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干农活惨遭拉夫(2 / 2)
胡厚祥和李传富,给熊必照在码头上找了个扛大包的活。先半年试用期,管吃不管饱,睡在工棚大统铺,半年后才有工钱。码头当搬运,也有行业管理,类似于后世的联营。
熊必照看沙市码头上的搬运工人,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长年累月披块破麻布,扛着、驮着一件件沉重的各种物资,艰难地蹒跚于跳板上,汗流浃背驮扛,重包一二百斤是常态,在窄窄的三四块跳板上来回奔跑,许多人累得吐血、屙血,有的累残病死,在洋人面前低人一等不说,最怕的是那些洋人请的中国狗腿子,特别爱打人,比洋人还要凶。有人编歌子唱:“洋码头上野兽多,苦力受罪无奈何,日披破麻布,夜宿茅草棚,肩挑背驮似牛马,皮鞭之下把命丧……”
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叶子的饮食、住处,没有!
三天很快就到了,返程的货也装上了。
吕驾长急得嘴唇上起了泡,他是忠厚人,明白如果丢下熊必照兄妹俩,很快就是个死。他也不同意熊必照去扛大包,他觉得熊必照身胚没长成,嫩骨头,这巨重的活干上,要不了几天就会累趴下。而叶子,独自在码头上,不出所料,很快就会被人掳走,不知所终。
他带着兄妹俩,在码头上停靠的木船边,一艘艘的问。终于有一艘到上海的大木船,原来雇的湖北船工回家了,差船工,愿意雇熊必照,一月一块钱,叶子食宿免费。但工期只到上海。
熊必照和叶子,无路可走。少年心性,也想出去闯一闯,加上口袋里还有几块钱,怕啥?
在吕兴银驾长、李传富、胡厚祥不断的叮嘱中,熊必照和叶子,踏上了到上海的跳板。
这天,平大伯给吴焜说,今晚祭祀,祭祀就在平家的堂屋,他已请了柳道长来家主祭,平大娘弄了几个小菜作祭食。要吴焜早点回家后,洗洗,把那件好衣服换上。
吴焜照常带着平江,来到玉米地里,这块地紧邻一条大路。这条大路位于半山腰,是从下河的云阳县南岸而来,通往万县城,但路窄,路烂,崎岖不平,仅供本地人短途所行,鲜有货物和官吏经过。
玉米长得青翠欲滴,一排排、一簇簇整齐的伫立在坡地上,微风吹过,叶子哗哗,象队伍在行进。玉米苗下面,栽插了近一月的红薯苗,长出了茂密深绿的藤蔓,把地面遮盖得严严实实。
吴焜今天的农活叫翻藤子,就是要把长野了的红薯藤挪动,翻一遍,防止红薯藤的节点着地处,长出新的根须,让养分集中到它主要的根茎部,结出大的红薯。
小屁孩平江,坐在路边一棵枣树的荫凉处,捉蚂蚱,每捉到一只,就用草拴起,回家后,可以烧着吃,可补人哪。
吴焜在割人皮肤的玉米叶丛里弯着腰干活,动作很快,干起活来忘掉了周边的动静。
突然,平江跑进地里来,抱住他的腿,惊慌的叫道:“小叔叔,糟了,来兵了。”
吴焜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几个兵,大敞着衣襟,肮脏的肚皮露在外面,横背着步枪,已经站在玉米地外的路上。远处,一队荷枪实弹的兵队,逶迤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一个老兵油子,满头大汗,左手用大盖帽扇着风,右手用横挎在肩上的步枪,指着吴焜,脸上横肉颤抖,狞笑着。
旁边一个瘦得像干猴儿一样的青年士兵,手柱着步枪,佝偻着腰喘息,用那种能够把痛苦转移给别人,从而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吴焜:
“喂,小崽儿,你,有福了,我们独立旅先头营,征你为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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