了个武馆，他们同时进师门但是由于脾气性格不同经常会发生些矛盾误会。后来谭师傅开了个铁匠铺，白大夫就越发看不起他了，白大夫是医药世家，祖上做生意积了点本钱在小镇上有家店铺，白大夫的外公上过学堂懂点学问，就自己拜师学了些医术做了医生，把租出去的店铺收回来做了中药铺传给了白大夫。谭师傅虽说是白手起家还有个懂事能干的儿子谭铁，但是白大夫看不惯谭师傅的穷酸算计，处处为难谭师傅，练功的时候每到推手，比试需要两两合作的时候，白师傅就躲到角落里对着木桩自己闷头苦练，而谭师傅就去文师傅那里打小报告，同门师兄弟争锋相对，处处为难对方。自从谭师傅开了铁匠铺，白大夫便经常来这里买东西，家里凡是跟铁沾边的东西都是出自谭师傅之手，有订做也有现成买走。有时叫白霞过去拿，有时谭师傅会叫自己儿子阿铁亲自送过来，白霞管谭师傅的儿子也叫阿铁，虽然白大夫每次都会光顾铁匠铺，但是很不喜欢这个阿铁，每次阿铁送东西来，白大夫都以反面例子教育白霞：“你看看，不好好读书，下场就和阿铁一样，做一辈子打铁匠，在竹巷待一辈子”。还恐吓白霞要是敢和阿铁这类人来往，就断了白霞这个月生活费，把白霞也赶出家门。白霞很费解，白大夫自己还不是在竹巷窝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大夫，为别人看了一辈子病。但孝顺的白霞还是不敢当面顶撞父亲，只好照办，与阿铁始终保持着距离。今天白大夫有订做的东西要白霞去拿吗？

阿铁正好从里屋走出来，查看门口炉子里烧得正旺的铁块，这么下雪的大冷天，阿铁居然穿着毛衣就出来了，可白霞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阿铁。”阿铁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一看是白霞，急忙用火钳把铁块放回炉子，“你怎么来了？”阿铁有些慌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白霞，因为整个竹巷都知道白大夫不待见阿铁，这些阿铁也知道。只有白霞和阿铁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买家卖家。阿铁把白霞迎进了屋，倒了杯茶水给白霞。谭师傅经常不在家，今天刚好又不在，这样也好，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白霞就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边把熊俊来诊所看病，买药，当剑的事从头到尾跟阿铁说了一遍。阿铁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凝神窗外，还没等白霞说完，阿铁便站了起来，从阿铁脸上可以看出阿铁已经有了主意。“你先回去，等我弄明白了会去找你。”

阿铁居然也不留白霞吃饭，只是让白霞回去等消息，不管阿铁带回来的消息是什么，等雪一停，就自己去追星族。关于圣邪剑，白霞听说是竹巷追星族八零祠主在保管，一方面是物归原主，一方面有些事情，白霞想要当面问清楚，或许，只有竹巷追星族八零祠主才能解开这一个又一个谜团了。白霞想起阿铁说的话舒了口气，心里也不觉轻松了许多，白霞没有把剑交给阿铁，此时人们闻之色变的邪剑正安静地待在白霞身边的布袋里，它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好像这里的人都不太喜欢自己，不欢迎它的到来。正在这时小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谁？”白霞只听见自己声音在巷尾的回音。

这场雪一下就是好几天，足足下了一个星期，以致于扫雪的人只能用上铲雪车才把所有积雪全部清理干净，这样的清理工作，花了人们整整一天时间。还没等雪完全融化，白霞已经决定去追星族了，追星族真的会把真相告诉白霞吗？

