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神秘的母泽之下(1 / 2)
这边的山脚紧挨着沼泽,无数异族武士挤在狭长陆地上,等着上船。一条条数十米长通体覆盖褐色甲壳的“船”来来回回,每一次都接上去好几百人。
细看那哪里是船,分明是一头头甲壳怪兽,只是背部上方被凿出了空间,可以装载人员货物。这种“甲壳船兽”的大部分身体埋在沼泽下方,即便高德用超脱视野观察,也看不清楚详细模样。
这些细节高德也没必要追究到底,他指引着乌露洛混进等待上船的异族武士里,悄无声息的变化成一个半蜥人。在这里守卫和引导的都是黑豆芽,不过这里不是战斗只是琐碎繁杂的小事,所以没什么高阶黑豆芽,都是些候补提灯人都能打十个的杂兵,并不担心会暴露。
乌露洛变作的雌性半蜥人很快上了一艘甲壳船,除了细细密密的心灵瘙痒感以及恶臭气味,以及有甲壳“船篷”遮住了头顶之外,上面跟寻常的船没太大区别。两侧的甲壳甚至还凿出了若干圆洞,方便载员观察船外的情况。
船里挤了二三百人,大部分是半蜥人。半蜥人身材与相貌与蜥人差不多,但眼睛是竖瞳,没有毛发,脸上身上覆盖着零零散散的鳞片,屁股后面有短短尾巴。
如此奇特的模样,别说人族,哪怕是兔耳猫耳族之类的半兽人都嫌弃他们的竖瞳和鳞片,把他们当做蜥人那边的同类。而蜥人则把他们的人族五官看做对蜥人血脉的亵渎,更是看做异端。
悲催的半蜥人两面不讨好,在西岭其他地方难以立足,只能迁徙到更西的地方。具体的位置还在母泽之西,到底是什么情况高德就不清楚了。
现在他只是藏在乌露洛身体里,一方面帮乌露洛维持伪装,不让仙洲人手办的泄露出来,一方面则继续观察,琢磨这些异族武士的去处。
不过他很快放弃了第二个打算,这些异族武士……不管是半蜥人、半兽人或者灰豆芽个个神色漠然,眼中无光,仿佛哀莫之心大于死。要不是在超脱视野能看到清晰魔光,还真以为他们都是没了魂魄的空壳。
这就让高德有些纳闷了,这明显是知道了自己被当做祭品正在走向祭坛的样子,可他们既没狂热信徒的激动,也没清醒者的恐惧。更像是麻木到了极点,觉得做祭品反而是种解脱的模样。
“以前控制者让我接触过黑魔王,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乌露洛感应到高德的疑惑,传来细细的意念。“不过等会面结束后,他放松了控制。我在离开黑魔王营地的时候,也见过她带来的那些武士。那时候的感觉跟现在差不多,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像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是被控制的傀儡。
高德这才明白自己想差了,原来平常都是这样。
再细想的确是这样,西岭以西充斥着恶魔之气,这些异族生活在这里,能活到现在还没被魔化,魂魄已经非常强韧了。不过这种经年累月的忍耐,也导致了魂魄麻木意识迟钝。除非是到了战场上,投身血腥杀戮,才能让他们变得清醒。可清醒也只是片刻间的,随后必然陷入到恶魔之力激发的躁动、暴戾与疯狂中。
高德转而观察灰豆芽和黑豆芽,自他来过西岭一趟后,才打破了成见,不再把“灰豆芽”的形象跟毛绒绒那帮家伙绑定在一起。在神迹山下,他见过脑满肠肥只有双尖耳朵的灰豆芽,也见过有如肌肉金轮更近于暗夜精灵的灰豆芽。至于毛绒绒那近于小麦色的肌肤,也并不是灰豆芽共有的。深棕色、浅麻色乃至字面意义上的灰色,林林种种不下二十类。
这里的灰豆芽也差不多,各种体型的都有。不过跟其他灰豆芽相比,这里的灰豆芽除了都有双尖耳朵之外,还有个共同特征,那就是青灰色的肌肤,看上去不像活人。
不仅是灰豆芽,还有一些长着角的异族也都是这种肤色,他们身上的恶魔之力一般都是疫魔系,难怪在西岭之外一直有西岭深处生活着“鬼族”的传闻。
