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父子反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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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回答我已经知道了,裴潜一见江原两眼发红,似乎恨不得立刻吃了他。我再看他肩膀上两只脚印清晰可见,明显是江麟拿他当了垫脚石。

江原走过来,见到裴潜的眼神并不以为意,反而问道:“他叫裴潜?是你取的名字罢?”

我怒视他:“你怎么知道?”

江原道:“三国时大智大勇之能臣,放在这小畜生身上似乎可惜了些。”

“怎么?”

“鲁莽有余而智不足,你指望他成气候么?”

我不高兴道:“少废话,你父子仗势欺人过分了罢!”

江原也看到裴潜肩上的脚印,脸色变了变:“麟儿确实过分了。”伸手将裴潜穴道解开,又飞速闪开。

裴潜红着眼睛往前冲,被我使力拉住:“那是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怎么了?我不过不让他进来,他就点我穴道!还让那臭小子踩我!”

我道:“你忘了我的话了?燕王殿下要进,你怎么能拦他?”裴潜呆了一下,恨恨地看江原一眼,才慢慢停下。

江原别有意味道:“怪不得你一心救他,原来他只听你话。”

我道:“这里的人都听你的,我就不能找一个只听我的?”

江原淡淡道:“只要你听我的,那亦无妨。”我突然也有吃了他的冲动。

江原微微一笑,刚想起般又道:“对了,叫这少年留在殿里看谍报,你跟我进一趟宫罢。”

我警惕道:“进宫?做什么?”

“我皇妹想见你。”

“你,你皇妹?她怎么会知道我?”他的皇妹不就是仪真么?她怎么还没嫁出去!

江原一笑:“是我告诉她的。”

“为,为什么?” 我瞧一眼江原,这个混蛋难道发现了什么,想要试探我?

“我皇妹对南越的风土人情感兴趣,听说你是南越人,所以想听你谈一谈南越的事。

“她马上要嫁过去了,亲自去体会不是比我讲得好?”

江原笑道:“仪真那次听我说起,就一定要我带你过去,大概想事先多了解一些。”

我极力找理由推辞:“那不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去后宫见公主?”

“没关系,我带你进去。”

我坚决道:“还是不行!我是南越通缉的犯人,公主见了我,将来到南越两相对照,我不就暴露了?”她去南越一见关慕秋与我相像,一定会怀疑我。

“那种东西,她不会看到。”江原强拉住我的手,将我拖出门去。

看来无法脱身了,我情急之中道:“凭潮在哪里?”

江原回头看我:“你找他做什么?”

“差一点忘了,他让今天我过去拿药,我得先去找他再随你进宫。”

江原盯着我看了一会,面无表情道:“我今早刚问过,他说你根本不能吃药,是不是你听错了?”

“厄……是么?或许是我听错了。”

江原微微一笑:“那就不用找他了。”继续拉着我走,转头向旁边的随从道,“吩咐备马车,入宫。”

易容的希望破灭,我心里怀着最后一丝侥幸,登上了驶向皇宫的马车。

江原坐在旁边,握住我的手一直不肯放开,似乎怕我逃走似的。我皱眉往回抽,却立刻被他更紧地握住。

车帘垂下,狭小的车厢里光线有些暗淡,车外没有嘈杂的人声,只偶尔听见车轮压过街道的声响。左手仍被江原牢牢握着,车厢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我突然觉得这气氛有说不出的怪异,再次试图摆脱他的五指。

“凌悦。”江原低声开口,语气一反往常的冰冷霸道,反而带了几分郑重。

我心里蓦然一跳,询问地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看我,只好问道:“你要说什么?”

江原轻轻一笑:“你现在好像真的有些怕我,我之前还以为……” 他转头看着我,却没有说下去。

我勉强笑道:“害怕的似乎是你,抓这么紧,是怕我中途逃走么?”

江原也笑:“就算我在怕罢,我的确是怕你逃走,所以不敢放开。”

我不由向他苦笑:“你看我还有能力逃么?”

江原眸子里有什么颤了一下,慢慢道:“自从你来到北魏,我们还没有认真谈过。”

我一笑:“你说得好像以前认真过一般。”

江原深邃的目光直视我:“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我一直没机会问你。”

我低头躲过他的视线:“你不是都看到了么?南越太子想要围杀我。”

“他为什么想要围杀你?难道只因为你是一个刺杀未遂的刺客?” 江原声音低沉,“你在襄阳刺杀越凌王,四处派人通缉你的却是南越太子,为什么他比越凌王本人还要热心?凌悦,你不觉得从一开始自己的理由便太过牵强么?”

