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爱情手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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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网络邂逅了微笑的猪

08年12月,在网络邂逅了一只微笑的猪。

之后我们在路灯下的校园漫步。他高高瘦瘦,穿着黑色外衣,笑的时候扬起温暖嘴角。

我跟在他身后,看他身影被拉的很长。

这年的冬天,因为他的出现而稍有不同,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他暖暖的问候,他说,小胖妹,大圆脸,你今晚好梦。

他总是使劲揉我的头,笑着说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又胖了。

他在学校自习楼的走廊陪我一起看窗外发呆,最后掐我的脸直到疼得我回神。

我们在下雪的夜里奔跑,他背着我旋转,最后冻得发抖,只是因为我一时觉得无聊。

我因为从前喜欢的人掉眼泪,他不停开导我直到凌晨。

我抱怨对他没有心跳的感觉,他却抱住我让我的头枕在他胸前,听他乱七八糟的有力心跳声。

我们出门看电影,我看到打瞌睡,他不满地往我嘴里塞爆米花,直到我笑得咧嘴。

他问,傻丫头,我好不好。你有没有很喜欢很喜欢我。

我总是翻个白眼,撇撇嘴说,你不是我喜欢的style。可是当他转身沉默,我也会低下头后悔,最后跟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去校外吃火锅,坐在对面的他黑着脸,看我不小心将涮好的菜一次次地掉在桌子上,然后他一边教训我浪费一边帮我夹菜,说你呀你,到底有没有长大。

他总是说喜欢个子高挑身材棒棒的女生。我抗议地跳脚,他上下瞄了我一眼,说还是算了吧。

09的第一秒钟,我电话那端是他,我们说,新年好。

寒假前夕送他到车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他拉着我的手,说我都要走了,你怎么还不说话,我别过脸说你快走吧,免得看见你碍眼。最后直到他拖着行李上了车,我拿着手机冲他摆手告别,泪水才真正涌出眼眶。

假期里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的消息。我们会吵架,他说你一定是得了精神病,在我发飙前又会调侃道,等我以后赚大钱了,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

我想我一定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每天守在电脑和手机前,等他的消息。

此时此刻,这种等待的心情,应该就是淡淡的爱吧。

我们一定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珍惜并且继续幸福下去。

网恋手记

我喜欢上“花醉红尘”社区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一个叫花无双的女子。我叫雪落尘,这个名字是认识花无双之后取的。在此之前,我可能叫张三,也可能叫李四,这并不重要。以前我不常去“花醉红尘”,偶尔去了,也只是翻翻别人回复我文章的帖子,翻着翻着,我就看到了一个新鲜的名字,接着就找到了她那些闲散淡然的文字,还有一张清脱如莲的照片,而且资料显示跟我还在同一个城市。我决定要留在这里了,然后还给自己取了这个同样古典而优雅的名字。

花无双也经常挂在网上,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的帖子,总是那么清新淡雅,又总是那么充满闲情逸致,好像成天都是吃喝玩乐,好像流泻的文字也不过是她养着的一群宠物狗。我喜欢这种懒散的感觉,她一发帖,我马上就跟上去,在她的文字后面屁颠屁颠地发表一些指手画脚的评论,全是些好听的肉麻的话。这一招看似俗套,平时却屡试不爽。不过对花无双来说,我所有的努力,都好像没有响应的一个程序一样得不到回应,让人无比郁闷。

当然,在这个文学社区里,爱慕花无双的人并不只我一个。比如小李肥刀,算是比较知名的网络写手吧,发表过不少闭着眼睛编出来的网络爱情故事。我们都笑他,问他的故事为什么老是俗得掉渣?可是每回他发了帖,总是会被置顶,也总会有很多人掉着眼泪跟帖子。想一想,其实我们都是俗人。

只有花无双不是。她对小李肥刀的爱情故事总是不屑一顾。偶尔回个帖,也是一声发自鼻翼的“嗤”声之后。再加上一句毫不客气的反问:“小儿科,这也算是爱情吗?”常常气得小李肥刀直跳脚。这样反复几次,小李肥刀竟然对花无双动了心,并四处扬言一定要把花无双斩获马下。

