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首歌,两个调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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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点的篝火,早就熄了,但还有灰烬的余温,烘烤着张广才放在篝火旁草地上的衣物。张广才拿起他的衣衫,递给挹娄一只袖子,自己拿一只,擦拭身上的水珠。擦好,张广才就把衣衫穿在身上。又去找裤子。

挹娄也捡起自己的鱼皮衣裤往身上穿。边穿边对张广才说,“吃什么?”

张广才说,“当然是烤鱼了。”

挹娄说,“还去抓?”

张广才说,“别介了,抓一条鱼,太费劲。咱们总在这特特(流连),别有谁注意上咱,要知道,这里是夫余的地界了,别让他们猫着影儿,就坏了。”

“没事儿,”挹娄说,“他们要来了,咱俩就钻进水里去,他们还能到水里去找咱们?”

张广才想了想,说,“不妥,他们要是使出奸雄曹丞相那招儿,把这里团团围住,到时候咱们咋吃饭啊?”

——什么坏招都是奸雄曹丞相出的。张广才他姥爷得给他俩讲多少曹操的坏话呀。

挹娄想一想,没有办法对付夫余人围困他们,只好同意不去抓鱼,把昨天剩的,用火再烤一烤,吃得算了,不敢在这盘桓。

实际上,昨天那块鱼肉,他俩只吃了一面,另一面连动都没动。就又拾柴生火,烤热那段鱼肉。

阔力和熊一家子早去浅滩里捉鱼去了。它们不管挹娄他们俩,也不希达(在乎)他们的熟鱼肉,他们认为生鱼肉更有滋味儿。

篝火又升起来了,浓烟过后,挹娄就把那块鱼肉,架在了火上,鱼肉刚刚嗞嗞地响起来,就看西山上穿着一身白的人走出来,冲这边指着喊起来。他喊的是夫余话,大体意思是,“谁呀?!在这里拢火!这里是‘圣水潭’,不许生火!”

张广才说,“糟了,让他们看到了!”

“咋整?”挹娄说“跑吧?”

“不能跑。”张广才说,“这里明晃晃的。再说,咱要跑,不说明咱们做贼心虚,他们不更追而不舍了吗?”

“那咋整?”挹娄急得一蹉蹉的,“咱往水里钻?”

“更不行了,”张广才说。同时,他眼珠咕噜咕噜转,“他眼睁睁看着咱们进到水里,不就得蹲在岸边守着咱俩?”

“那咋整,”挹娄一副鸡皮酸脸样子,“跑不行,往水里钻也不行,那咱就等着让他来抓不成?”

张广才看挹娄一眼,点点头,说,“对,就等着他来抓。”

“啊!”挹娄吃了一惊,“你脑子里是不是进布什库(魅人的鬼)了,让他们抓住,咱就完了!”

张广才不去看挹娄,他嘴中喃喃着,“跑被抓,不跑也被抓,索性就不动了,等着他们来抓就是。”张广才说完,眼睛向在浅滩里抓鱼的熊一家子看去。

挹娄悟出了张广才不走的道理,他打了张广才一下子,“你这个阿洪,就是有主意!”

说完,挹娄又说,“那我干什么?”

“你?”张广才刚才只有个苗头,经挹娄这么一说,他的思路更加清楚了,他的脸不那么紧绷了,甚至笑了一下,说,“唱一个。”

“唱什么?”

“你会什么?会什么就唱什么。”

“丁苟儿的,真能啊,你个阿洪!”

“丁苟儿”,是肃慎人的脏话,相当于现在的口头语,亲友之间,常这么说。但,一般是大人和大人之间,小孩子不这么说,张广才是头一次听挹娄说这句口头语。

张广才笑看了挹娄一眼。

挹娄也乜了他一下,就抻起脖子唱了起来:

“弹一弹,

二百年,

三更叉,

四百八,

小红枣,

往里倒!”

毕竟挹娄有些紧张,唱歌就僵直,跑调儿,张广才呲牙咧嘴地听着,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用手去捂耳朵,看看山上的那个白衣人,怕他见了自己捂耳朵想出什么,只好放下手。又实在没法听,就把两条腿支起来,把脑袋伸到两个膝盖之间,用两个膝盖堵住两个耳朵。

山上的白衣人认为挹娄和张广才他们俩因为唱歌,听不到他喊的话,就跑着下了山。

听到“通通”的脚步声,母熊有所感,它暂且放下嘴里吃的鱼,抬起头来,向那跑来的白衣人看去。

白衣人眼神不济,还是看挹娄他俩过于集中,居高临下,应该看到熊的一家子,可他却眼睁睁地没看到。

张广才也听到了跑来的脚步声,他从两膝之间抬起头来,看看那白衣人跑得近了,就伸手拉了一下挹娄,挹娄停止唱,问张广才,“干啥?”

“小一些声!走,往额呢匣子那边走!”张广才短促地对挹娄说,同时,把挹娄从地上扯起来。

挹娄看看母熊,又看看跑来的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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