我心里一紧,却没有立刻开口。

江原目光灼灼地看我:“你不说,便先听我说如何?那一日,我赶到川庆宫,那里已被严密封锁,只得折回。经过皇宫北门时,远远看到一队回宫的侍卫,其中一人紫冠王服,却似乎是被强制押解入宫。接着,便看到城东燃起焰火,原来是你正被南越太子围击。我救下你之后,第二日打探到消息,越凌王因为涉嫌投毒,被宣进宫软禁了,由此可见,我那日见到的便是他本人。再过几日,参与围杀你的太子侍卫全被秘密处决,没有一人侥幸逃脱。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与越凌王一日间同时遇险?皇上下旨拿他,太子誓要杀你,倒好象你与他成了一伙?”

我迅速道:“那又有何奇怪?我听到国主遇害,要去越凌王处确定是否为他所害,恰巧见他被皇帝召去宫里,要尾随时被太子遇到。他见了我,便来杀我。我之前确实骗了你,我刺杀越凌王虽是出于义愤,其实更因为受了太子指使。我一击不中,只有逃走,太子怕我暴露他的阴谋,所以先下手为强。”

江原转眼看我:“你何时又与太子勾结上了?”

“这个么,就像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你纠缠上一样。”

江原低低一笑:“闹了半天,你是南越太子一党?”

“你不见我对太子府内十分熟悉么?”

他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又会一心求死?你既然可以依附太子,难道没想过依附我么?”

“那时以为伤重难愈,因此了无生志,殿下就不用追究了罢。我现在不是成了天御府的主簿么?”

江原目光垂下:“对,但你却从没有真心想留下。”说着却又莫名一笑,“不过,你总算给了我一个理由。”

“理由?”我故意使自己看起来怒气冲冲,“如果你觉得我在编瞎话骗你,那又何必问我?”说着不顾马车正在疾驰,便起身要下车。

江原用力将我拉回来,冷冷道:“别自找烦恼,我说过不信你么?”

我继续佯怒道:“你这么说,分明是不信我。”

江原忽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我,那一泓幽潭之下仿佛掩藏着无尽波澜,随时都要汹涌而出,我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应付,脸上伪装出的怒意烟消云散。

他看着我,渐渐皱眉,猛然将我从座位上拖起。他用的力道太大,我连保持平衡都来不及,便重重跌进他怀里。我大惊失色,急忙撑起身子,却被他牢牢按在腿上。

江原用力扳过我的脸,声音有些凶狠:“你看不出来么?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愿意相信你。以前你说过的话,我明知有漏洞,却从没派人追查。今天也一样,不管你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我仍然选择相信。可是你,又有几分信我?”

我看着他嘴唇张合,却没有办法仔细去分辨,只将双眼直直望进他眸子里,那里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样狼狈已不是第一次。我对着那影子淡淡一笑,仿佛是对江原又仿佛是对自己:“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在你手里。”

江原更深地皱眉:“又是这种眼神,难道我对你说的话,你一点都听不懂么?”

我扭头别开视线:“你放开我。”

他偏偏更紧地将我按住:“如果我说不放,你会怎样?”

就在这时,车速减慢,传来侍卫拦驾的声音,我趁机使力挣扎。

江原低低笑道:“宫门到了,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在车里被我抱着,还是同我换乘一匹马?”

我不由怒道:“你!”

车外立刻有侍卫近前问道:“燕王殿下可有需要末将效劳之处?”

江原不动声色道:“不需要,我受仪真公主之邀前往云翔宫,与我同行的是府内新任从五品主簿,你们只管记下便是。”那侍卫道声“是”,立刻下令放行。

我咬牙放低声音:“江原,你不要忘了答应过什么!我不……”

话未说完,江原突然低头在我唇上一碰,接着将我放开,我瞪圆了眼睛:“你,你……”

江原轻笑一声:“不让我抱着,那便只有这样了。”

我双唇发抖:“你等着!不要以为我没有内力就可以……”

江原反而笑了:“我等着,等你恢复内力以后,也这么对我。”

“……” 太无耻了,我怒视着他,明知他在玩笑,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原笑了一阵,看见我怒气未消,表情便渐渐收敛。停车时,他突然认真对我道:“凌悦,我发现你只有在发怒的时候,眼中才有一点生机。”

我横他一眼,甩手下车,谁知双腿早已坐得酸麻,一触到地面,居然差点摔倒。江原跟在后面笑道:“我不会扶你了,免得你恨我的事又加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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