那段时间,社区里真的很热闹。小李肥刀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频频在社区里发表写给花无双的情书。开始是一天一封,后来发展到每半天一封,最后一天可以写好几封。我也跟着瞎起哄,不停地在这些情书后面再三声明,说我才是花无双男朋友的最佳人选,任何人都不要有想法,否则责任自负。可花无双天天没事儿一样,照样牵着她那些像宠物狗一样的文字到处闲遛。

小李肥刀对花无双冷傲的态度很有意见,转而改变战略。开始到处散布一些关于花无双的小道消息,一会儿说他见到了花无双,一会儿又说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各种闲语碎语像苍蝇一样飞满了“花醉红尘”的上空。

我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处处替花无双维护辩解,处处与小李肥刀为敌。为此,我与小李肥刀的争吵升级到了对骂版,你一句过来,我一句过去,要多毒有多毒。不出半个月,几乎全社区的人都知道了我跟小李肥刀为争宠花无双斗得头破血流……

花无双终于打破沉默了。她主动发消息给我,问我干嘛老是护着她。我说,没什么。就觉得你我有缘。她果然发过来一串问号。我便给了他那个预谋已久的解释:看看我们的名字吧,你以“花”起首,我以“尘”作结,不正应了“花醉红尘”四个字吗?她无言。我又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了。她说好啊,活了二十几年了,正好还没有一个谈得来的人。我说,那我就做你谈得来的那个人吧。

跟大多数有网恋一样。一切都俗得不能再俗,我们从这个冬天轰轰烈烈地开始,到下一个春天冷冷清清地结束。

我们见面了,做那些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情。花无双躺在床上,像一只熟睡的小花猫一样蜷成一团。后来她醒了,对我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我很疑惑,你以为我走了?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我,看了很久,就像在数着我脸上的青春痘一样。她接着说,你不觉得我们都应该走了吗?说着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我看着这个清脱如莲的女子——见面之前,她是那样不可琢磨;见面之后,她还是那样不可琢磨。我轻轻地问,我们还会不会见面?良久,她才发出轻微的叹息,然后背起包准备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又返过头来说,谢谢你,你是第一个问我还会不会见面的男人。

但是从此就没有再见。我在“花醉红尘”里给她留言。她很久才回复说,雪落尘。我不喜欢像你这样的瘦男人,我喜欢像小李肥刀那样的胖男人,他刚刚送给我一个10克拉的大钻戒,我们准备明天一起私奔了……

这个借口看上去真的不错。或许故事也该结束了。

最后再说一句,我叫雪落尘。在叫这个名字之前,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小李肥刀。你知道的,一个叫小李肥刀的人,他不一定就是个胖子,而且就算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胖子,他也一定买不起10克拉的大钻戒。

咫尺之远我错过了你

(一)阡陌

妍之的杂志社几个小编周末聚会,妍之把我也拉了去。

在一个叫“港湾”的酒吧,雅间里幽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坐了十来个人。

我说,你们小编队伍太庞大了吧。

妍之指着对面那个角落说,我们还特约了三位大人物呢。有一男一女就朝这边招了招手。妍之说,阡陌,看这边。

我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穿着黑色长裙的身影,当她回过头时,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

仅露的另一边脸的清媚把我震慑住了——我是在惊讶她的眉眼于我的熟悉。

这个叫阡陌的女子就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兔牙,有一个名字差点从我的喉间蹦出来——

方小禾。

她很快把脸转过去和邻座聊起了什么。让我失望的是,除了之前那一笑,直到整个聚会

结束,她都没再看我一眼。

在酒吧门口道别,我看到那女子上了一辆计程车。我对妍之说,朋友打来电话,要我去

一趟。然后我发动车子跟上了那辆计程车。妍之在后面嘟囔,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啊?

