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憨会传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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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猫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思及此,正在擦着手指的李隅有点不舒服,事实上,任何让他联想到母亲相关的思绪都令他感到浑身不适。

“把猫带进去是不是不太好?”阮衿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但猫崽受伤了又不能置之不理。

“先进来再说。”,李隅刷卡进了门,阮衿就抱着猫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阮衿忽然看李隅回头盯着他。此刻微风顿起,他鬓角一些碎发被抚动了,眼下那颗小痣在灼灼花丛艳丽的映衬显得越发清晰逼人,阮衿有点看呆了,也不知道李隅为什么忽然要回头。

李隅盯了他半晌,终于开口提醒,“你自行车是不打算要了么?”

他立马找回神,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去把自己遗忘的自行车推进来了。

他跟着李隅去了停车的地下车库里,那里有仆人摆放物品的杂物间。阮衿帮忙清理了一下猫身上的污垢,拿旧衣服垫在纸箱下,李隅又叫女仆去取了点羊奶来喂,持很小的注射器,一点点推进去喂,猫崽的鲜红的舌头一卷一卷地舔舐着,好像又恢复了生机。

猫这种生物,真是有着一种奇怪的生命力。李隅心想。

周宅采光好,花园里太阳总是很足,于是常有些流浪猫过来。秦舒很不喜欢,叫人驱赶了又来,她因为猫的事情而罕见地发过几次脾气。

“别跟秦舒阿姨说。”李隅多吩咐了一句。

“我知道的。”女仆屈膝,但是同时也有点为难,“可是秦夫人不喜欢猫的……我怕她发现会生气。”

“我待会儿走的时候会带回去的,我来养,你别担心。”

阮衿说这话时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李隅不经意的视线下,他的长袖正从腕子滑到手肘上,细瘦的小臂上青紫如水彩的痕迹仍然附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没完全消掉,又添了很多新的瘢痕,看上去有些刺眼。

李隅把眉头皱起来。

阮衿,一个连自己都顾不好的人,又怎么去养一只病弱的猫。

“你养的了?”李隅问他。

“我不住校,应该是可以的。”

“为什么养?喜欢猫?”

阮衿觉得李隅问得有点咄咄逼人了,他用手指挠了一下正在持续发烫的脸。他要养妹妹,养自己,现在还多了一只猫,明明在经济窘迫的情况下,什么喜欢和爱好都要往生存二字后面摆。但是为什么要养它,因为他同情心泛滥,觉得很可怜。

他把捉到的蜻蜓和蝴蝶全都放生,把掉在地上的小燕子放回巢里。他见不得什么东西被遗弃,从小就这样,改不了的毛病。

“看着挺可怜的,又没有猫妈妈在身边,要是没人养的话,肯定过不了冬。”

“没妈的物种多了,你能见一个养一个?”李隅迈过车库到外面一个台阶,那张俊脸半隐半没在阳光和室内的阴翳下,在同一个人身上分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好像在天使和恶魔之间灰色地带徘徊,因为一个存在于人间的问题而游移不定。

诸多灰尘颗粒沿着李隅的面部轮廓盘旋飞舞,他言语刻薄,表情冷漠,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身心健康的少年,这让本就紧张的阮衿有些难以揣测。

阮衿下意识回答道,“额,我会尽量。”

李隅先是愣住,又猝不及防笑了笑过又立刻扭过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很短暂,噗呲一声,或许持续不到一秒,只是一个因为吃惊而始料未及的笑。

那是他第一次见李隅在他面前笑,露出了牙齿那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讽刺了还是怎样。

在进门之前,李隅把阮衿拉住了,他把纸巾递过去示意他先擦汗。

阮衿的脸实在太红了,额头和鼻尖又一直淌汗,领口洇湿了一大片,李隅没觉得天气有热到这个程度。

过多的汗水甚至让他嗅到一丝oga信息素的味道,很淡,是一种类似木头的香气。但是他察觉到了,年轻的alha对此总是很敏感。

“谢谢。”阮衿低头擦了一下自己额头,脖子,鼻尖,擦得过分用力,以至于脸上留下细碎的纸屑。他自己也知道,低头像水濑洗脸那样拍打了好几下。

这动作太傻气了,李隅想,不过本来阮衿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个很憨的人。

李隅站在他身后,看见他笔直纤细的后颈上仍然沾着扎眼的纸屑,就下意识想伸手去拍干净,但是伸手到一半,忽然又意识到这动作不妥,探出去的手继而转为轻轻向上拽了一下阮衿的领子。

阮衿有点不明就里地回头看他,他一边戴上耳机一边指导,“你脖子后面还有纸屑。”

临时刹车换成了言语提醒。

当音乐声重新在耳朵中响起的时候,他想,憨这种是会传染的,他差点变得跟这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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