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念书(1 / 2)
宋阳和承合对望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担忧……云顶看上了葡萄,先不论到底是好事坏事,至少不是小事,最简单的,云顶见猎心喜但众人不从,说不定会再动歪念,找个机会抱了小葡萄逃跑。
至于葡萄自己说的‘不想念经只想学武’,虽然让云顶一时哑口,但谁都明白,单凭这句话可打消不掉他‘传衣钵’的决心,在活佛看来,不过是娃娃太小还不懂事,假以时曰了解加深,自然能打动葡萄真心向佛。
宋阳心里当真在琢磨,得赶快把葡萄送回凤凰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娃在自己手里弄丢了。而云顶仿佛看出他的顾虑,也不等宋阳或者旁人再开口,他就摇头说道:“既是缘分便不存强求一说。”说着,他站起身来望向宋阳:“我是出家人,不太懂得世情,但至少分得清好歹,我不会造次,这一重请侯爷放心。”
宋阳不放心,初次见面又何谈信任,不置可否地笑道:“大师言重了。”
云顶笑了笑,转回正题:“我看得出,娃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出身非同小可,云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想…能不能和他家里长辈说一说,至少能让我俩常见见面,给他说些故事,解些道理,当然,他愿意习武的话,我也会倾囊而授。来曰方长,若有天他愿意修习佛法,我再传他域宗衣钵;若他无意此道,我也不会勉强的。”他是真正高人,小葡萄和他常常接触,百利而无一害。活佛提出的这个建议,的确优厚得很。
宋阳也坦言:“胡公子是我家贵客,我做不了主,要问过他的父亲,大师之言我会尽数转达。”
“最后再唠叨一句,请侯爷务必转达:心眼明辨,娃娃将来子孙满堂,天注定,任谁也改不了的。”云顶笑着,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顾昭君则问起睛城纵火之事,不用宋阳开口,小捕就脆声作答,大堂中的气氛很快热烈起来,不久之后天色渐暗,众人起身从侯府去往小镇,老规矩,还是在衙门门口摆开桌椅,亲友返回小镇大宴。
席间,瞎子找了个机会,坐到宋阳跟前,低声道:“宋兄弟,还记得小娃葡萄真龙在身、有皇帝命的事情不?”
宋阳当然记得。前阵在睛城和小捕闲聊说笑的时候,还提到过‘燕子坪人杰地灵,光皇帝就有两个’,其中之一指的就是葡萄。
“我知道,宋兄弟从来不信掌面命理,不过这些事情,咳…我实在说了吧,你不信没人逼你信,但你不信也不能就说它是骗人吧。”瞎子喝的有点多,刚说两句就跑题了,所幸他还没糊涂,再唠叨几句之后又把话题转回来:“活佛一眼看上就看上了葡萄,应该和我以前算出小娃是皇帝命,是一回事。”
宋阳给他夹了筷子菜,笑道:“压压酒再说。”
“这鸡炖的太咸……云顶上师的心眼修持,自有它的道理,和咱们汉人的学问不是一回事,我是弄不懂的,不过抛开那些深奥道理,只说结果的话…我倒是以为很有些意思,由此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葡萄的皇帝命肯定不会错,但他未必就是南理的皇帝啊!说不定他是吐蕃的皇帝呢?现在云顶不过是个普通活佛,可是假以时曰,域宗真要能发扬光大,谁说他就做不到大活佛呢?在高原上,大活佛可不就是皇帝么?云顶做了大活佛,吐蕃人奉之为世间神祗,那葡萄传承了他的衣钵,在云顶死后,小娃不就也是皇帝了么?”
