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滩羊圈子(2 / 2)
巴图木朗刚刚去世时,这些牧民对牧仁母子还算客气,谁也不想落得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但是好景不长,也就两周的时间,牧仁家开始丢羊,在一次被牧仁撞破后,这些牧民就从偷变成了抢。牧仁的母亲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因此暗中将巴图木朗留下的一部分金银珠宝转移到了镇子上,那里有一座不大的庄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每年秋天都会和木朗去收拾下,也还算没有完全荒废。可是在一次她连夜赶羊前往庄子时,被其他牧民发现,直接抢走了她的羊和绑在羊身上的一些银子。在这之后,这些牧民就盯上了她,不让她往外面赶羊。
女人叫拓跋玉儿,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父亲姓拓跋,母亲是大乾国人,姓赵,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他们母女,下落不明。一次她在河边洗衣服,发现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那男子便是巴图木朗,她将男人带回了庄子,细心照料,她母亲听说男子姓巴图,就问他祖上是不是来自西北大草原的赤狼旗。男子表示自己只知道是从草原来的,但不清楚是那个部落的,之后赵氏便告诉男子,巴图这个姓氏是赤狼旗的王,赤狼旗被塔达尔旗吞并后,不愿俯首称臣的一部分人杀出重围,远走他乡,所以男子应该是这一族的族人。男子听了很激动,表示不能给先祖摸黑,要有所作为。
男子在庄上养了大半年的伤,期间拓跋玉儿与巴图木朗两情相悦,赵氏为他们举办了婚礼,后来巴图木朗养好了伤,便回到了滩羊圈子,期间每两个月便回来看望玉儿母女,这样到了第三年,巴图木朗在滩羊圈子打下赫赫威名,将玉儿母女接到圈子上生活,再一次蛮夷入侵时,玉儿正怀着身孕,赵氏为保护女儿被毒箭所伤,等巴图木朗击退外敌时,赵氏已经毒发身亡。也就是这一战,奠定了巴图木朗在滩羊圈子的地位。
就在牧仁母子相拥着哭泣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躁动声。母子二人急忙冲出屋子,只见此刻巴图牧仁家的羊正在四处狂奔,羊圈的栅栏不知何时已经破开数处,几只狼正在疯狂撕咬着羊,头羊早已经倒在血泊中,其他羊失去了头羊的指挥,毫无组织的乱成一团。拓跋玉儿翻身上马,啪的一声鞭响,冲进了羊群。随着一声声鞭响,一部分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归宿,它们开始聚集在拓跋玉儿身边,但更多的羊仍然在四散奔逃。
就在拓跋玉儿拼劲全力的挥着马鞭的时候,远处一只马队向这边奔袭过来,马背上时牧民,他们挥着鞭子,后面跟着牧犬。拓跋玉儿看见他们,眼中不但没有等到救兵的喜悦,反倒流露出惊恐和担忧,更加卖力的挥舞鞭子。
拓跋玉儿的身影在羊群中显得无助且单薄,那队人马到了牧仁家的牧场,先是挥着鞭子绕着马场跑了一圈,随即众人从各个角度冲进了羊群,飞快的制服了混乱的群羊,又杀死了进入羊群的那几只狼。等到他们将羊群归拢的服服帖帖后,为首的一个带着金护额的汉子骑着马走了出来“拓跋玉儿,看来巴图木朗也就那么回事,滩羊圈子第一勇士的身份名过其实,你家的羊圈轻易便被狼群破开了。今天我们这么多人来救你,这些羊就是我们的报酬了。”说罢挥着鞭子扬长而去,拓跋玉儿气的泪流满面,朝着这汉子的背影喊道:“乌木格,你永远也不是木朗的对手,羊圈怎么坏的你心里清楚,羊圈坏了我会补好的,但是你心里的破洞永远也填不满。今天你对我如此,明天你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本来远去的乌木格听见拓跋玉儿的话,面部升起阴云,他听得见,他身边这些人也听得见“不用听她挑拨,当年巴图木朗的羊也是从大家手里拿的。”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为巴图木朗打退了蛮夷,众人自愿将羊送给他,和今天的巧取豪夺完全不同,但事情已经做了,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就在巴图牧仁和母亲修补羊圈的时候,一个沙哑且冰冷的声音道“那娃娃,刚才我看见那些人欺负你们母子,我看你根骨不错,有没有兴趣习武,等你学会了武艺,不但不会被人欺负,你还可以去欺负别人。”巴图牧仁转身看见一个黑衣老者坐在雪地上,拓跋玉儿急忙拉住儿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你是什么人?”拓跋玉儿目光警惕的看着老者问道。“呵呵,我叫凌少卿,一个习武之人。”此人竟然是雪崩后重伤离去的凌少卿,他还没有死,但样貌苍老了几十年。
双方对话没有进行很久,就在拓跋玉儿盘问凌少卿来历的时候,凌少卿忽然就倒在地上了,拓跋玉儿喊了几声,又丢了石子打他,都没有反应,走过去发现他人已经昏迷不醒。拓跋玉儿和牧仁将凌少卿抬上马背,带回了家。晚上凌少卿终于醒了过来,牧仁趴在一旁的桌上打盹,拓跋玉儿已经回屋里睡觉去了,本来想带着牧仁一起去睡觉,留凌少卿自己在这侧房里自生自灭,可是牧仁心地善良,不忍心将他独自留下,就在一旁看着了。
母女二人将凌少卿带回家后才发现,这人已经身负重伤,身上骨骼碎了大半,身体多处冻伤,奇怪的是这冻伤是从他身体内部开始结冰的,并非是坐在雪地中冻出来的,甚至他流出的血比冬天的冰还冷,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凌少卿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屋子里,一边趴着的正是白天看见的小孩,有些自嘲道“想不到我凌少卿也有今天。”说罢,喊到“娃娃,娃娃。”巴图牧仁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是凌少卿喊他,便端着水过去,问他是不是饿了,先喝点水,又告诉凌少卿“你身上伤很重,不要乱动。“凌少卿道“我的伤势我心里清楚。”又举起手看了看,目光仿佛透过皮肤看见了血管。“寒毒开始反噬了吗,身体彻底无法承受寒冰真气了啊。”
随即看着巴图牧仁说道“娃娃,还是白天的事,我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学功夫?”牧仁想了想说“想”,凌少卿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想学功夫?”牧仁再次回答道“要是我功法高强,就没有人欺负我和娘亲了。”“那你要是练好了功夫,想不想报仇,他们抢走了你们的羊,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你也去抢他们的羊,欺负他们。”本以为牧仁会说想要报仇之类的话,但这一次牧仁却是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想学功夫是为了守护,守护我在乎的东西,为被欺压的人提供庇护。”凌少卿颇为意外,缓缓道“你不像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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