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回 水缸倒扣（1 / 2）

身后跟了两群卫兵，王远知连游山玩水的兴致都没有了。从嵩山向东，也不过二百多里，就到了陈留郡。因天色已晚，料想城门已关，只好借宿在蔡水边的王家屯。王保长家供着三清，见有道人游方很是热情。把王杨两人安排在自家，其他人等也交待了四邻。得知王真人不忌口，立马艹起钢叉，背上猎弓，到后山打野味。

这王保长真不愧是专业猎户。半个时辰不到，提回来一只獐子，两只野鸡。王远知赞道：王居士好本事！

王保长哈哈笑道：道长莫赞，这獐子是回家路上自个窜出来的。跟捡的一样，不算数。这野鸡是后山崖上猫窝的，一抓一个准，回回不落空。

王远知奇道：什么……窝？

王保长解释道：那后崖上有棵两树，到了夜里，野鸡就栖在树上。一条树干上能猫十几只！我从中间拿走一只，两边的又挤过来，然后我又拿走一只，嘿！它们又挤了过来。咱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这鸡干嘛不飞走。反正最多一次我捉了五只！再多不好拿，那崖陡着呢！后来呀，我就想这要是天天捉几只，用不了小半个月，这群鸡就没了。要是每个月捉一两只，嘿那就永远也捉不完啊！

紫衣奇道：王大哥，就算有一百只，那几年也捉完啦？

王高氏接过鸡和獐子笑道：捉不完，母鸡会生小鸡的。

紫衣一下子脸就红了。王远知也是偷笑，被她锤了两个。

乡下人家，无非油煎水炖。工夫不大，满期屋的肉香。王猎户把酒菜先备妥当。然后走到一口倒扣的大水缸前，用力把缸搬开，两个小孩子飞快的爬邮来叫道：爹爹，今天这么晚才开饭？我都饿坏了！

王保长压低声音道：再嚷嚷，小心被偷了去！

王远知和紫衣一脸的惊讶。王保长憨厚的笑了笑：二位道长，见笑了，近曰里陈留郡附近的村子已丢了几十个孩子，王家屯丢了四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家都这样……

正待询问详情，鸡肉，獐子肉都端上来了。两个家伙都是贪杯之辈，肉吃的不多，对碰了几杯，酒却没了，实是扫兴。王远知向外喊道：元霸，把为师的酒拿来！

工夫不大，李元霸拎来一个大皮囊，约有二十斤，全是上好的竹叶青。王保长一饮之下，果不是他那种浊酒所能比的。酒过五巡，王远知细细询问。原来自上个月河工到此，就开始丢孩子。又问王保长家为何没有人夫去开河？原来，这王保长年青时立过战功，劳役全免。

王保长心情不爽，不住的劝饮。这丢失的孩子当中一个是他侄子，一个是他的小堂叔。这些孩子丢得古怪。也也不愿多说。不知不觉又说起他当年从军的趣事。

王远知问道：你说你打到过南朝，我不信，你见过张丽华吗？传说她肤若凝脂，长发逶地，男人见了都丢了七魂八魄。女人见了抱头痛哭，只恨自家父母前世不修……

王保长神气起来：何止张丽华，那陈叔宝都是老子抓住的。

王高氏边给孩子喂肉边道：当家的，你都说过几千遍了，村里的人都知道……

王保长骂道：男人说话，少插嘴。要不是当年老子活捉了陈叔宝，你如今正在二十里外开河呢！

七八两老酒下肚，这王保长显得十分兴奋：想当年我本是韩擒虎韩大将军手下亲兵。随军渡过江水，只接了几次小战，我矛头还没有见血就进了建康城。那帮南朝兵将简直是臭虫，不经打！待破了宫城，大伙一拥而上！那些个宫女太监大呼小叫像没头苍蝇似的。韩大将军手刃了一人，大喝道：全都跪在地上，乱动者斩！

不得不说，王保长的表演很成功，简直让人觉得他就是韩大将军。

果然，再没一人敢乱动，我就领着人四下搜捕，单单少了个南朝皇帝！兄弟们把那些个太监拿来问话。有的说已经跑了，有的说差不多一个月没见着了，还有一个说着见往后花园去了。可到了后花园，连花叶子下面都找了，也不见个人影。这差交不了，将军可是要赏军棍的。可是急也急不来呀，四下一扎腾，弄了一身的汗，坐在井台上歇息，忽然听到井里头有动静……道长你猜谁在里面？

王远知很识趣：贫贫道猜不出来！

王保长道：我当时就喊，再不出来！扔石了！连喝了几声不见动静，就扔了个鸡子大小的石头下去。下面果然有人应道：放根绳子，把朕拉上去。

绳子放下去，我这么一拉，嘿，竟没拉动，心想：还真是个皇帝比一般人沉得多。又叫了三个人弟兄一起拉，终于给拉了出来，哦？！原来是三个人。一个皇帝，两个娘娘。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什么张丽华。

王远知道：那那你看了她几眼。

王保长道：不知道，反正没少看。比我老婆好看多了。面皮就像羊奶，头发亮得能当镜子照，是个大美人！

王远知点着他的鼻子道：哈，你没被这狐狸精迷住？

“哪能呢！好看是好看，哪能看两眼就迷住？再说我还没看够，晋王韩大将军就过来了。晋王你晓得吗？就是当今万岁爷！”

“晓得，平南之役，晋王立下大功，说不定因此先帝才废长立幼，把皇位传给了晋王。”

王保长自饮一杯：这我就不清楚啦，不过王岁爷当真了得。当进臭骂了陈叔宝，拔出宝剑就把张丽华给斩了！

杨紫衣插话：不对吧？听说是不是万岁爷斩的，是高大人斩的。

王保长道：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万岁爷拟了南朝乱臣贼子的罪状。就是在后花园古井边摆的香案，提起大笔，刷刷刷刷，不消盏茶地夫就写成了。在建康城张榜公布，满城百姓秋毫不犯，俱呼晋王千岁！

紫衣却道：自古男人造孽，都推到女人身上。陈叔宝国破家亡，还能当上个长城公。张丽华平白无辜却闹了个血溅当场！倒可惜了这个天下第一美人。

王保长大摇其头：天下第一？倒也未必。陈叔宝的妹妹绿珠公主（宣华夫人），至少不弱于她。武林郡就有一女子，必定能胜过张丽华！

王远知虽然不敢花心，但男人本色：哦？这倒奇了，愿闻其详。

王保长道：当曰克了建康，韩大将军率军转攻武林，在武林城外的金牛湖边屯军……后来万岁爷……

正说着，突然闷了口酒：不便说，不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