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家(家)发(发)表(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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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历史?没得奖算什么黑历史,人家拍的都是精心制作高质量电影好吗?你去看看豆瓣评分,哪一个不是过了八分的?比现在流行的狗血言情好看多了”

“这么多年没得奖不就是代表导演本身有问题吗?现在娱乐圈跟他同期的导演哪一个没拿奖拿到手软?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钱达还是不要再拍电影了,再拍也不会拿奖,还不如回家养老”

“大哥麻烦你说人话!没得奖不一定是导演的问题!就钱达来看,大部分都是运气不好!上次碰上一群讨厌华国电影的评委,上上次又碰上世界某著名影星的最后一部电影,上上次恰逢某个包了所有电影节奖项的电影系列最后一部……这么数过来,不禁替钱老头心酸”

“确实很心酸,他拍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出于热爱电影,但就是运气不好。他的这些电影随便拿出来一部就能秒杀华国很多拿奖的电影了”

“没得奖就是没得奖,还差扯上理由了!瞧瞧你们的嘴脸!”

“你该好好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吧!为黑而黑!需要什么借口!我们钱导实力在那摆着!”

……

网上的争论暂且不提,另一边的玉家兄弟就不怎么平静了。

平素不玩微博的玉竹新从秘书身后走过时,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她的微博页面。秘书并不知道*oss就在自己身后,正刷微博刷得无比欢畅,把神奇的八卦君转发的那几张照片一一放大,寻找着狗粮的气息。

然而,她的狗粮还没找到,就被*oss一手抢过了狗碗:“等等,这个照片是哪里来的?”

“神奇的八卦君啊?你没听过吗?跟你强烈安利……”秘书正要讲一讲八卦君以往的八卦,忽然想起这个办公室里,除了她就只有……*oss!!!

秘书忍不住流下两行宽面泪:“……总,总裁,”随即她想起来总裁刚刚问了问题,再也不敢耽误,立即摆出一张严肃的精英脸:“这个是微博公众号神奇的八卦君转发的两个粉丝拍的照片,两个粉丝是去《为凰》剧组拍的江南忆和苏幕遮。唔,苏幕遮您可能不知道,就是……”

玉竹新打断她:“我知道了。”继而迈着大长腿不到十秒就出了办公室。

秘书:exm??等等您真的不考虑扣我工资吗?【愧疚脸.jpg】

出了办公室,玉竹新立即下了个微博,注册了一个账号,找到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后保存下来,发给自家大哥。手机很快响起来,玉竹新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大哥,我现在正往你那边赶,等会再说,现在说不清楚。”

两个小时后,玉竹新赶到了自家大哥玉山枕的公寓。

“这照片你从哪看到的?”玉山枕一开门就问道。

玉竹新推开他走进屋:“先让我进去再说,对了,我最近不喝茶,要白开水,别太烫了。”

这个臭小子!玉山枕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给人倒了不烫的白开水:“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一时间,他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对方,哽了哽,才继续说道:“她怎么会长得那么像?是不是……”

“大哥你先别激动,万一不是呢。这事先别告诉爷爷爸妈他们,我们私下里可以先做亲子鉴定。是我偶然看到的,人在《为凰》剧组,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玉竹新沉声道,“长得像奶奶年轻的样子也说明不了什么,之前不是见了几个长得像爸妈的吗?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大哥你先别抱太大期望。”

玉山枕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就是忍不住……罢了。对了,我们公司不是有艺人在这个剧组吗?打个电话了解了解情况也好。”

听到他这话,玉竹新精神一振,又瞬间颓废,捂着脸自暴自弃地说:“你以为那个艺人是谁,就是江南忆的那位,还是苏家人。上次或多或少肯定把人得罪了,现在又打电话去问,我们拿什么换?她们又不缺什么!”

“问问吧,不管她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玉竹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无声地叹口气,让秘书把江南忆的号码发过来。

钱达心里高兴,大手一挥:“今天提前收工,我请大家去吃涮羊肉。”缩着脖子的众人听到这话,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迅速收拾东西,换好衣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来来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钱达脸上一片红晕,好在目光清明。

剧组的几个主创人员大多都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高兴。这些天,大家都知道他晚上常常失眠,压力太大所致。他们跟了他这些年,说来说去也只有“放宽心”几句老话,年年如此,无多大用处。

今年这部电影,是钱达的最后一部电影了,得奖与否,都不会影响这个结果,无非是一个执念。大家心里都清楚,唏嘘一番,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涮羊肉的热气盛满了整个包厢,扑到脸上,有些湿热。暖色的灯光下,大家渐渐放开,暂时忘却烦恼,脱下外套,开始划拳喝酒,坐着的一片叫好声。

闹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话题,副导一时间喝高了,拉着钱达嚷嚷着:“老钱啊,你不容易啊。你说说你,都这么多年了,还要拍。我们哥几个当年说了,拍到死为止,那是个玩笑话啊,你怎么就,怎么就当真了呢!你瞧瞧,老谢走了,小马哥也走了,管二哥也不在了……就剩下我们几个,这特么还有什么意思!老天爷怎么就这么能捉弄人呢你说……”

摄影师瞅了瞅在座的,都一门儿清,七倒八歪的,心叹一声,强行压下副导坐着了:“好好吃你的吧,这么多肉,还不够塞你的嘴!”

