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节 装病逼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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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头目收了财物,觉得再要人家的刀不合适,一抬手,又要还路勃勃宝刀,狄阿鸟强行压在他手里,说:“我阿弟仰慕你的武艺,特意奉送,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也是我的意思,只是还请大哥为兄弟保守秘密,兄弟现在到哪里都不再自由了。”

说完,又挽着他胳膊,一口气把他送出营地,看着他们上马,还在后面摆手。

十几个骑兵呼呼走了。

狄阿鸟一扭头,段晚容就给站到跟前了,嘴巴半长半合,伸长食指在怪罪呢,说:“我当是你穷大方,原来是买路财呀,怕人家给你抢走,你看我不告诉你阿妈。”

狄阿鸟一把拽住她胳膊,把她掖到身侧,说:“阿姐,你能不能省点心,我现在兵马如林,这点财物,我想怎么挥霍,怎么挥霍。”

段晚容甩了几下胳膊,嚷着让他放开,随后就放弃了,好心地说:“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哪能示弱,还要给人钱财买路。”

一大群自家人都在一边站着呢。

花流霜装病未出,李芷提着俩孩子奔过来接人呢。

一口气到了,大伙都在议论,上到家族骑兵,下到老小,个个都说:“这些家伙都是吓唬人的,你现在都那么多兵马了,为什么还要买什么路呢?!”

有个骑兵干脆说:“他敲诈你,刚刚你说一声,我们就把他们给留这儿了。”

路勃勃只好解释:“我们迷路了。”

李芷看着真惨,倒也不知道狄阿鸟刚刚到,大伙怎么就诋毁了,生怕老太太那儿再知道,干脆扎着架势,丢下狄青青,和狄嗒嗒儿虎,过来挽狄鸟的胳膊,一路说:“母亲生病,儿子就不可动干戈,母亲她老人家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么一说,大伙一个发愣,觉得肯定是靖康那边的风俗,就改为赞叹了,跟在后面,送他去看他母亲。

嗒嗒儿虎到了圈外,只好大叫:“阿爸,阿爸。”

狄阿鸟回过头把他抱起来,看到了狄青青,这才是他的亲妹妹呀,看看,她带着一双墨绿色翡翠镜片,比阿田的眼睛还大,有点像阿田,乐滋滋地要求:“来,叫阿哥。”

狄青青想往后跑,后退一步,说:“我该回去射箭了。”

一个女孩子,这么小,射什么箭?!

狄阿鸟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母亲把仇恨灌输,督促成才呢,干脆一伸胳膊,把她抱了过来,一手一个,往家走。一路上,嗒嗒儿虎说:“比六岁还大的,都是长辈,阿狗,我叫阿叔,蜻蜓,我叫阿姑……阿爸,我长到六岁,有没有人叫我阿叔呢?!蜻蜓说,蜻蜓说,她说,她说……”

说了半天,嗒嗒儿虎才给说出来:“她阿爸是我爷爷。”

狄阿鸟先见着龙蓝采。龙蓝采热泪盈盈,到身边量量他多高,多宽,比较满意,但是端详他的面孔,却对他细长的眼睛、胡须和下巴不满,绵绵地嚷:“这眼睛怎么越眯越长,人不见了眼睛咋会好看?!你今年才多大,这胡须也生出来了,你看看,看看,这胡须茬子一张,还有脸没有?!下颌也宽,头看起来都是四方的。”

狄阿鸟先回答自己的眼睛咋回事儿。

他万不承认是自己老眯眼眯的,只不停地分辨:“脑袋里头的脑汁多,脑门越来越平,越来越宽,把眼睛拉长了……”

龙蓝采无奈,咳嗽一声说:“还说你下颌啃骨头啃的?!你看,这脸上都没了肉,能吃到肉呗?!”

说了一阵话儿,她咳嗽了好一会儿。

狄阿鸟看看,她面色越发地黄,身形佝偻,瘦的利害,心里酸的不是滋味,问到她的病,也不是痨病,以前好过,就是窝心气的,觉得自己还是赶快从花山那边请几个好郎中,外父虽然不在了,让妻子或者让外母修书,还是能把人请来的,这种关系应该早早地善加利用,就是不为两位母亲,也要为了许多患病百姓。

他再问阿妈的病,龙蓝采却不肯说,含糊道:“怪病。”然后一掀帘子,让他进去。

狄落开母子正好出来,先出来,站在旁边儿,先后招呼说:“阿鸟回来了是吧。”

狄落开不像在中原那一阵儿,脸色发亮了,他总是听人说,自己做了王,是雀占鸠巢,阿鸟回来一定不放过自己,所以很紧张,想去亲近,看着狄阿鸟变得更加让人畏惧的气质,搓着两只手只向人家点头。

狄阿鸟却抱了抱他,放开,再在他肩膀上拍一拍,轻声说:“你是我的养兄,我不在,怎么不把两位母亲照料好?!”

狄落开一下脱了口,就说:“阿鸟,当时,朝廷想给姑母塞一个孩子做养子,姑母她害怕,才让我……”她母亲立刻皱了眉头。

狄阿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说:“我已经请示朝廷,准备把两个藩国合二为一。你永远都是我养兄,哈,我会给你百姓的。”说完,先进去了,紧接着,众人也纷纷进去,剩下狄落开母子。

蔡彩便说了句:“傻。”

说完,扯着花落开的衣衫往一旁走,走到了好远,问:“你刚刚说那些干啥?!”

花落开扭头看往一旁,再转回来说:“我不是傻,娘,我不是傻,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让我死是吧?!”

