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节 公主下嫁(2 / 2)
可是,把女儿嫁给自己,肯定是要用到自己,哪里用到自己,听说别乞来京了,一定与别乞来京有关,以前自己接受浑河萨满的建议,暗中向别乞示好过,他会不会危言耸听,到皇帝那里说,非自己回去,无以平定武律山?!
带着朝廷的兵马和旨意回去,狐假虎威地收拾地盘,这都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可是,中原皇帝傻么?!他附赠自己一个秦禾,是理所当然的。
这真是一场甘甜的噩梦。
李芷是与自己甘苦与共,患难至今的唯一正妻,她为自己作出的牺牲,比天还高,比地还厚,自己要是在政治婚姻中把她牺牲,那便是猪狗不如了,可是,这是个机会呀,也许,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呀。
怎么办?!
狄阿鸟回到家里坐下,李芷忙问是什么事儿。他心里咯噔一下,却若无其事回答了一句:“八月十五了嘛。”
谢小桃走到旁边,一弯腰把鞋子拔了,说:“吃月饼也该到晚上,这大白天,总不能还赏月。”
狄阿鸟随口说了句:“赏太阳呢。”
谢小桃走了回来,把一盘苹果、月饼放到狄阿鸟面前,转眼看到阿狗打一旁翻上炕,问了一句:“他几个呢?!”还不等回答,回头又给狄阿鸟透不满:“我觉着还是在雕阴好,到了京城什么都要买,山里的野果子酸得要死,栽些子果树吧,不一定什么时候又要走,倒也不给个确实的落脚地让住,我就在想,咱们家现在就这么多东西,到时再让搬家,这些东西都怎么办呐。”
阿狗笑吟吟地凑到狄阿鸟面前,轻轻喊几声“哥”,“哥”,急切说:“我们家本来就是骑着马到处流浪,是吧?!”
狄阿鸟“嗯”了一声,打发他去找孩子们玩。李芷却至一旁扯了狄阿狗的耳朵,掂来自己身边,给狄阿鸟说:“他是想让你给他买小马呢。昨天,一个男的卖马驹,经过咱们家进来讨水,他闹着要,跟他阿娘吵得起劲儿,我给他说那马不好,他给我说什么?!”她拧着阿狗的耳朵,问:“你给我说什么?!”
阿狗叫着疼,使劲儿笑,扯着嗓子说:“我说得不对么?!本来不就是好马留着给你的嗒嗒儿虎骑……,好的你们更不舍得给我买。”
李芷跟狄阿鸟摇了摇头,继续问阿狗:“还有呢?!阿狗,你嫂子恶待你了么?!不给你买马,是不舍得给你买么,是为了嗒嗒儿虎将来有好马骑么?!”
阿狗连忙示弱说:“我忘了说没说,应该没说,肯定没说,不过那匹小马,你真的看走眼了,它听话呢。嫂。阿嫂,真的,不,啊呀,阿嫂,我听你的了,我以后听你的,不要小马了,你放了我。”嗒嗒儿虎举了一只月饼从外头进来。他哼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歌儿,杠杠迈着步,土狸子在外面也露了露头。
阿狗趁机跑外头找土狸子了,只剩嗒嗒儿虎一个,继续把月饼举在头顶,站到狄阿鸟对面了才拿月饼在眼上瞄瞄,大声说:“我一打,打死一个阿狗。”李芷盯了他,问:“月饼是打阿狗的么?!”嗒嗒儿虎大声地喊道:“月饼打阿狗,阿哥是叔猪,打给他,他先吃。”李芷又问:“还有呢。”嗒嗒儿虎说:“狸猫背我去玩,我不吃,给他吃。”他伸给阿鸟,说:“阿爸吃。”李芷这才满意,说:“这还差不错。”狄阿鸟大为欢喜,一手搂他,一手去接月饼,说:“我们家嗒嗒儿虎会让饼呢。”
他抱着嗒嗒儿虎,给李芷要一大盘沉木模,让嗒嗒儿虎筑城池,不停在一旁提醒:“城门有窟窿。”
嗒嗒儿虎却偏偏把城门给封了,说:“这是蜜蜂的城,让蜜蜂天天飞。”
盖到一半,蜜蜂真的飞来了。
蜜蜂是谢小婉的女儿,每天傍晚例行哭泣,她一被有心难为狄阿鸟的谢小婉送跟前,就把嗒嗒儿虎的心血毁得一塌糊涂。
嗒嗒儿虎只好大叫:“让蜜蜂飞走。”
狄阿鸟急忙抱了蜜蜂到外头摇晃,免得嗒嗒儿虎生气大喊。
蜜蜂在外面哭了一会儿,尿了狄阿鸟一身,睡着了。
狄阿鸟刚把他放下,土狸子和狄阿狗在外头跟人打完架回来,衣裳都烂了,杨小玲一手提一个,发来给他管教。
搬到灞上之后,也算暂时得到了安定,又到雕阴接了柳馨荷他们,虽然不住一起,两下却离得不远,眼看八月十五来临,自然往一块凑,等朱汶汶是时候把陈定一送来了,家里的事儿真的太烦了,不过虽然烦,却让人乐而不疲,狄阿鸟是哪也不肯去,乐陶陶地调教孩子们,忘记任何担忧,就等着大大小小吃月饼,赏月亮。不料到了八月十五,长乐王那儿派人来请,让去他们那儿。