黑豆芽是高德最感兴趣的,之前他在中京倒见过,不过相对而言,他对死的黑豆芽更了解。孙婆婆在解剖室给他做过详细展示,体内的奇观跟人族有哪些细微不同,他都了如指掌。活的他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他见过的黑豆芽,没超过三分钟就从活人变成尸体了。
现在见到活的黑豆芽,还没有必须马上变成尸体的威胁,让高德可以从容的审视。
船上有六个黑豆芽,分立在前后,套着某种紧身皮甲,只看体型倒跟毛绒绒她们很像。都是个头小小的,纤纤瘦瘦的。看暴露在外的脸和手,的确是很黑,不过不是那种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更近于五彩斑斓的黑。
哦,那是在超脱视野里的情况,肉眼看去就是覆着层淡淡油光。
体型和肤色或许还能让人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可再看到她们的面目,高德相信,哪怕是再变态的家伙,也会立马打消那些念头。
这些黑豆芽的眼睛都是向上斜的,眼瞳里泛着暗红光芒。嘴巴看似小,说话的时候就如一道裂缝撕开,在鼻子下面从左到右几乎连通两边的耳根。裂缝里露出的牙齿不仅尖锐得像锯齿,还是始终黏着血丝,也不知道是她们自己的血,还是刚吃了什么活物。
没错,不仅船上这六个黑豆芽都是雌性,刚才在沼泽边看到的黑豆芽,大部分也是雌性。只有少数几个雄性,却都是管理者,不管是地位还是力量,都高于雌性。
西岭其他异族都普遍存在着混血的情况,可看黑豆芽的特征,族群血脉保持得很纯净。这自然跟他们颇为骇人的形貌有关,当然,也不排除只管体型对不对的变态,这就不属于高德的认知范畴了。
“甲壳船兽”奔驰在沼泽里,竟比寻常的船还要快速。要知道沼泽里可不只是有水和泥巴,还有各类植物动物的腐值,大多数时候都是浓酱状态。看腻了黑豆芽的高德小心伸展视野,终于大概看清楚了这玩意的本貌。原来这家伙应该叫船虫,下面还有无数对肢脚在快速划动,哪怕有石头或者大团黏酱的阻碍,也能轻松刨开。而藏在沼泽下的身体,至少是露出来的四五倍。
等“甲壳船虫”看完了,高德也没什么可看的了,百无聊赖之下,细细感应起船上这些“祭品”的恶魔之力。从强弱到属系,做了个分类统计,发现疫魔还是主体,少数血魔,没有一个孽魔和奇魔。高德觉得这些“祭品”的用法,恐怕还是以“榨汁”为主。
六只黑豆芽倒都是孽魔,而黑魔王在神迹山现身时,高德看到的是奇魔之力。这证实了高德长久以来的一个想法,血魔和疫魔是最容易从混沌里“析出”到现世的恶魔之力,祂们跟现世的结合也是最紧密的,毕竟都依赖于物质与血肉。
即便船速……不,虫速足够快,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减速乃至停下,这段时间里高德该观察的不该观察的都观察过了,已经有些担忧怎么回去。
船虫停下的地方并不是陆地,而是一株奇形怪状的大树。这树的树皮嶙峋,枝条螺旋缠绕,枝叶呈放射状伸展出去编织出碗状的树网。真正奇怪的是这树干短得过分,也粗得过分,宽七八十米高只有二三十米。高德怀疑这本是一座石山,只是被藤蔓魔化后的怪植包裹住所以变成了树干。
“都出去!赶紧出去!”
黑豆芽把祭品们赶下船,顺着粗壮的树根,走进树干之中,竟然是座宽广的殿堂。
打量四周的石壁和脚下的石地板,高德心说还真猜对了,这株怪树就是裹在什么建筑上的。
黑豆芽们把祭品们赶到殿堂角落里,等待着其他祭品。直到挤了三分之一殿堂,足足有上千人,才由一只雄性黑豆芽发话,警告祭品们不要乱动。
地板微微震动,然后缓缓下滑,居然是座升降台。
“王爷,咱们还要继续吗?”乌露洛传来的意念有了明显波动,显然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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