片刻,计程车在一座公寓门口停了下来。我也跟着下了车。我喊,方小禾。

她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我快步冲了进去。

她的房间在13楼。开了门,她把柔媚的腰身靠在门边,双手叉着腰,两眼灼灼地盯着我。

我说,方小禾,我知道是你。

她挑了挑眉,安诺,你跟着我干什么。她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她还记得我。

我说,方小禾,你什么时候来武汉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叫阡陌,方小禾属于过去。她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漠,只是她已经会穿裙子了。安诺,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傻里傻气的。

她顿了顿,可是,你找的女朋友那么优秀。

然后,我还来不及说话,倒贴着“福”字的门就在我面前毫不客气地合上。

(二)写生课上的肖像

高二,当我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方小禾暗暗盯上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不怎么爱表现自己的家伙,拿方小禾后来的话说就是少根筋。当班里的男生或明或暗地对中意的女生大献殷勤时,我连班里女生的名字都叫不全。

开始意识到有一个叫方小禾的女生存在是在一节美术课上。老师带我们去学校旁边的湖边写生,要求每人交一幅作品。

老师边看边我们的作品边点头,当看到最后一张时,他的脸色变了,视线越过我们落在一个瘦高个女生的身上,方小禾,你画的是什么?那个女生有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看着老师不说话。

老师把画举起来向我们一一展示,全班49个人,有48双眼睛呼啦一齐看向同一个地方,除了我。因为他们都在看我,而老师给我们看的那幅画,画的是我的肖像。

我的脸唰的红了。我听到周围传来排山倒海的爆笑声。

从那以后,同学们经常拿这幅肖像来说事,也因此,我竟开始注意起方小禾。

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冷漠表情,唯一让人感到亲切的是,偶尔咧嘴时露出的两颗兔牙。从来没看到她穿过裙子,她衣服的颜色总是深沉的军绿,或黑色,或灰色。

课堂上,她经常从前排扭过头来看我,下了课我跑去跟她说,方小禾,你上课不要向后转。

方小禾翻了我一记白眼,我在观察,美术老师说要仔细观察才能画得像。

真让人费解的女生。

(三)二十六张画和苦涩的蛋糕

高二快结束时,恰逢我的生日。那天放学后,我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方小禾背着双手晃到我面前,遇到这么果敢的女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后面拿出一大叠画纸递到我面前,我惊讶地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看,上面画的全是关于我各种画面,每一张画的背后都署名:流浪女画家。

我恍然大悟,方小禾,你观察……

她朝我扮了一个鬼脸,安诺,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啊?

反正我知道就是啦。她此刻说话时的眉飞色舞,让我觉得她并不像她外表那么冷呵。

我说,方小禾,上我家跟我一块过生日吧。

当我把方小禾带回家时,爸爸从屋里走出来,我说,爸爸,这是我的同学方小禾。

我看到爸爸的笑容突然僵在嘴边,方小禾也像木偶人一样站在那里定住了。我喊,方小禾。

方小禾紧紧扯住了我的衣角,脸色变得很苍白。我碰了碰她,她急促地道了声再见,便快速地冲出了客厅。

我惊愕地呆在原地,爸爸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大眼瞪小眼。

妈妈走过来,说,哟,你们爷俩这是干嘛呀?

爸爸这才缓过神来,轻轻地咳了一声笑得极为不自然,把我买的蛋糕拿出来吧,今天给佐佐过个快乐的生日。

18岁那个生日,我从蛋糕里尝到了苦涩。

(四)爸爸****的女儿

没有人为我解开那天的疑惑,方小禾也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平时的那种霸气,倒是变得郁郁寡欢,不再像以前一样晃到我面前,欢喜地叫,安诺。也不再回头看我了。

一天放学,我终于叫住了方小禾。方小禾连头也不抬,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安诺,不要跟我说话,你会后悔的。

当天回到家,听到书房里传来父母的争吵声,隐约夹杂着一个名字:方小禾。

我越想越不对劲,推门进去,你们吵架关方小禾什么事啊?

我看到妈妈泪流满面地说,儿子,你不要跟那个方小禾来往了。

爸爸铁青着脸,何必要牵扯到孩子身上呢?

爸爸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吵架怎么会跟方小禾有关?

