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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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丽站在黑板前,借着朦胧的月光,欣赏着自己写下的字。

字写得歪歪扭扭,可她很满意,因为满意,所以她又笑了。

带着笑,她走出了教室,掩上门挂上锁,踩着咯噔咯噔的声响继续沿村道走,不一会儿,她来到了教师宿舍。

风呼呼刮着,四周暗暗沉沉,教师宿舍只有两间屋子亮着光,那光在这片黑暗里显得冷冷清清,透着莫名的孤独。

梅丽丽压着脚步,咯噔的声响淹没在风里,她慢慢靠近第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小心翼翼把脑袋贴近木窗,总算见到了她想见的那个人。

汤倪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坐在白亮的灯光底下翻看着手里的笔记,大大的眼睛里涌动着专注的光,白嫩的脸上则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掩在垂落下来的黑发底下,有种特别的美。

梅丽丽看着汤倪的脸,有些恍惚,想着自己要是也能长得这么好看该有多好。

嫉妒着欣赏着,她的手里忽然传来一阵冰冰的凉,她愣愣,这才想起手上握着一柄尖尖的刀,低头看去,刀身正散着冷厉的光。

她的脸变得扭曲,看向汤倪的目光不再有欣赏,只有满满当当的恨。

她没有恨汤倪的理由,可她就是恨,恨她有豆腐块样弹嫩的皮肤,恨她长得那么好看。

只要用手上的刀在汤倪脸上划两下,她就再没有像豆腐块样弹嫩的皮肤了,就长得难看了,自己就还是比县城女人好看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激动,身子颤了起来,手也颤了起来,颤着抖着,她就觉着手里握着的刀子不再散着冰冰的凉,而是透着热辣辣的暖了。

汤倪的屋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在地面留下一道白亮的痕,只要推开虚掩的门,就可以进到屋子里,就可以用尖尖的刀子在汤倪脸上留下难看的痕。

梅丽丽的心跳变快了,咚咚响着,像有人在她身子里擂着一面大鼓,她害怕,她紧张,可更多的还是激动。

她的身子紧贴着石墙,压着脚小心翼翼往木门靠近,高跟鞋还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好在被呼呼的风声掩过去,她才不至于过早暴露。

她离木门很近了,只要再往前走上两步,就可以冲进屋里去,可在这时候,有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声音不是来自汤倪的屋子,而是来自隔壁,在另外一道白亮的光里,有道影子显了出来,正朝门外走着。

那是叶柳。

梅丽丽的身子定在屋外,耳边的脚步声在寒风里越来越清晰,只要再有片刻功夫,她就会完全暴露在叶柳的视线里,而她手里还握着一柄尖尖的刀。

她慌了,赶忙避开,再压不住脚步,高跟鞋的咯噔声响像尖尖的刺,刺破了黑黑的夜。

叶柳拿着笔记本从屋里走出来,听到了那咯噔声响,皱着眉四处看着,没有发现,也就松开眉头进了汤倪的屋子。

梅丽丽没有离开,她靠在屋侧,手上还握着那柄尖尖的刀,听见屋子里传出说话声和笑声,那声音在这冷冷的夜里散着异样的暖。

没多久,叶柳出来了,回了自己的屋子,汤倪也关上了门,又过一会,白亮的灯暗了下来,路边那白亮的痕也失去了踪迹。

梅丽丽的心脏还在咚咚跳着,她失去了机会,却并不觉得遗憾,倒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她走了,回到理发店,关上门就无法撑住发软的双腿,瘫倒在地上,手里尖尖的刀也在铛的一声响里掉在了地上。

这一晚上的失败用光了她所有的冲动,也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倒了杯葡萄酒喝下,任由那淡淡的暖在身体里涌涌荡荡,躺倒在床上睡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也睡得很不安,总觉着手心有阵冰冰的冷。

...

阳光很好,像一顶用光编织成的帽子,戴在希望村的脑袋上,带来一阵温淳的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暖太让人惬意,习惯了迟到的学生也早早来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任由阳光在自己黝黑稚嫩的小脸上抓着痒。

上课了,汤倪拿着教材和笔记本走进教室,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迎接她的却依旧是一张张呆呆楞楞的脸,好在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迎接方式。

站上讲台,说了声上课,汤倪觉得教室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孩子们的眼睛往前看着,但焦点好像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黑板。

她回过头,果然看见黑板上写着字。

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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