狄阿鸟进京之后,与秦汾心照不宣,只是让府下交递来往,却没有见过面。
秦汾来让他到那儿过八月十五,他是没法推辞的,家里不能没有李芷,李芷不在家,这么一大窝人,是要天下大乱的,何况,她也不适合出头露面,至于谢小婉,出去要被人看,他自己觉得太吃亏,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带上史千亿和嗒嗒儿虎一起去赴宴。
他让麻川甲安排了一辆马车,匆匆出发了,到了长乐王府。
秦汾的身体好多了,却胖了。他自己这个王储是天子给天下人看的,人家也顾念兄弟情,时不时把御用的东西赐来些,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况他与秦纲不同,出了门,没人管,衣裳不会穿,饭都吃不上,他也没有翻风浪的可能,不知趣也不行,就坐在家里,钓鱼,养花,养一身肥肉。
他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是女奴生的,他总觉得不是他的,平日只给口饭吃,看都不看一眼。
许小燕倒是用心,反复推算,看看两个孩子,哪一个是他的。狄阿鸟一到,他们夫妻都连忙开中门迎接,狄阿鸟说什么也不肯走,说不符合礼制,最后还是走了侧门,进去之后,让嗒嗒儿虎喊秦汾“王爷千岁”。
秦汾眼泪都流了,抱着嗒嗒儿虎不丢,说:“阿鸟,你这个孩子太像你了。”
两人联袂走到后花园,倒没几个客人,秦汾一桌就把人安排完了,其中一个很是年轻,看着是个王爷,狄阿鸟看着眼熟,还以为是秦纲的哪个儿子,被秦纲派了过来,代替父亲与小叔一起过节,却不是的。
他先一步起身,给狄阿鸟行礼,说:“王兄说你一定会来,我还不信呢,想不到您真的来了。”
狄阿鸟这才想起来,是秦猷。
他跟秦汾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秦汾大婚,自己见过他。狄阿鸟连忙扎下去行礼,却被秦汾制止了。
几人走到花园去,一家小戏班乒乒乓乓在前头奏,唱得热火朝天,秦汾也让狄阿鸟点了一出。
狄阿鸟点完坐下,喝了些酒,叙了些闲话,问到秦汾的生活,暗中提点他,让他知道惜福,放下包袱,好好享受时光。
秦汾却叹了气,似有所托地说:“我的身体不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垮了,哪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唯一放心不下的,却是我的亲弟弟呀,他也算争气,去年巡视江堤,小有成绩,陛下嘉奖了他呢。今年春上,还准备让他坐镇通州,征询我的意思,我没让,没舍得,我怕他一走,我就再也见不着了。”
狄阿鸟有点不信,对秦汾,还是比较熟悉的,他虽然现在孤苦,也不至于这么娘娘,有这样的表现,是害怕,害怕他的皇帝哥哥在试探他,所以才“不舍得”,不过,想到这些,还是频频点头,忙着说:“猷王千岁少年有为,倒也不须急于建功立业,多陪伴殿下也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秦汾突然下定决心,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问:“阿鸟,我要是死了,你能替我照顾他么?!”
狄阿鸟大吃一惊。他真没想到,没想到秦汾让自己来过节,席上无人,实际上的用意却是为秦猷和自己搭线,连忙说:“殿下,您这是糊涂了,猷王千岁可是殿下和当今陛下的弟弟,谁照顾他,胜似你们二人?!”
秦汾期盼地说:“阿鸟,猷王和我不一样,猷王有才气。”
他一挥手,给猷王说:“去,取剑来,给两位哥哥舞剑。”
狄阿鸟更加吃惊,想挣脱他,却发现他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连忙提醒说:“殿下,殿下,您糊涂了?!猷王用得着我,言一声,小臣不敢不从,可您现在?!大大不妥呀。”
秦汾另一手伸出来,胖乎乎的,缓慢地摆了一摆,说:“他还小,没有你我这般经历,心里糊涂着呢,我不是让你助他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只是让你去管束他,教导他,不至于让他行差一步,做什么错事。”
爱弟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可是真是这么简单么?!
