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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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上几天,飘飘扬扬的雪开始下了。天是灰蒙蒙的,大地却银装素裹。

城内的人们在悠闲地烤火闲聊,城外九黎族的战士却冷得不停地跺脚呵手,其状苦不堪言。

少典在石墙上慢慢地走着。他很佩服蚩尤的耐心,这既象围困又不象围困的态势到底要持续多久?粮食在一天一天的变少,城中的人迟早会离开,难道蚩尤在等着那一时刻到来?

他想在那时跟我决战?少典暗自思索着。蚩尤在人数上占优,而自己这边还有大半的妇孺……如何顺利撤出方城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他来到了北门,在那里遥望着灰蒙蒙的北方。

如果站在那座大山上,兴许能看见轩辕丘呢……

附宝,我曾说会在梨花开放的时候赶回轩辕丘的,现在我要食言了……少典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附宝被刺骨的冰冷给冻醒了。她拿出所有的毛皮全覆盖在床上,将自己、轩辕和嫘紧紧包裹起来。

屋外寒风呼啸,吹得柴扉噼啪作响。

头顶上的屋檐咯吱咯吱的呻吟着,时不时会有灰尘扑哧哧地掉落下来。附宝很担心它会被大雪压塌,于是再也无法入睡。

坍塌并没有发生在屋里,而是发生在屋外。一开始只听到树木被压断的咯嚓声,然后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山倒塌了半边。

“糟了!”附宝从床上蹦了起来,胡乱披上厚厚的毛皮,然后跑上前去推门。

门只被她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它被门外齐膝深的积雪给挡住了。

寒风立刻挟着雪花迷漫了整个屋子。

附宝将肩膀抵在门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那门方才一点一点地朝外推进。

嫘也起来了。她也跑来门边,帮着附宝用力推门。

“我出去了!嫘,你把门栓好!”

“附宝阿姨,你要去干嘛?”

“我去那边看看,你带好轩辕!”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风雪里。

雪花吹得人几乎无法睁眼,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更是寸步难移。附宝跌跌撞撞,拼命地朝前面爬行。

那里正有七八个人在倒塌的废墟中不停地搜寻。

她们终于找着了那个被压在屋檐下的老人。她们好不容易才抬开压在老人身上的横木,将老人从废墟下拖了出来。

“去那边库房!那里的屋梁最大最结实!”附宝大声说道,好让声音不被风吹走。

她们刚到达库房边,只听喀嚓一声,又一颗大树被大雪压倒。

附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转过身,又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木屋奔去。

“附宝夫人,你去哪?”女人们紧张地喊叫起来。

“我去接轩辕和嫘,他们还在房里呢!你们去把所有的人都带到库房里来吧!”

“哎呀,快去几个人帮她!”又有几个女人冲进了雪地里。

风雪终于被人们关在了门外。附宝一边抖落满身的雪花,一边道:“老人怎么样了?”

“不大好,被压断了一条腿,还流了很多血……”

“啊?”附宝紧张地叫了起来:“快让我看看!”

老人的裤管已经被撕开。血水已经被冻成了冰,黑乎乎的。她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截腿骨从伤口处戳了出来,而那条腿正在不停地颤抖。

“您忍着点……我得把您的骨头复位,然后再敷好药,打上夹板。”

“我能忍……在战场上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老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安慰焦急的人们。

附宝的手在颤抖。她尝试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把骨头复位,反而疼得老人全身哆嗦。

“我真没用……”附宝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我来吧,附宝夫人!”一个粗大的女人挽起了袖子。

伤口终于被女人们七手八脚地弄好了。老人被移到火边暖暖地烤着,身上也覆盖了暖和的毛皮。

陶盆的水面上荡漾着几块浮冰,冰冷刺骨。附宝不停地清洗着双手,直到那双手由柔夷变成了通红。

她回到火边,怔怔地望着老人清癯的面容和凌乱的白发。自己的爷爷若在,也该是这个样子了……

老人在昏睡,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平时她经常看到这位老人或坐在树荫下,或站在阳光里,望着奔跑吵闹的小孩,望着练习格斗的战士,那时他的眼中就会闪烁着光芒。

他有时候也站在阴沉的天空下,萧索的秋风里,那时他的眼中就会露出落寞。

那时的他都在想些什么?是在追忆逝去的时光吗?

他很少与人交谈,因为他的孩子都战死在遥远的南方。

附宝的鼻子酸酸的。

房内经常能听见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还有老人时断时续的呻吟。

雪一连下了几天都没停。这天出去抱柴禾的女人回来紧张地说,在营地里出现了许多狼的脚印。

“我们尽量不要出去!”附宝也紧张了:“它们肯定是找不到吃的才跑到这里来的!”

晚上畜棚那边骚动了很久,还有狼的嚎叫,但没人敢出去查看。

令人担心的不仅仅是因为狼群的到来,最让人揪心的是老人已经陷入昏迷,而且高烧不退。

当她们再度为老人换药时,女人们惊呆了!只见那条腿已经变黑大半,还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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