妈妈嘶声力竭地说,儿子跟你****的女儿做朋友,你造的孽啊。

我听到“****的女儿”,心里“咯噔”一跳。

接下来,我听到了一个说烂了的“婚外情”的故事。如果这故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大可以当作笑话听了。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故事也会降临到我的家庭里。我一向最敬重的爸爸,他居然有了****,而他的****竟是方小禾的单身妈妈。

谜团已经解开,命运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当我面对爸爸时,我为他和他的****感到不齿;当我回到学校时,我发现,我再也难以面对方小禾。

很快升上高三,我和方小禾的距离更远了,相见甚少。我埋头啃书本,发誓要考上大学离开让我伤心的北京。

最后一次看到方小禾,是回学校填志愿那天。我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填写志愿表,我刚写上“武汉”两个字,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安诺。

方小禾站在我后面,眼神惨淡地看着我,安诺,你报的是哪个学校?

我把心一横,冷冷地说,反正不是北京。我没有回头,我怕看到方小禾那双水灵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

然后我如愿地进了武大,关于方小禾的记忆的那个年代慢慢远去了。大学毕业后,接管了爸爸在武汉的分公司,然后是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我认识了妍之。

(五)安诺,我好想你

方小禾说我还是那么傻,我认为我已经能为我所做所为承担责任了,然而对于她,我始终有一份深深的歉意。

在五年后的今天,再次见到方小禾,我感到从前的一切又回来了。自那晚从方小禾的公寓回来后,我心里一直没有平息过。

我从妍之那里设法要到了方小禾的手机号码。在一个周末,我拔通了这个电话。

对方似乎有预谋地沉默,我说,方小禾,二十分钟后,我会出现在你的门口。

二十分钟后,我准时出现在方小禾公寓的13楼门口。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没有开灯,我在阳台上找到了方小禾。方小禾背对着我,手里把玩着一个空了的酒杯。

我把酒杯从她手中轻轻拿下来,方小禾,少喝点酒。她不语。

我把她使劲扳过来,方小禾,不要这样,说话好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暗夜中,她盯着我良久,你想我怎么样?安诺,你没有资格管我。

我紧紧地抱住她,方小禾,你还不肯原谅我是吗?那些青春年少的事,你还在计较。

安诺,你这个没良心的。方小禾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触到她脸颊的泪,心里揪紧了,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那些冰凉的液体。

方小禾柔软的胳膊紧紧缠绕着我,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安诺,我好想你,这么多年来,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六)叔叔,你怎么哭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有细碎的阳光洒在床头。我反手一摸,枕边空空如也。心里一惊,跳下床来满屋子找方小禾,连床底下,窗帘后都没放过。屋里很静,收拾得井井有条。方小禾黑色的****还在阳台上滴着水。打她手机已关机。

我把武汉翻了个遍,后来曾好几次去过那个公寓,方小禾始终没有出现。这般强硬的女子,要如何才能留住。

命运这个爱开玩笑的家伙,就喜欢这样一路怂恿我们在尘世中作着无谓的纠缠,撕扯,引领我们到不可知的前方,又时而冷不防来个峰回路转,把方位毫不留情地删改。

第三年,我和妍之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我笑得过分自信,没人看到我的落寂。婚后第二天,意外地收到一份来自澳洲的包裹,打开来,是我和妍之的画像,画得很是传神。署名是:流浪女画家。

妍之诧异地看着我,我没有作任何解释,只是把它郑重其事地挂在了卧室的床头。

又是一年,我去北京出差。回到武汉的前一天,突然动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繁华的王府井大街,我漫不经心地穿梭于人群中。无意的一抬头,“流浪女画家艺术廊坊”映入眼帘。心猛然跳得好激烈,一些不曾远去的记忆此刻清晰地跳出来,开始发芽,迅猛地生长。

我走近门口,看到有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用石头画着什么。我在她面前蹲下来,她歪着脑袋不住地打量我。

小女孩有一双惊心动魄的黑眼眸,小鼻子,厚嘴唇,完全是一个人的翻版——方小禾。

小女孩朝屋里喊,奶奶,你快来,这位叔叔跟妈妈经常画的那个人长得很像!