阿铁来了，因为事情紧急，阿铁一来诊所，不等白大夫开口：“我来找小白，有急事。”就把白大夫的话挡了回去。白大夫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白不在，出去一天了，说是去同学家里了，怎么不在你那里。”说完还看了阿铁一眼。阿铁早知道会来碰钉子，也不管白大夫，径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喊：“小白，小白，你出来。”阿铁啊阿铁，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见到白霞了。白霞已经在去追星族路上了。传说中追星族到底在哪，其实白霞心里也没底，白霞在竹巷只知道个铁匠铺。有人说追星族就在竹巷，也有人说在深山老林里。追星族很聪明，越危险地方越安全。竹巷有个习俗就是家里有去世长辈，都会把他们安葬在山上，然后立个墓碑。久而久之，山上早已是密密麻麻连成一大片。近年来，镇政府为了建公墓，一直在加强对私墓管理，从此竹巷再有出殡人家，也都只能埋葬在公墓里。竹巷南面追星岛上有一座山很干净，几乎看不到墓碑，山里经常会有蛇、野猪出没。镇中心在远离山脚的地方，从镇中心到追星岛有半天路程，追星族就在追星岛半山腰上。不错，这几天跟踪白霞应该就是熊俊，熊俊心里很清楚，唯一能进去追星族只有白霞，所以才会一直留意白霞。白霞也是几经多番暗中打听，好不容易从一个老者口中得知。山脚下仅存几户人家为了吓唬山里野兽，干脆建了座灶神庙在这里，山也就变成了灶神山。这里人信奉灶神，所以那个熊俊家里供奉的也是灶神，入乡随俗。如果没有猜错灶神山就是现在的追星山。因为没有直达公交车，再加上不认识路，经常由于走错路又折回来，反反复复绕了半天。这样经过一天颠簸，白霞却连追星山影子都没摸见，更不用说那么大一座岛了。白霞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在白霞快要绝望时，白霞看见，有个庞然大物在不远处隐约可见，是一座雪山。原来刚下过雪，山上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白雪皑皑一片，难怪自己认不出来了。这座雪山就是白霞要找的追星山，白霞不觉一阵惊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虽然把家安在山上这么隐蔽地方，追星族还是很小心，进去的人很容易忘记进来时的路。白霞也不敢冒然前行，当时抬头看山的白霞才发现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光顾着赶路，早上出来到现在自己还是滴水未进，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等天黑了，山路就更不好走了。白霞临时决定在山脚下找家旅舍过夜，明天一早再上山。山脚下人听说白霞要进山，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来。山下刚好有家旅舍，一打听还有空床，白霞赶紧安顿下来，正在这时白霞才发现旅舍名字就叫“追星族。”原来旅舍老板娘为了吸引来竹巷镇附近旅游客人在这里过夜，特地采用了和部落一样的名字。旅舍老板娘看到前来投宿的白霞，还有装在布袋里的大件，居然什么都没问。站在旅舍房间窗前，刚好可以望见对面那座灶神山，山上隐约有灯光透露出来，白霞望着夜幕下被白雪覆盖的灶神山，不禁喃喃自语道：“追星族，我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霞就早早起来，白霞特地为自己梳了个马尾辫，穿上运动服，看上去浑身透露着一股清爽劲儿。剑一直乖乖待在布袋里，被白霞随身带在身边。在柜台结完帐，白霞就向山上走去。在山脚白霞看到了那座灶神庙，庙里香烟袅袅，还没到正月，就有人来这里烧香了。绕过灶神庙，白霞已经走在上山的路上，因为山上都没有修路，只有铺满积雪的几条山路通向大山深处。白霞想起鲁迅先生一句话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没走多久白霞鞋子就被雪水打湿了，白霞就这样趿着被雪水浸泡的鞋子继续往山里走。灶神山虽然不是很高，爬起来还是很费时间。不知爬了多久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白霞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扎着头巾，挥着鞭子，站在羊群中赶羊。老人家年纪一大把，无情的岁月早已在赶羊人脸上留下了痕迹，皱纹密布精神却还是很好。眼看羊群离自己越来越近，山上就这么一条羊肠小道，旁边都是树木和岩石，白霞不由停下脚步，侧过身让羊群先过。赶羊人一见是外人，马上提高了警惕。白霞抓住机会，在赶羊人经过身边时低语道：“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春去也。”这是竹巷老者教给白霞的暗语，追星族向来多疑，只有会说追星族发明的暗语才能进入到族里。声音很轻，但对方显然已经听懂了，“天上人间。”赶羊人对了一句。对上了，果然是追星族的人。跟着赶羊人应该就可以见到八零祠主了。白霞终于尝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白霞把随身带的布袋打开给赶羊人看，并比划道：“我要见八零祠主。”赶羊人看了一眼白霞带来的东西，便已经猜到了几分，赶羊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嘴里一直喃喃自语：“主，千万不要怪罪这些无知的人。”

赶羊人还是带白霞去了追星族八零祠，在这里，白霞终于见到了八零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