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首歌,两个调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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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才申斥他,“别回头回脑地!象玩儿似的,边走边唱!”

随意地边走边唱,很简单;但让你满腹心事地“边走边唱”,那个调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手脚都不知往那边拐了。

张广才㧐了一下挹娄,压低声音说,“你自然一点儿!”

挹娄回㧐了张广才一下,白他一眼,意思是,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试试!

张广才就接上挹娄唱段唱起来。

哎吆吆,他唱的还不如挹娄呢,简直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不管怎样,两个小子就这么“鬼哭狼嚎”地唱着走着,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只有他们俩的七扭八拐的歌声。

白衣人听到这个“天籁之音”,有些踟蹰,想一下,冲挹娄和张广才他俩喊道,“哎,小孩,走开,及卢的!”

“及卢”是夫余的骂人话,相当于肃慎的咸逅儿,汉族的草尼娘。

那夫余人骂完,看没一点儿作用,继续追了过来。

挹娄和张广才还是不理他,两人扯着手,丢丢当当地唱着,向母熊那里走去。

后边的脚步声近了,挹娄和张广才都捏了一把汗。心想,他跑来抓着我们可怎么办?母熊不象阔力,还能懂我们点儿意思,母熊是四六不懂,顶多“哽哽”叫两声,那还得是它急了,白衣人要是来抓我们,它能急吗?

可是,后边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什么情况?张广才和挹娄都不敢往后边看,加紧往母熊那边走。

母熊突然仰起头来冲着他们俩“哽——”一声长吟。他俩身后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跑步声,而且,声音越来离他们越远,挹娄回头一看,是那白衣人,扭头就跑——他这是才看到母熊!这个雀蒙眼!咸逅儿的!

挹娄要拍手叫,张广才捂住了他的嘴,自己继续唱。

挹娄白楞张广才一眼,又张开嘴唱了起来。

张广才和挹娄来到母熊跟前,母熊向他们打了两声响鼻儿,表示认亲。挹娄走上去,拍了拍母熊的前腿,说,“怎么样?战果如何?抓住几条?吃饱了吗?”

挹娄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胡侃一气。母熊在嗓子头上“哽哽”两声。

这头母熊很高很大,站在那儿,挹娄都看不见它的脊背。

挹娄和母熊亲密接触,张广才偷偷向后边看去,见那白衣人这时不是一个劲儿跑了,而是边跑边回头回脑地看,一度他都想站下来,可是看一眼母熊,又往山上跑去。后来,他实在跑不动了,他就倒着走,保持着随身扭头就跑的姿式。

最后,白衣人跑进了林子里,把自己隐在一棵灌木丛里,坐在地上,偷偷往这边窥望。

挹娄抚弄着母熊腿上的毛发,背着身子问张广才说,“家伙的,走了?”

张广才说,“走了。但是他藏在树里头,偷着看咱们呢。”

“那咋整,”挹娄说,“我和额呢匣子没什么话说了。”

“你给它讲一段‘乌勒本’(民间故事的一种说唱形式)”

“讲什么?”挹娄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母熊说,“我给你讲一段《什而大如》:古时候,松阿里南岸有一个著名的西口莫汉,被敌方火尔吉土汗打败。夫妇都被掳到火尔吉土汗的家里。他们命令莫汉夫妇替他们斟酒。——阿洪,该唱了,我也不会唱啊?”

挹娄讲着讲着,讲不下去了,因为,他这是听人讲“乌勒本”学来的。而“乌勒本”是连说带唱的,到唱的时候,挹娄唱不来了,他苦着脸问张广才,唱不来怎么办?张广才说,“你随便唱,反正额呢匣子听不懂,那个夫余人听不着。”张广才安慰他。

“中,”挹娄鼓足勇气,说,“那我就唱‘弹一弹’了?”

“好,你就‘弹一弹’吧。”张广才大力支持他。

挹娄就唱起来:

“弹一弹,

二百年,

三更叉,

四百八,

……”

张广才说,“小点儿声!不让人家听出来又是那一个歌了?”

挹娄摆了一摆,说,“不一样,你听着,肯定不一样!

“……

三更叉,

四百八,

小红枣,

往里倒!”

——是不一样了,慌里慌张,和平心静气唱的歌,不可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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