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现在的我以不是从前的我，我们的故事早就已经结束了！再见！”

出了医院的大门，泪水忍不住地流着。觉得自己像被戏谑了一般悲伤着，忽然间她好想见一个人，在门口的小店里她给王哲打了电话。

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她在电话里是那样急切地叫他快来，他怎能不快？

林梅一步步走向他，靠在他胸前，泪水在他的怀抱中纷飞。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哲抱着她。

她摇头，“没事……就是特别想你……”

于是他什么也不多问了，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

靠在桥边的栏杆上，林梅絮絮地说起她和汪亦锋的事，王哲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俨然一个忠实的听众。

对于她的坦诚，他感动万分，所以当她说完自己的往事后，他说：“谁都有过去，谁的过去都会有故事，所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不用太介意，人应该珍惜现在，展望未来。”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看着他，满眼柔情，目光如水。

那一刻，他们感觉彼此的心从没有过的贴近对方。

吃过饭已是下午一点，两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去，就逛了逛街。

路过一家运动服装专卖店的时候，王哲停了下来，看着玻璃窗内模特身上的情侣服，说：“穿上这套衣服去登山应该挺不错，进去看看吧？”

“算了吧，这里是衣服很贵的，我们又买不起。”林梅说。

“试试又有什么关系？”王哲朝他眨了一下眼。

林梅笑笑，跟他进去了。

一进门老板娘就笑迎上来，“帅哥，是你呀！”

看来他们还有点熟，这个家伙可能经常来试穿人家的衣服，林梅心里暗笑。

两个人穿上那套衣服后，老板娘前前后后得围着看了个遍，一个劲地说他们穿着有多合适、有多好看。

林梅翻了一下标签，凑到王哲耳边说：“好贵的，一套衣服差不多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老板娘感觉到林梅的举动，说：“价钱还可以商量的，他……”

王哲给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会意地点点头，走开了。

“这个价钱打五折我都嫌贵。”林梅小声说着，去了试衣间。

王哲看她关上门，很快地走到柜台，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会意，神速地刷了卡。

林梅换好衣服出来，王哲还在里面，她叹了口气，一个大男人换衣服怎么比女的还慢。

正想着，王哲就出来了，从柜台上拎起包好的衣服，拉着一头雾水的林梅出了门。

“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妈妈是做服装生意的，和许多地方的经销商都认识，所以我只要有看中的衣服，可以直接拿走，帐就由她们去算。”这是王哲的解释。

好像是解释得过去，但隐约间似乎又有点牵强，林梅心想。

衣服拿回宿舍引起小小的轰动。

“他给你买这么好的衣服啊？”

“他对你真好。”

“羡慕死了。”

……

一切似乎很美好，但林梅不知道她的麻烦并没有结束。

汪亦锋每天都打电话到宿舍来，有时一天还打几个。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说，只是问声好，或是问吃饭没有，虽然通话时间也不长，却让林梅身心疲惫。一听到电话响就紧张，仿佛那铃声是催命符一般。

“想不到还会出现这种局面。”姚小欣叹气，“不理他，不忍心；理他吧，又怕他越陷越深，真是孽缘！”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林梅自怨自艾。

……

林梅穿上了王哲买的那套新衣服，好东西就是不一样，手感特别好。

“穿上情侣服去登山，别有情趣啊！”江婷婷在那里羡慕。

姚小欣笑笑，“那还不容易，你不是有张明吗？叫他买就是。”

“唉，摊派来的不值钱。”江婷婷叹气。

“哦，我说怎么在这发牢骚呢？原来是气人家不知道主动出击噢！没事，我去帮你送个信，怎样？”姚小欣说。

江婷婷跳起来，“你个死小欣，还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追得满屋子跑。

林梅顾不上她们的“恩怨”了，她在等王哲的电话。上个星期就越好去登山的，后来因为汪亦锋就没去成，所以这次她早早就做好准备。

电话响了，林梅喜滋滋地去接。是楼下值班室打来的，有人在下面等她。林梅的心忽然凉了一下，她预感好像又有变故了。

楼下的人果然是汪亦锋，他的手还是被纱布绑着挂在脖子上。

“你，出院了？”林梅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他之前早就打电话告诉过她他出院的事。