蔡彩怒道:“不争气。”

花落开说:“娘,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阿鸟在,你们才能有福享,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流落中原,都是他的朋友照料我,后来,后来,他与朝廷打仗,朝廷几万兵马都被他打败,你一天到晚说我不争气,我给你说这些,你们又不信,可是我心里明白,我就是你的工具,你就是想拿我敲诈姑姑家,是吧,阿鸟要是想杀我,他只需要勾勾指头,到那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

蔡彩有点胆寒,立刻就说:“你已经抢了人家的东西了,你还想后悔不成?!”

花落开无奈,转个方向,她立刻再走到花落开前头,花落开一阵急躁,转过身,回帐篷去了,她想喊,却又怕让别人听到,只好无声地在花落开背后点指头,以表示自己实在气愤,花落开实在不争气。

到了帐篷里,狄阿鸟正跪在老夫人面前呢,段晚容把装病的老夫人扶了起来。

花流霜拿好着的眼惺忪一看,榻前一个虎头大汉跪着叫“阿妈”,意怔半天,才确认是自己家的阿鸟,摸摸,龙蓝采心有灵犀地递到一把拐杖,她就持上了,茫然道:“阿鸟回来了吗?!”这时,她心里都想笑。

大家都合计了,觉得有病,又要当着狄阿鸟的面走动,容易露馅,当然配把拐杖,最容易掩饰。

狄阿鸟却懵了,母亲不过刚四十多岁,自己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么多年,在外并没有怎么惦念着,只想着自己有回到母亲身边的一天,功成名就,孝敬不晚,没想到再一转眼,母亲都老迈如此,心里一疼,嚎啕就哭出来了。

他这么一哭,大伙各自揩泪,花流霜真想丢了拐杖,说自己好好的。

可是不行,他越动情,就越能上套。

花流霜就说:“你回来了就好,就好。你个不孝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把母亲撇下,阿妈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说完,就去攒眼角。

嗒嗒儿虎叫了声“奶奶”。

她老呵呵地“哎”了一声,敲着榻沿,激动地问:“你眼里当真还有你这个娘亲么?!”

狄阿鸟用两只是手捧着倾泻的眼泪说:“有,怎么没有?!我跟您老请最好的郎中,最好的,你等着。”说完要爬走,喊人。

花流霜又敲几下拐杖,喝道:“给我跪下。”

狄阿鸟连忙再跪下。

花流霜说:“你还听我的话么?!让我们老姐妹两个死个瞑目么?!”

狄阿鸟脑袋昏昏沉沉着,只一个劲儿难过,连忙说:“阿妈,你说,你说。”

花流霜一指,要求说:“去,把琉姝给我娶来,别让我们老姐妹两个合不上眼,去,我不要你给我在这儿守着,现在就去,娶不来,你永生不要见我,去,现在就去。”刚刚有人都捧来了花缎子,各种各样的孝敬,她把拐杖伸过去,激动地说:“我们要这些干什么?!要这些干什么?!给我去,现在就去,前天,你二娘已经把消息送去了,你现在就给我去,娶不回来,你别来见我。”

这是不讲道理了,不讲道理,才最可怕。

她又说:“从小到大,你听过我的话么?!一次也没听过,道理,谁也没你的多,这一次,我就不给你讲道理了,你去。”

狄阿鸟连忙朝李芷看去。花流霜看到了,说:“不要看她了,我给她说了,这个媳妇,不行,换,换,让她做二妻。”

狄阿鸟哭道:“可是,她犯了七出哪一条,富贵不休贫贱妻,我刚刚有了起色,就休妻,不是让天下人都耻笑我么?!”

花流霜说:“她?!她嫉妒。”

她回头问李芷:“是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让正妻?!”

这太绝了。

不愿意,是妒嫉,愿意,那就让了。

狄阿鸟又说:“我能是想娶谁就娶谁的么?!大国不偶,我去求亲,我娶不来怎么办呀?!”他摊着两只手,无可奈何地说:“我娶不来怎么办呀,要是能娶,早娶了,我也就不会被人家投到监狱中,就会成坐上宾,可是,阿妈,我愿意娶,人家不愿意嫁怎么办?!”

龙蓝采说:“不可能,我已经把消息送到了,只等你一来,就让你去,要是你娶,我那侄女不嫁,我就死给她们看。”

都不讲理了,都不讲了。

狄阿鸟在悲愤,无奈,委屈中要求说:“让我去可以,她不嫁给我呢,她是一定不会嫁给我的,我又把二母给往死里害,就你们这身体,能气的着么,不行,我不答应,除非你们能认事实,我才愿意去,要是我愿意娶,她不愿意嫁,你们从此不再把心弯到了上面,我就去。”

花流霜迷茫了。

自己儿子这次打胜,已经有了问鼎东夏的实力,他年轻有为,年方弱冠,父叔皆没,白手起家,在自己面前,是个孩子,可他也确确实实是个巴特尔,何况早有婚约,二人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娶不来呢?!

不会。

可是真是孩子这样判断的,那怎么办好?!

她转脸朝龙蓝采看去,龙蓝采说:“好,要是咱求亲,他们不嫁,咱们就绝了这门亲,我和你母亲,永远不认这门亲了,永远不逼你了,好不好?”

狄阿鸟答应了。

花流霜立刻赶人:“现在就去,我怕我等不了了,现在就去。”

狄阿鸟连忙爬起来,搂上地上的帽子往外跑,旁边的人纷纷说:“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吧。”

花流霜这就说:“明天一早就去,把你送来的这些财物都带上,把母亲们积攒的东西也带上,让人家知道,咱们家还不是一条落水狗。”

她喘息,咳嗽,要求说:“去,睡觉去,半夜起来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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