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节 关键证人(1 / 2)

加入书签

那名指使赵哈的人的确还在雕阴。

路勃勃已成功地找到并接近他,只是还没有机会把消息传回去。狄阿鸟还是太把人家当人物了。这个人,姓汤,名德水,是一个雕阴城内城外都认识的混混,和邓平的关系一直不错,一直不错呢,就是平日三句话不离开“义气”二字,当然他之所以肯讲“义气”,只想在雕阴城中混个出人头地。

对于他们这些家境不好,又想出头的小角色,性命相当廉价,头脑也特别容易发热,很容易动不动就逞能,让人家看自己怎么“讲义气”,跟人家吃顿饭而已,酒一喝,立刻就能跟人出去,砍个血糊糊的回来。

汤德水家境不好,而且特好赌博,围着邓平,不仅是想靠上邓家,还因为总能在邓平那儿弄些钱花,那天他输了钱,输惨了,开口找邓平“借”钱,邓平给了他一笔所谓的“大钱”,以为老幺报仇的名义,指使了他。

他和赵哈倒是自小一起长大,当时投毒,也没什么杀人灭口的打算,也没存心让赵哈吃不了兜着走,十两银子分了赵哈一半儿。

药个囚犯很平常,事一出,邓平家也许就给处理了,也不用担心,他要赵哈看着狄阿鸟吃下,不过是不放心而已,随后就拿上剩下的钱,赌博去了。他没想到赵哈会吃人家吃剩的酒肉,而牢房那么多人都去吃,一听说赵哈死了,慌了,想跑,也跑了,出了城,找个村庄趴两天,吃没吃的,喝没喝的,有点不甘心,又回去了,希望能给邓平要两个钱。

邓平倒想过杀人灭口。

几个平日来往的混混们一开始坐下来商量来着。

人家汤德水虽受你指使,却也是为老幺去报仇,你不能不讲义气?!于是,邓平也向“义气”让步,为汤德水找个偏僻点儿的房子,每天带吃的,喝的过去。他们这个圈子里胡混的几个痞子,天天上门,在里头乱搞。最后,经过酝酿,干脆准备招兵买马,组织个帮派,由邓平做瓢把子,汤德水坐二把交椅。

事情也在往狄阿鸟推演的苗头上上演。

汤德水杯弓蛇影,疑神疑鬼,又没个可以拜托的人,就让自己的姘头出去为自己打听消息,听说死了好些人,官府派兵把守监狱,已经快要崩溃,再发觉邓平有点儿靠不住,就分别跟几个弟兄商量,问他们,自己该怎么做。他自己内心的期望是邓平给自己好大一笔钱,自己出去躲几年。

大伙不知道邓平能给他多少钱,细细为他分析赵哈的死对他的好处,安慰说,官府不会找到他,暂时稳住了他。

然而,里头有个有点见识的兄弟,叫林岫,很早就跟他一起混,私下给他说,你真以为邓少爷那么讲义气,你回来找他,他其实想让我们几个把你弄死呢,不过试探完我几个,没明说,你想想,他给你多少钱合适?!他杀你反而容易多了。现在就是在我们跟前,他没有借口,你也是打架打出来的,他一个人不敢下手,不管你出于什么打算,还是小心点好,别让他找到杀你的借口,否则你死定了。

现在,他不说让你跑,你跑什么,傻呀,你跑,你往哪跑,离乡背井,带俩女的,钱有什么用,你在这儿,咱几个死死捏住他的把柄,他杀你,得把大伙都杀完,杀不完,他就得养着你,事情一过去,靠着他,靠着咱手底下的帮派,开赌场,开妓院,干啥不行?!那是真混出来了。

汤水德努力撑下去,却做不到,还是不想做什么副帮主,只求自己别被官府抓住,“咔嚓”赏一刀,做梦都希望邓平能给自己一大笔钱,让自己带着一个在窑子里接客的姐姐,以及自己姐姐帮忙给骗来的姘头,一起远走高飞。

他除了大口、大口喝酒充好汉,不再向邓平张口要钱逃走,加上林岫私下交待的话,也有意不说,也就是昨晚没人,和邓平在一起喝酒,喝多了,露点儿意思,可也没把话往深里说了。

这个圈子的人,从狄阿鸟打死老幺开始,到汤德水下毒,私下接连密谋,有了团伙的架势,邓平眼看没什么事儿,而汤水德一走,就没有了开山立派的榜样,现在手上也没钱,混混们合计说:“不就是毒死个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过两天,香堂烧了,帮里给你弄钱。”

没人的时候,汤德水还是张口了,保证官府找上自己,自己绝对不出卖邓平,不过,他手边没钱,只是说是借钱,邓平这些天,已经没少花钱了,实在不知道把这家伙养多久,心里怪不舒服的,摸摸,摸出了一个银币的零花钱给他,说:“我现在也没钱了,省着点花。”

一个银币做零花,已经不少了,够花几天的,可它跟汤德水期望的,有天壤之别。

这一举动,让汤德水绝望了。

他一夜都没合眼,快天亮时“呼腾”坐起来,跟自己的姘头说:“邓少爷太不讲义气,越来越不拿我当人看,现在我说是借,都给我说没钱,就给我一个银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就不能跟他爹张口要点钱吗?!要是实在不行,实在没办法,我去找他爹,敲诈一笔钱,咱们再带上林岫,一起远走高飞。”

姘头也图邓平给一大笔钱,怂恿说:“对,找他爹要去。”旋即,她问:“林岫今夜里怎么没来找你姐?!”

林岫他爹有三十亩地,算个小地主,家里殷实,打架不行,鬼点子多,话说得也顺溜,和汤德水好起来,说白了,是想靠上汤德水,不被人欺负。汤德水的姐姐,出来卖的,前些年和一个盐贩子挺好,后来又跟林岫睡上了,盐贩子很快另寻新欢,她却把心都放到林岫那儿,虽说林岫再不正混,现在没钱,可林家还有几十亩地,林岫的父亲一死,三人一家,多好?!

汤德水也有这意思。

他姐姐把他拉扯大,一辈子受苦,就看上林岫了。

他一直怕林岫另结新欢,现在出了事,姐姐也住过来了,林岫几乎天天来过夜,在里屋里跟他姐翻腾,今天一夜都没见着,会去哪?

这小子不会回家,他爹现在见不得他,他该不是弄上了别的姑娘吧。

现在,他更怕林岫跟别的姑娘好了,因为出了这事儿,性命堪忧,能靠着林岫出点主意,要是林岫和他姐之间出了问题,自己就夹在中间了。正想着,传来狗叫声声,不知什么人登门,将门拍得“砰砰”响,他一个翻身,就光着屁股下炕,钻进一个缸里,合上盖,姘头披上衣裳,问句:“谁呀。”

待外头传开一个熟悉的声音,汤水德的姐姐已经光着两条白腿,从侧屋下炕,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里头顿时多了一股寒意。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