“怎么不在宿舍休息？”她又问。

“大家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他说，“陪我走走好吗？”

林梅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看见他眼中的凄凉，她又不忍了。

“你等下，我去打个电话。”她至少得给王哲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

挂上电话，王哲心里怅然若失，又不能去了，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这让人难免失望。她说有要事，他知道她的要事是什么，透过窗户的玻璃他已经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的背影他是不会认错的，况且还有那身衣服，看来她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却因为那个他改变了计划。

“一凯，打球去！”

赵一凯正躺在床上听音乐，听他一叫立刻坐起来，“打球？”他有些诧异，不是要去登山的吗？怎么接了个电话就变了。

“去不去啊？”王哲有些不耐烦了。

“去、去。”赵一凯一边换衣服，一边招呼其他人。

有几个还在睡觉，像马小山，星期六一般都会睡迟点。赵一凯一叫唤，大家都不磨蹭，赶紧地起来了。

“老大怎么了？”马小山看着玩命投篮的王哲，悄悄问赵一凯。

“还能怎么？准时为了大嫂。”赵一凯回答。

马小山点点头，“我看也是，他们今天不是说好去登山的吗？”

“我看这事得去找你那个同学问问才清楚。”

“又是我去啊？”马小山叫苦。

赵一凯揽着他的肩膀，“放心，不会让你单枪匹马的！”想了想又问，“你为啥那么怕她呢？”

马小山回答不上来。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她”

“哪……哪……我哪有？”马小山脸红脖子粗起来。

“你看你，话都不会说了，一定有问题。”

“我，我懒得理你。”

中午的时候，一辆宝马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驾车的是个戴着墨镜打扮得很有品位的中年女子，有很多人看见王哲上了那辆车。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宝马车又出现了，开车的女人和王哲一起下车，那个女人拥抱了王哲一下才把车子开走。

关于王哲的传言在第二天就传遍整个校园，各种版本都有，从宿舍到食堂，再从食堂到宿舍，林梅就已经听到好几个版本了，每个版本都包含三个关键词：王哲、富婆、关系。她有些感叹：不管在什么地方，八卦总是传播速度最快的病毒。

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也不想出去，一出去就是各种议论声，还有那些人鄙夷的目光，看见她走过，就故意抬高语调，生怕她听不见，那神情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昨天，她和汪亦锋去了海边，她说了许多劝慰的话，中午的时候他们各自回学校。回来时她走到王哲的楼前准备叫他一起去吃饭，却看见他从楼道口飞奔出来，她离他的视线并不远，可他从她眼前跑过去的时候，他竟没看见她。

一个人悻悻地回到宿舍，小欣已经回家，江婷婷约会去了，秀凤和老乡出去玩了，肖丽是独行侠，来无影去无踪，偌大一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便索性蒙头大睡，睡了多久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是被汪亦锋的电话吵醒。他是来给她送东西的，上午出去的时候，路过两元店，他们一起进去买了电小东西，汪亦锋要帮她拿着，她也就随他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忘记拿回了。

汪亦锋站在宿舍楼下，林梅下来拿来东西，两个人在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林梅送他到学校门口。

所有的巧合与不巧都在这一天遇上了，就在林梅和汪亦锋边走边说的时候，王哲站在与他们平行的那条水泥路上，他刚从外面回来，准备回宿舍就去打电话看她回来没有，却在路上就看见了他们。

他们大概是要出去，看来她同学的事还没解决好，自己能碰上也好，倒是省了打电话了，否则也是白打。

后来谁也没给对方打电话，她以为他出去没回来，他以为她和同学一起，开始是这么想到了晚上，她就想，他该回来了吧，怎么都没音讯，他是生气了吗？气她丢下他去陪别人；他在想，她该回来了吧，怎么也不来个电话，难道还在为那个他烦心吗？

世间误会皆在不经意间发生，一切由误会开始，到后来就变成了倔强与僵持。

其实林梅心里是不信那些传言的，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的言行，他的眼神，他的一切都无时无刻地传递着一种信息，这种信息告诉她：他是真诚的、正义的、坦然义的。感觉其实是很微妙的东西，说不出来，却真实地感受得到。林梅相信这种感觉。