我抬头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从画廊里走出来。四目相对的刹那,我们都有些恍惚。

方小禾的妈妈,当年爸爸的****,只是一切已经过去了。人面不知何处去,绿波依旧东流。

我向方妈妈打听方小禾的近况,方妈妈只是摇摇头,始终没有作答。

小女孩说,妈妈去流浪了。她又转向她奶奶,奶奶,流浪是干什么?是不是妈妈要把爸爸找回来呢?

我的心揪作一团,一如那晚看到方小禾泪光闪闪的双眸。我像抱方小禾那样,紧紧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我柔声问,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方安安。

方安安,这名字很好听。

叔叔,你怎么哭了?

那时花开

我爱上一个诗人。

那时诗歌已经没落了,没有多少人写诗,顾城也杀妻灭子了,可我看到程砚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沉了下去,他细细高高的,瘦而苍白,顾小川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诗人程砚。

他没有看我,眼神渺茫。顾小川说,这很正常,有的人天生对女人有吸引力,比如程砚,所有的女人全为他前仆后继在所不辞,但他动心的女人几乎没有。

程砚是那种看一眼让人心碎的男人,也不是说他长得多好,也不是他多有钱,但他就是让人心动,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黄昏,在一个老文化馆院子里,他手里拿着一本海子的诗。

院子里有几棵合欢树,程砚和它叫精灵树,顾小川和它叫鬼树,看,这就是诗人和一般男人的区别。我知道顾小川对我有好感,但他太一般了,脸上长满了痘,做为学校里的体育部长他是合格的,可做为我想象的****来讲,他俨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女人都是爱做梦的。

虽然我只有十九岁,可是我还是愿意男人叫我女人,而不是女孩子。女孩子这个称呼太娇情了,好象吐着泡泡糖的小女生,我才不是,我十九岁,抽烟,看杜拉斯,口袋里有杜****,不,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生于八十年代的女子们,有这些装备真不奇怪。

奇怪的是我爱上一个诗人。

一个落魄的诗人,他念的第一句诗是杏花开了梨花,我一辈子忘记不了这句话,他的嘴一张一合,真性感。

我无法忍受,所以,第二天,我一个人跑到他的小屋里来,小屋里很乱,到处的方便面袋子和书,翻开的是一本凡高传。他正在吃一种糊糊汤,自己做的,味道一般,我只尝了一口便说,我请你吃担担面吧,街上新开了一家。

诗人笑了,他说,小女孩,你真生猛。

不许叫我小女孩,我很生气地说,你才是小女孩呢,我是女人了,你明白吗?

不明白,他说,炫耀什么?

不是炫耀,我很认真地说,真的,我不是****了。我都大二了,哪能还是****呢?说这话的时候我没脸红,我想起大一时和那个浙江男生在花树下的第一次,以为****刺激,结果是索然无味,至少我认为,****是件无聊的事。

他看着我,细长的眼在一起,非常性感,走,咱吃担担面。

我们在一家大排档吃的担担面,又要了两个菜,一个毛血旺,一个夫妻肺片。我结帐,顾小川总骂我,拿着我老爹的钱到处乱花,忘记说了,我老爹,卖汽车轮胎,是先富起来那部分人,五年前离开我妈娶了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子,所以,花他的钱是我的义务,花他的钱,不让他好过,我才感觉刺激。

以后每天黄昏,我定时出现在诗人门口,请他吃饭,他给我念诗,亲爱的/对你/我已经预谋已久/你杀死我或我杀死你/结果都是一样。他一念诗我就傻了,每一句都这么动听,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冲上去抱住他说,程砚,你要了我吧。

忘记了那样一场****是怎样开始怎样结束的了。黄昏的雨落得急,我身上的吻也象那些雨点,诗人程砚,以强大的攻势让我溃不成军。

我崩溃了。是的,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崩溃了。

爱情,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锁骨,他的耻骨,他的眼神……我以为自己无所谓,但完事之后我扑到他身上,如一只青藤缠绕住他,我让他发誓,这一辈子,只和我好,我让他亲我,一寸,又一寸。

我为程砚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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