副导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抓着摄影师肩膀,声音低下来:“塞啊,是够塞的,我心塞不成啊……”

“成成成!你吃!”摄影师忙给他夹肉。

苏幕遮喝了点酒,靠在江南忆怀里,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们,脑子里迟迟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难过:“阿南,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心知她要说什么,江南忆略微低头,便透过宽松的毛衣圆领看到下面的起伏,喉咙紧了紧,伸手不着痕迹地拉了下。她看着自家女孩细白的脸上浮现出脆弱的神情,就像已经滑到桌子边缘的瓷瓶。

江南忆皱了皱眉,温柔地覆上她的脸:“没有为什么。这些都是必经的苦难,唯有坚持下去,才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不一直走下去,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黎明还是黑夜。而你,苏苏,你也是这条路上最为关键的一环,决定着它的走向……钱导在意的不是一个奖项带来的荣誉,而是肯定和认可,只是奖项是最直接的表现形式。”

钱达脑子里全是这些年的断片闪过,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他忽然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玻璃上一片水汽,隐隐可见外面高大的广告牌的模糊影子,车水马龙,华灯初上,是与他枯寂的内心完全相反的繁荣。

他累了,这条路太难走了,这么多年,是该说放弃了。钱达狠狠地闭了闭眼,感觉脸上滑过一道凉意。他转过身,铺天盖地的醉意涌上头,深藏心底压抑着无可宣泄的感情就这么轻易地被勾起来,一触即发。

钱达揉了揉额角,迷茫地看向冒着热气的那个方向,晃动的人影也分不清谁是谁,他提高了声音:“大家,静一静好吗?”

这话一出,跟着他的一批老人早有预料般闭了口,稍稍坐正了些身体,脸上的表情凝固着,等待着他的决定。主演们也随之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他。

“这个时候,说这些可能不大好……不是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而是说下事实,我拍电影十几年了吧,好久了,记不大清了。那时候,和很多人说过,要包去国内国外电影节的所有奖项……”他停了下,表情柔和了些,带着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回忆的笑,“年少轻狂,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我。结果一次没拿奖,两次,三次……到现在,多少次了?数也数不清了……”

铜火锅里的汤水翻腾着,已经熟了的肉片滚了好几圈,热气上升得更加凶猛。

说到最后,钱达抹了把脸。离着有几米,那个角落里没光,看得不甚清楚,大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流了眼泪,只听着他再开口,声音里有些哽咽:“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几年呢,年少轻狂也就罢了,可我现在,连年少轻狂都没资格了。”

说着,他觉得气氛有些凝重,释怀地笑了笑:“在这个过程里,和大家一起拍戏,我很享受,也很快乐。不高兴地也只有电影节前后了。不过以后,大概也不需要这么紧张了。今天,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跟一起合作的大家说一下,这部电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执导的最后一部了。”

苏幕遮愣了愣,四十多岁,说年纪大也不算大,但着实也不年轻了,尤其是还没拿过奖的导演。只是最后一部……但凡带了最后两个字的,难免让人有些伤感。同桌的演员们都沉寂了下来,或多或少地都表现出一丝难过。

跟着钱达的老人们早已经知道,只是瞬间没调整过来,整了整心情,调侃了下:“以后要羡慕老钱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养养鸟种种花,说不定还能搞出名堂来。”

钱达温和地笑了笑,走过来坐下,把锅里的肉片一次性夹了个干净,才开口:“你还别说,万一我要真成了研究花鸟鱼的专家,以后到你们退休了,还不得来找我。”

副导伸筷子捞了半天就捞了块姜片出来,睁大了眼睛瞧了半天才认出来,再瞅瞅钱达大半碗的肉,大着舌头指责:“老钱,你……你心黑啊!说……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不就是想抢肉吃呗……心黑!”

钱达当着他的面,把碗里的肉一口气塞到嘴里,因为太烫直呼气。副导忍不住幸灾乐祸:“报,报应!”

苏幕遮笑了笑,余光却留意到隔着几个位子的穆护砂席间时不时偷看她,心里颇为奇怪。

作为当事人之一,穆护砂怎能不知钱达这番异样是为谁,一半是为不能实现的少年梦想,一半大抵就是因为苏幕遮了,出色的演技让他看到了希望。

穆护砂眼神暗了暗,没想到她竟然进步这么大,那么到底是趁着小树苗没长大一把掐了,还是成为那个浇水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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