一个上午，时间在思索中不知不觉耗尽。电话响了，竟又是汪亦锋，他就在楼下。

“一起吃午饭，好吗？”他在电话里问。

她发觉自己一下子忽然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因为她原本也准备下去吃饭的。

两个人去了学校门口的饭馆，汪亦锋叫了两份炒面。

林梅有些异样地看着他，今天的他似乎心情很好，不是说他不可以心情好，只是他的好有点刻意而张扬，他的举动不说和从前，就是和昨天相比都有些差别。

“怎么了？”汪亦锋觉察出她的眼神。

“喔，没什么。”

“面来了，快吃吧！”

看着那盘面，林梅心中又是一个问号，她从来就没和他在这里吃过饭，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连问都没问就点了炒面，他似乎知道她爱吃这里的炒面，他是从何而知的呢？

吃完饭汪亦锋陪林梅回来，他没有直接往她宿舍方向走，却走向了操场边的那棵树，林梅跟在他后面忽然觉得有点忐忑不安。

汪亦锋抬头看了那棵树一会儿，回过头来对林梅说道：“到我身边来，好吗？”

林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惊恐地望着他。

“梅梅，我是真的喜欢你。”他用企盼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居然叫她梅梅，这个称呼只有家里人叫过，最要好的同学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就连王哲也没这么叫过她的。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的这些话的确有些煽情，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感动，会流泪，但是有的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法重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林梅说：“以后别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就让我们做回同学吧！”

“为什么？我不懂。”

“感情是很微妙的东西，现在的你我都已不是当初的你我，经过了一些事之后，我才渐渐发觉，我的心其实属于另一个人，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是他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为我撑起了另一片天空。”

汪亦锋有些黯然地听她说完这些话，幽幽地问：“可是，我们从同一个地方来到这里，又在这里不期而遇，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何况我们已经认认识三年多了！”

“但是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我先遇到了他，真正的有缘人应该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相遇。”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他，他所谓的不期而遇难道就是让她看着他和另一个女孩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这种不期而遇有何意义。“其实感情和时间没有关系，有的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心却从来没属于对方过，那又有什么用？”

“但你确信他的心也属于你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吗？”

林梅凌厉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必他是听到学校里的流言了。

面对她的眼神，汪亦锋显得有些怯懦，“我……看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看着他颓然离去的背影，林梅的心里又伤感起来，曾经爱过，也怨过，到头来也只剩下相看两生厌。这样的结局非她所愿，但又无可奈何，她觉得她好像要回到从前了，回到从前那个无所适从的状态。

差不多的时间里，在另一个地方，王哲和肖丽也进行着一场对话。说是对话，其实基本都是肖丽在说，王哲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问我们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的联系一直就没断过，特别是这两天，刚才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这些与你有关吗？”王哲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一直保持沉默。

“是与我无关，但是我不忍心看你被骗。”

“那就谢谢你的关心了。”王哲欲走。

肖丽在他面前拦住他，“为什么，她有什么好？她分明在脚踏两条船，她分明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王哲无奈地摇头，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我是真诚的，全心全意的。”肖丽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看着他。

王哲望了一眼远处，然后看着她，说：“爱是奉献，不是索求，我爱林梅，在她含蓄的执着里有我追求的质朴和永恒。肖丽同学，好自为之。”

……

在学校门口，垂头丧气的肖丽碰到了颓废的汪亦锋，两个人看到彼此的样子，就知道大家都是一样无功而返。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却步调一致地走向了海边。坐在废弃的破木船上，看着海浪一波又一波地袭上沙滩。

“我们都错了，错得低级而幼稚。”肖丽说。

“是的，大错特错。”汪亦锋说。

他们今天计划了一个上午，彼此鼓励要统一战线，去争取各自的爱。但结局告诉他们，他们的计划是多么的无知而可笑。

对他而言，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不及时抓住，瞬间就可能失去，爱情也一样，一转身便是咫尺天涯；对她而言，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紧抓着不放也没用，最真的心未必能碰上最好的人，一切随缘。

肖丽侧过脸来，对汪亦锋灿烂一笑，她举起手掌，对汪亦锋晃了晃，汪亦锋会意，也举起手掌晃了晃，最后两个手掌合在一起，他们在为自己失败后重新燃起的信念而击掌。

人总是要把自己逼到没有路的角落时，才肯心甘情愿地往回走，才肯去另辟新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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