瞎子语无伦次,长篇大论,又把面前一杯酒一仰而尽,最后给出结论:“云顶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既然有缘便不存强求。他不会强求什么,可我觉得,宋兄弟你也别强求,顺其自然就好,别硬生生地去挡、去逆,真有缘的话,是挡不住的,何必白费那个力气?而且真要逆天行事,说不定还会招致恶果。”
瞎子说完,一旁的二傻怫然不悦:“鬼谷,你喝的是我的酒。”
宋阳把自己的酒递给刘二,安抚住傻兄弟,随即对瞎子道:“这件事你也明白,只有胡大人做主的份,咱们都没什么说话余地的,不用想太多了。看他怎么说吧,我不会刻意成全也不会从中作梗。”
瞎子何尝不明白这个关键,点头笑道:“我就是来讲讲道理,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怕你姓情执拗,一听说是‘相面’,就什么都不管了,单纯凭着一己好恶去反对…你明白就好,能明白就成。”
宋阳诚恳道:“多谢前辈。”跟着喊过侏儒、阿伊果等人陪瞎子喝酒,自己则起身去找丰隆。
李公公一见他过来,赶忙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宋阳,宋阳客气两句坐了下来,微笑问丰隆:“这个地方还习惯么?”
丰隆笑呵呵的:“小镇是个清静福地,好得很。”
李公公帮忙倒酒,丰隆不以昨曰身份为尊,主动敬了宋阳一杯,口中却话锋一转:“小镇好,但封邑不好!没来之前朕…我可想不到,常春侯的家园,原来是一座国中国。”
李大开口没说两句话就语气不善;李二一贯的面无表情,不喝酒只吃菜;李三闻言面色惶恐,有心偷偷拽一拽皇帝的衣角,但又不敢逾距,只好眼巴巴地望向宋阳,盼着他别计较。宋阳倒无所谓的:“哪有那么严重。”
丰隆放下了酒杯:“两千多个石头佬不种田、天天艹练,他们真是难民?一大群野猴子似的怪人,天天藏在树林里,他们都是和你无关的蛮子?我可记得,常春侯不许豢养私兵。至于南威军器场…嘿,就不用我说了吧?”说着,丰隆撇了撇嘴角。他不做皇帝之后,表情比着原来丰富了许多:“还有那个慕容县令,身为一方主官,知情而瞒报,我看他是只知常春侯,不知南理还有皇廷!”
宋阳耍无赖:“那成,我听你的,待会吃完饭我就告诉石头佬和山溪蛮,我不管他们了,统统赶出封邑,一个也不留。任由他们出去抢粮抢钱抢女人,不管了,他们爱干啥干啥去。”
丰隆被他的歪理气乐了:“混账!”
宋阳也笑了:“山人野蛮不通教化,我自己掏钱把他们养下来,管住这伙子强盗,真心是替吾皇分忧。至于慕容大人,您也错怪他了,是我说这点小事不用告诉朝廷了,他感念我一片忠心,又觉得吾皇曰理万机,既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就不必……”
丰隆摆手,不去听他胡搅蛮缠,但脸上的笑容不变:“不用在矫情,省些口水吧,我信得过镇西王。”
镇西王若有谋逆之心,当年丰隆做不了皇帝,如今小福原也休想登基,李大先生不怎么精明,但是最基本的道理还能想得通,宋阳若有心谋反,镇西王第一个就不容他。
常春侯封邑中这些事情,瞒得住朝廷但又怎能瞒得过王爷,镇西王容宋阳去折腾,甚至支持宋阳去扩充实力,镇西王的忠心曰月可鉴,这便说明了让宋阳强大起来,对南理不会有什么害处。
何况宋阳若真存反心,又哪会再把丰隆接到自己家里。而封邑里充其量三千私军,也掀不起太大风浪,充其量就是个自保。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丰隆信任镇西王,他也不觉得宋阳想造反,只是封邑的情形他以前全不知情,‘退下来后’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难免心中不爽快,说出来至少能痛快痛快嘴。
话题揭过,宋阳与丰隆闲聊说笑……小镇饮宴,一如既往的欢快、热闹,酒劲上头,有人笑有人唱,直到深夜众人才告散去。
宋阳始终和丰隆一起,一直把他送到侯府中专门为他准备的清静小院,对此丰隆很高兴,笑道:“我不是皇帝了,只是常春侯府上一位清客,我自己不会客气什么,你也不用太小心翼翼,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宋阳呵呵笑道:“我是有事和您老商量。”
后知后觉的皇帝这才知道,宋阳不是礼数周全。丰隆讪讪地笑着,把人让进屋里,招呼李三沏茶待客,坐定之后问道:“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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