秦猷很听他哥哥的话,取了一柄宝剑,越到花园亭上,嗖嗖飞舞,狄阿鸟实在没什么说的,慢慢坐下了,抬头看了一会儿,果然发觉秦猷身上有可取之处,他的剑术相当不错。秦汾见他慢慢安定了,往后靠了一靠,与他一同观看,等秦猷舞完剑,走上来,又慢慢地说:“秦猷很仰慕你,他不会像我,犯糊涂,你就把他当成你的亲弟弟,要是犯了错,你可以像哥哥那样打他,骂他。”
说完,他呵斥一声:“秦猷,给你阿鸟哥哥跪下。”
秦猷真的下跪,狄阿鸟也跪,与他对头而视,秦汾过去,一手搀扶一个,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狄阿鸟简直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沽名钓誉,听说是长乐王所请,想也不想就来了。
他当夜回家,连忙给皇帝上书说,说秦汾身体不好,害怕随时撒手,让自己为他照顾秦猷,这么托付,分明是担心皇帝不能一视同仁,接着又说,秦猷有一定的才能,皇帝应该重用,让长乐王放心,等等,写完了,密封好,送走,他才后怕地揩了一把汗。
要知道秦汾一旦把他和秦猷拴到了一条线上,就招惹了大忌,谁能说,秦汾给他弟弟搭线,没有什么政治企图?!
他觉得这些天无惊无险的生活,使得自己越发地放松,竟如是不作提防了,差点给秦汾所乘,连忙坐下反思。
反思了几天,大内不断派人来,终于把秦禾的事儿提到明处。
这时再想瞒李芷也瞒不住了。
李芷知道之后,倒肯为狄阿鸟作想,觉得这件事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自己不在乎这个正妻的身份。可是话说了不两句,狄阿鸟就生生翻脸了,他心里烦躁,当庭就骂。
说实在的,自李芷进门,他从来没有拿出丈夫的权力,骂人过,但是今天,他真忍不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按他的话说,人的仁慈是有限度的,身为妻子,不该让的,你瞎胡让什么?!你让来让去,是让我看你有多么贤淑么?!
骂完了,李芷生气,他也一个人生气,可是生气没用,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这种事你能回绝么?!
生完气,李芷却又心平气和地劝:“你辛辛苦苦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这个过废契机么?!”
狄阿鸟不说话。
他也怕,他也怕,可这不只是个身份问题,正妻就是正妻,那是向天地盟过誓的……还没到他决定,利益交换的本质就露了,别乞在京城打听了他的住处,竟然登门了,送骏马,送美女。
紧接着,朝廷果然放出了让他回去的风声。
狄阿鸟还是硬闭门没见别乞,只是说:“除了中原,我哪也不去。”这时,他找到了拒婚的法门,自己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人,除了中原,哪也不去,自己就不接受这个巨大的好处,同时对婚事含糊,把意思摆明白。
这边是福是祸,还不清楚。
阿狗和土狸子却给乐歪了,阿狗有了一匹纯种小红马,土狸子虽然没有,阿狗却是为他分享着。
狄阿鸟硬了。
李芷没人时,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他也不听,只是说:“能不能回草原,这是天意。”
第二天,他干脆逃入山林,半个月没下山。
李芷派人找他,找不到,派人轮流守他的野居,也不见他下来,朝廷也派人找他,真是只在此山中,找到家里,家里说上山了。
官员到了山里,值日的杨小玲与小童阿狗就会往一座大山一指,告诉说:“上山了。”
他上山,我们也得往山上追呀。
几个差官都是文士,哼哧,哼哧,去找,第一次,遇到了一大片竹叶青,竹林里倒挂着吐芯,不好办,回去吧。
第二次,大伙都判断,他是在山崖上的洞里修道,一口气到了,只见白云苍狗,万仞山崖,上头有个石洞,石洞里坐着个黑影,像是在那里头呼吸天地之灵气呢,可是几人往上走了两步,两腿战栗,一问,人要在里头坐三五天,只好下来走了。
他和李芷之间,还是李芷先服软。
服软了之后,狄阿鸟回了家,可问题是,他回了家,胡子长起了,毛扎扎的撇须,还带点络腮,剪剪,去忙别的了,买了些铁,铸造了一口四脚鼎,用鼎煮了锅肉,吃了一顿,就开始在鼎中炼丹,回到他一开始野居的地方,摆开鼎,添木炭,硝石,硫磺,各种各样的东西,炼几天,炸一次,有时候炼一天,炸十几次。这朝廷反反复复,来了几次,后面也终于在他家见到人了。
狄阿鸟坐在自家宅院里,头上飘个气囊,下头一条板凳上,板凳上绑满爆竹筒,水车一样的轮,皮线,骨条,还掏了个洞,屁股从洞中伸出来,伸出一条可以左右摇晃的羽毛大尾。他们赶到,刚刚看了一眼,就见小侯爷本人一举手,不,应该是举翅膀,四只大小不一的翅膀平平伸开,后面人上前一步,一点火,一片火光,黑烟喷了几尺远,一人一椅使劲驾驭四扇翅膀,给飞出墙外。
几个人追呀,追出去一看,数十步外,椅散毛折,尾巴焦黑,鸟仙人在地上趴着呢,再一等,狄阿鸟夹了一身竹板,坐在床上说:“有什么事儿,拜托以后再说吧。”
众人假惺惺地滴了几滴眼泪,赶紧回到长月。
只两日功夫,博格阿巴特想变成鸟,在天上飞的消息,就在长月的大街小巷始流传了,连秦纲也听说了。
事实上,这些人是由秦纲直接指派的,他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当时情绪失控,砸着金杯大笑,几乎停不下来,给几个侍臣说:“朕做梦也没有想到,狄阿鸟傻到学鸟飞,鸟能飞,飞鸟能飞,那是靠天生的一双翅膀,借了造化之功。”笑完之后,他严肃了,不敢相信地问众位:“他难道神志不清了么?!”
