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第1806章 梦碎(上)(1 / 2)
暗帝心中生出了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心中清楚,这是残余的人皇意志,在这时有了反应,突发觉自己不太想知道真相了,他已输给了那时隐藏幕后的祥云,而胜利者祥云现在也完蛋了,在时光长河面前所有人都是输家,一时苍茫,对这个世界仅有些留恋都荡然无存,内心不会因一次两次战事失败而动摇,却会因身边人的隐瞒和背叛而千疮百孔。
场景随着焦躁,很快过渡到第二次大祭祀的细节,背叛者变得多起来,甚至腐蚀到了部分不坚定的兄弟战友,曾经在人皇光明磊落习惯所忽视的一些角落,在祥云门不知名女仙的视角,就显出那些人隐藏的一面,不知何时某种传言开始流行——说在所有凡人中,只有人皇因曾经机缘而服食了一朵黑水昙花而成仙。
只要服食仙家丹药,我们也可以成仙。
暗帝木然的看着,这实际不是丹药,而是虚空漂流落在世界,与天地一起诞生演化的法宝。
“你情绪波动,感到愤怒了。”声音在身侧响起,一身明丽红裙女仙转首看来,似乎有点好奇这样的人还会有愤怒。
暗帝没有回答她,就算他也是有不能提及的事,转移话题:“这些记录都是你的视角?”
“是,当时我……干得不错。”红云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现在心态迁移后重新目睹,作历史的见证者,总有些情绪,就一个人长大了看见自己小时干的蠢事一样,那是什么光明圣女?
分明是一只蚀人心骨的毒蜘蛛。
“不过流言内容并非出自我手,祥云在幕后亲自斟酌敲定,他才是真正洞察人心仙心的天才……实际上,人皇得到黑水昙花和青帝得到先天梧桐树差不多功用,能寄托长生,作第一批脱离荒神城邦控制的早期仙人超越凡人寿限,因寿命优渥才有心情坚定推进自己的理想,这事情也没错,只是给祥云用特定视角和煽动方式说出来,就变味了……那时,很多人向你求证吧?”
“我不是人皇。”暗帝说着,顿了顿,还是勉强点首:“那时人皇没有多想,确证了这事情……难道还做错了么?”
红云感觉他现在情绪激动,摇摇首,换个角度:“青帝起家其实和你……和人皇有点相似,但是特殊之处在于他是青脉,习惯控制信息,初始团队又走的是人仙合一道路,本能在两面保持均衡而不过分贴近于哪一方,恰就和部下形成了一定的距离,这样做法现在证明才是正确。”
“成王败寇,胜利就是正确了。”暗帝不以为然,觉得青帝误打误撞,自己的前身当年没这个运气:“不该让人们知道真相,那时都没想到这些,太天真,太愚蠢了。”
人皇那样的理想者并不隐瞒自身奇遇,就他行走在大地上从不遮掩自己面容,从不隐瞒自己行踪,身具龙气万法难侵,丝毫不怕敌对政见者刺杀,他觉得人民是应知道真相,而忽略听闻这事情的凡人眼里闪过的妒忌与不满……对永生妒忌能吞噬一切,生死之前,没有兄弟,没有夫妻,没有同道。
一个强大的人皇给予他们去和仙道分润利益的祭祀,又始终保持克制,与仙道在大局上相互妥协。
也许在世界立场上,坚持着凡人寿命极限,有利长久,要不亿万永生的人,只需要几千几万年就能把世界吃的干干净净。
但凡人不可能因此认可自己死亡——你为什么不打败仙道,将长生机会分给我们所有人?
“人皇才是我们人族的叛贼!”
“****,只自己享受永生,而剥削我们亿万凡人!”
“与仙人勾结的背叛者!”
暗帝此时,能清醒看见,就是这些隐藏在所有凡人心里的愤怒,瓦解了龙气和大祭的成功。
人民要的是亿万永生,这样想着,却忽视人皇在可能情况下,已尽可能为他们谋取福利,已付出了许多。
早期神道在人心中还有着许多陈留,将一个凡人神话,就会希望他是过去的神灵一样,能成所有人的奴隶或奶牛。
不吃草还能免费用奶哺育所有人,但资源并非无限,这样奶牛就连真神都无法办到万一,难道人皇就能做到?
无论人皇怎么样向人解释,说仙人长生原理,是对外征伐掠夺别的世界或漂流陨石所得,但凡人不理解,或者说不愿意理解。
“无论你说什么,你不肯分享永生,就是我们的敌人!”
升米恩,斗米仇。
暗帝继续阅读着,似笑非笑。
其实对高高在上的仙人,人民没有去索取,因为他们本能知道,仙人可不会讲道理,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有死路一条!
而人皇励精图治,以民意为天意,兢兢颤颤如履薄冰,三年不入家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的强大首领耐心引领着给予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和山岳一样,这种震撼人心的奉献,使凡人就越觉得不满——你不是崇高和伟大么,为什么不愿意牺牲自己?
“不敢向仙人抱怨一句,却想宰杀人皇成全自己,这就是凡人之心么?”
“难怪青帝选择了两不相靠,却支配之。”
“而叶青曾说过,青制从不是贿赂人民,而是使人民无路可走。”
在世长生,每一刻都提醒民众与其的鸿沟,让他们人生显得春生秋死,草芥一样卑微,怨恨因此而生。
“难怪那片大陆,采取的是人皇几十年更新,仙人隐藏在幕后。”
“也难怪仙朝从不持久。”
“更难怪叶青就算不得不建立仙朝,也不吝诛杀,几次引蛇出洞,杀的百姓,百万伏尸。”
怨恨集中到一人,甚至因嫉妒而试图找到缺点,就算再崇高的人格也无法抵抗这种滚滚潮流。
暗帝还是阅读着,似笑非笑,一直保持着,宛是面具,又似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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