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脸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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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宋阳忽然爆发全力冲锋向前,直到他冲上了擂台,瓷娃娃才愕然发现…身边的宋阳不见了。

沙主手上有国师的毒药,身边必然有国师弟子隐藏,宋阳这是想擒住沙主、逼他把人交出来?融会贯通之下,瓷娃娃心中涌起一声苦笑:糊涂啊。

沙主是什么样的人物?用二十年统一沙族、用二十年强化统治,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浪,这样的人岂能随随便便被人胁迫?宋阳以为抓住对方就拿住了筹码,可是人家手中又何尝没有筹码,整个白音、包括他自己的小命,本就是在人家数十万大军的刀锋之下。何况,就算沙主肯妥协,现在痛快交人,此事又怎能善了,凭着宋阳一个人,身处荒原之上,又怎么可能应付得了整座沙族的追杀?

至于以沙主姓命相挟,带他一直跑出荒原、跑到回鹘,那纯粹是痴人说梦,沙主不是傻瓜,焉能不明白和宋阳走他必死无疑,只要宋阳露出带他离开之意,沙主就会传令大军行动,拼个鱼死网破吧。

龙雀冲的速度何其惊人,瓷娃娃一闪念间,宋阳已经冲到沙主身边,伸手去拿人了。

沙主武功本就远逊宋阳,且双臂尽废外加毫无防备,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笼罩在龙雀轰的拳风之下,完全不存反抗余地。沙主愕然失措,但擂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白音王……白音王也没想到宋阳会突然发疯,一时间不及阻拦,但他也是好手,应变不可谓不快,没能及时挡下宋阳,当即一拳全力向着他的后心打去,攻敌之必救,意在围魏救赵。

白音一族好容易重获自由,这个时候沙主决不能有事的,沙主若真被宋阳所伤,白音便是背信在前,那时什么赌局赌注全都不作数了,对方大军势必一拥而上,白音全族都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两个没想到……白音王没想到,宋阳真就发狂了,根本不理会身后强袭,眼中只有沙主。宋阳后心遭受白音王重击,一口鲜血喷出,但他的扑击不停,反而借力加速,狞笑中猛攻沙主;瓷娃娃没想到的,宋阳并没有挟持沙主,而是直接一拳打在敌人的咽喉上……宋阳竟一招致命,直接杀死了沙主。

从白音王到瓷娃娃再到普通白音战士,擂台南方众人全都在心底悲呼一声:完了。

一时之间,偌大战场寂静无声,数十万人全都面色惊骇,愣在原地。

咕咚一声闷响,沙主倒地,身体抽搐挣扎,但咽喉被打碎,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宋阳同时驻足,嘴角上挂着鲜血,回头瞪白音王:“你还真使劲打我?”

白音王暴跳如雷:“你疯了!”

白音背信、主上惨死,沙民大族终于惊醒回来,转眼间怒火冲天,立刻发动冲锋,事已至此,白音上下,从老到小谁都休想再活命。

而白音阵中众人,仍僵立于原地……就在擂台之下,还有几十个随沙主上前观战的大族重要人物,他们距离最近,此刻全都双目血红,怒声咒骂着冲上擂台,想要抢救主上击杀凶手,但他们的动作哪快得过宋阳?宋阳一俯身抓起垂死沙主,好像使大锤般用力一抡,逼退了众人。

要知道沙民是最最重视亡人尸体的民族,当有战士丧生,他们一定要先缝合尸体在入土下葬,现在沙主虽然还未断气,但宋阳此举无疑也是天大亵渎,不仅大族暴怒成狂,连白音阵中也响起了一阵怒骂。

宋阳却还嫌不够似的,一只手抓住沙王肩膀,另只手则在他脸上狠狠一扯,再次骇人听闻的,他把沙主的脸皮撕了下来。

沙主口中发出的那是怎样的一声惨嚎啊……咽喉已经碎裂,没办法发出什么声音,可剧烈的疼痛仿佛扯烂了体内每一道神经,硬是让他从胸肺深处挤出了一串完全不应该属于人类的哭嗥。

宋阳一手抓着脸皮,另只手则不再抓住沙王的尸体乱甩,而是改抓为抱,将其竖抱于臂间,一边应付着沙主手下发疯般的攻势,一边还献宝似的、对仍在擂台上呆立的白音王道:“你看、你看,沙主的脸。”

沙主的脸在宋阳手上,没什么好看的,白音王没反应,宋阳有些着急,提高声音:“是假脸,是冒充!”

白音王猛地一惊,按照宋阳的指引望去:宋阳的手上有一张脸皮,鲜血淋漓;而刚刚断气的尸体面上,虽也同样是血肉模糊,但也还是能依稀分辨,他有鼻子、有眼皮、有嘴唇……分明是另一个人。

白音王大醒、大喜,终于明白了宋阳的意思,立刻抢上前接下宋阳手中的尸体和脸皮,又忙不迭在尸体脸上擦了擦,抹掉血迹让他干净一些,继而奋力将其展示给那些台上的沙主手下,同时口中蛮话响亮急声解释。

台上的沙民贵族与护卫一经提醒,再一看那两张脸,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事实摆在眼前,完全无可辩驳,沙主根本就不是沙主…死在宋阳手中的,只是个顶个沙主脸皮的冒充货色。

沙主统一全族,在荒原上做了二十年皇帝,麾下沙民都忠心耿耿,但他们的忠心只对沙主,当然不是对冒牌货,而揭穿冒牌货的宋阳、白音,非但无罪反而大大有功。台上的重要人物最先惊醒,又赶忙嘶声传令,撤销大军的冲锋,着实混乱了好久,总算制止住了惨祸。

连番变化、兔起鹘落,白音族差不多十万人一起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即便对方已经停手,白音王仍心有余悸,声音略略有些发飘,问宋阳:“到底这么回事?”

宋阳摆了摆手,又一指台上的大族沙民,对白音王道:“这事回头再说,你先去应付他们。记得,功劳你我一人一半,不许抢也不许让。”说完,整理下衣襟,飘然下台。

重返同伴身边,瓷娃娃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指尖冰冷,声音关切:“伤得如何,先莫说话,快休息疗伤……”

不等说完宋阳就笑着摇摇头,吐血这种事可大可小,主要得看五脏受创的是何处,若是心、肝、肾受伤,事情绝对小不了,但宋阳这次是伤在了肺,不算太严重的情况,以他的身体、武功和医术,用不了几天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解释了几句之后,瓷娃娃还有些不信似的,又试探着问:“真的无妨?”

待宋阳认真点头后,她总算放下心来,问出了和沙王一模一样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宋阳对自己媳妇,可比着对白音王耐心多了,如实应道:“毒术精髓不过两重,一在炼、二在下,前一重不说了,单说后一重,白音王好歹是个上品高手,耳道又是人身上的敏感之处,就算有了贴面的机会,想要让白音王无所察觉地给他耳中种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的下毒手法我都未必做来,最晚也得是从少年时开始苦练、至少二三十年的功夫不可。我听白音王说过早上谈判的经过,就只沙主一个人才有下毒的机会,不过…沙主会下毒?这可是天下奇闻了!”

说到这里瓷娃娃已经完全明白了:说穿了吧,就是沙主居然身负尤离师门才有的高深毒术,必是国师弟子无疑。而沙主的年纪又比着国师还要大上不少……本来以燕顶的本领和手段,收服比自己年纪更大的弟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门耳中下毒的本领非得从小苦练才能有所成就,这一来年纪上对不上了,由此事情也有了唯一的解释:沙主的确是国师弟子,但沙主却不是沙主。

脸皮是真的,真正沙主的下场再明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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