北面的事越来越严重,别乞不得已,已经内缩归附,要求朝廷安顿他的部众,天天乞求,要来京面圣,这边儿陈州方面,已经相互用兵,再见了大战端倪,如果这边大战,偏远的东北最需要稳定。
皇帝本想着自己一提,狄阿鸟会欣喜若狂,却想不到他竟然能遁入深山,数日不出,大概在学介子推。
一旦狄阿鸟神志不清,修道修疯了,计划就不免落空。
眼看天气渐寒,这人像是真想留居中原。
让他留在中原?!不,他不能留在中原。
他越是没有野心,越乐不思蜀,朕还真越得让他走,也许今年冬天,也许明年,也许是在后年,朝廷和拓跋巍巍就要有一场旷世大战,把他派出去,无论作为臣子,还是作为联盟,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保证东北安然无恙,自己就能取胜,就能打败拓跋巍巍,就能一血先帝之耻,就能恢复盛世雄风,就能让那些蛮夷朝服。
没错,朕已经好久没能脱衣而眠了,朕昨天还巡视了北营,七千儿郎砺兵秣马与朕同仇,期待着一战雪耻。
于是,秦纲捂了半天脑门,给人说:“他还怕身上有伤么?!你们去,把他给朕抬来,有些话,让朕当面给他说。”
他吩咐下去,就去找皇后商量,还没有到皇后的寝宫,远远就见秦禾走在一条廊下,低着头,缩着肩膀,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头,再转个弯,沿这条走廊走回来,当时心里就不是什么滋味。
他给后面的人一摆手,自己加快脚步。
他走着,眼前闪耀着刀光剑影,闪烁着神灵和大地,闪烁着黑压压的步骑,闪烁着金光灿烂的天宇中伸展的一面巨龙旗帜,上头涌动着“靖康”二字,他嗓底开了声,好像是他父亲,他爷爷,他爷爷的父亲这些人从睡梦中醒来,用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在诉说:朕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刻,已经迫不及待了。
孩子,你需要出嫁,你一定要嫁,博格阿巴特是个难觅的俊杰,他一定能为帝国换来东北的和平,你不但要嫁,朕躬还要给一大批的陪嫁,文武,令尹,工匠,帮助博格阿巴特,也监视博格阿巴特,甚至可以让他在中原招募军队,他那些人,朕可以让他带走,以免在中原留为祸害。
至于朕的孩子,可怜的孩子,离开父母要到那冰天雪地,为国奉献的孩子,是不是正妻,你应该可以让步。
如果不行,那做平妻好了,有那么一天,只要有他博格阿巴特臣服的一天,是正是平,重要吗?!
只要帝国强大。
他博格阿巴特死了,他任何一个子孙就藩,都要得到朝廷的册封。
你就算是平妻,只要你有了子嗣,我的外孙也照样建嫡,照样威震武律山。
朕可怜的孩子。
父亲不知道你能不能幸福,幸好你还不讨厌博格阿巴特,你去吧,父亲对不起你了,你的丰功伟绩,你的祖父在看着,先皇们看着,上天看着,咱们一家人,无论如何也是要雪耻的,你去吧,你走好,父亲将会率领帝国的铁骑,击败拓跋巍巍,让他像一条黄鼠狼一样讨进大漠,乞讨赦免,然后西进,为你的爷爷雪耻,为千千万万死去的活着的人雪耻,让大棉人尽情地流血,让他们,让他们举国受牵,君臣跪地,让迤逦河成为帝国的牧场,每年奉送成千上万匹优良的战马。
他伸开自己的右臂,在空中握了一下,好像手中正抓着一只长矛,矛尖在太阳下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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