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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正要先去楼下看看,床上的人却在这时轻轻动了一下。
夜寒时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阿时你……醒啦,”付琛轻声说。
夜寒时说:“嗯。”
“那个……”付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她的,”夜寒时半垂着眼眸,顿了一下,“身体在哪?我要接她回家。”
“身体?”付琛皱眉,“在医院啊,刚刚打电话说是还没出手术室呢……”
夜寒时一愣,“你说什么?”
“呃?我说她还在医院……”
话音未落,夜寒时连鞋也没穿,光着脚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付琛的手,眼神亮的好像两颗璀璨的星辰。
“你是说,她还没死?!”
“呸呸,”付琛一脸无语,“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说她死了?”
当时情况是大货车紧急刹车,而玛莎拉蒂撞进了国道旁边的杉树林,幸好最外面的一片都是绿化部门刚移植过来没多久的幼树苗,恰好起了一个缓冲作用,否则要是直接撞在后面的几十年老树身上,估计车子连人一起早就没了。
也幸好大货车司机及时报警,叫来救护车。据他在警局的描述:一辆白色豪车跟疯了一样笔直冲了过来,当时就把他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但是就在最后关头,那车自己转了个方向,就飞到旁边的树林里去了……
夜寒时吸着鼻子笑了,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付琛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来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夜寒时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忙不迭地撇开了,两个大男人搞这个动作,怎么都有点……gaygay的感觉……
夜寒时也没在意,急急道:“你等会儿,我去换套衣服,然后你带我去医院。”
付琛:“……好。”
三分钟后,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对面房门也开着,夜寒时踟躇了一下,走了进去。
吴姨正一边抹泪一边带着两个丫头收拾要拿去医院的东西,两个箱子已经装得差不多了。
夜寒时喊了一声:“吴姨。”
吴姨转过头来,看见他,眼泪又是潸然而下。
“我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吴姨哭得泣不成声。
夜寒时轻轻抱了她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吴姨明显愣了下。
“走吧,我们先去医院等消息,”夜寒时说。
一拨人下了楼。
“少爷少爷,”一个负责清扫的小丫头跑了过来,“这是我刚刚在那盆黄杨树里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扔的,就卡在那叶子里。”
她把一只粉色缎面拖鞋和一部手机递过来,解释道:“这个手机原本是塞在拖鞋里的。”
夜寒时接过来,摁了下电源键,没亮。
“这好像是琳娜的手机吧?”付琛诧异地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把手机扔在这里?”
夜寒时也在思考。
片刻后,两人互视一眼。
“我马上去找这个手机的充电器!”付琛说。
“不用了,”夜寒时摸了摸手机背面的星星图案贴纸,说:“去我房间,我应该有这个型号的数据线。”
付琛心中诧异:卧槽,没听错吧?这个人不是一向最受不了手机充电器混用的吗?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些废话的时候。
两人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分多钟,终于把耗尽电量的手机屏幕给点亮了。
但是……有密码。
付琛自然是不知道的,夜寒时也拿这个毫无办法。
两人面对面地沉吟了一会儿,付琛忽然灵机一动。
“咱们快去找涵涵,他有可能会知道!”
夜寒时瞬间醍醐灌顶,“他在哪?”
医院,手术室门外。
小小的一坨抱着膝盖,埋着头,蜷缩在蓝色塑料联排椅上,看上去格外惹人心疼。
往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瞅上几眼。
冲出电梯的夜寒时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都快碎了。
“涵涵!”
他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涵涵抬起头,看见他,立马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小脑袋埋在爹地的肩窝处,很快,打湿了一片。
付琛跟在后面,心都有些发酸。
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贼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夜寒时安抚着小孩,父子两的情绪都慢慢稳定下来。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
“涵涵,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给小孩擦了擦眼泪,“爹地问你,你知道你妈咪的手机密码吗?”
涵涵眼睛通红,点点头。
付琛大喜,立马把口袋里连着充电宝的手机掏出来,“快快,解一下。”
视频、相册、短信、MSN……一个个翻过去。
女孩的生活很简单,联系人里差不多就只有母亲和Mike频繁一点,照片的主角则大部分都是涵涵,或者她自己,有时笑得眉眼弯弯,有时扮鬼脸,有时嘟嘴比剪刀手……只有最后一张,是夜寒时。
大约是在游乐园的时候偷拍的,那时夜寒时正在给涵涵买棉花糖,她成功捕捉到他傻傻举着坨蓬松如云般的粉色棉花糖的半张侧脸,光影比例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夜寒时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付琛抱着涵涵在旁边继续找线索。
过了半晌,他忽然咦了一声。
夜寒时望过去:“怎么了?”
付琛说:“录音机居然有段音频。”
每个手机好像一直都有这个功能,但现在的生活快节奏惯了,人们总是喜欢直观的图像多一些,有事没事录歌视频拍张照多方便,倒是真快遗忘了还有录音这么个软件。
夜寒时问:“什么时间?”
付琛打开文件详情,惊道:“卧槽,就是昨晚!七点四十的时候。”
夜寒时眸光一顿。
“打开听下。”
一段不为人知的尘封往事徐徐拉开帷幕。
二十多分钟后,录音结束。
最后一句话停留在夜寒亓无比清晰的音色中。
——嗯?地窖的门怎么是开的?
夜寒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付琛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片凝重的死寂中,涵涵忽然说:“这个人是不是还要去伤害我的外婆?”
付琛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是的!”
夜寒时霍然站起身,拿起手机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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